第63章、白色的骨灰
候灰大厅里，宽阔明亮。
亲友们聚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我和晚程又去外面买骨灰盒。一会儿功夫，一个30公分长，20公分宽，25公分高的紫檀色骨灰盒，摆在候灰厅的石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紫檀色亮漆闪闪发光，看来一定刷了许多道漆。亲友们一见，纷纷围过来观看。骨灰盒很考究，盒体用红木制作，四周平面上雕刻荷花，盒盖及四周还镶嵌着绿色玉器。盒正面刻着一朵大荷花，荷花四周镶着绿玉荷叶。花心处更精巧，可插入亡者寸照。骨灰盒，听着挺可怕，乍看上去，不但没有恐惧感，倒像是一个装有奇珍异宝的百宝箱。晚亭14岁的儿子小冬子，急匆匆跑过来，他很喜欢这个盒子，用手四下抚摸，嚷着呆会儿由他抱着回家。可见童心未泯。晚程见大成没回来，就让我到候灰厅外去等。过了一会，晚程走出候灰厅，晚亭也跟了出来，对晚程说：
“哥，呆会儿用哪个车拉骨灰呀？”
晚程眨眨眼，想了想说：“用头车呗！”
“哥，那不行啊！大成单位领导留下话，别用他车拉骨灰。”
“那就用晓霞单位车吧！”
晚亭刚走，晓霞就走过来，她可能听到了兄妹的谈话，所以才来找晚程。
“哎，我说，用我单位车拉骨灰也不行啊！”晓霞板起面孔说。
晚程又说：“那，用你单位雇来的中客呢？”
晓霞来了脾气，也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扬了扬脸说:
“那，得跟人家司机商量！”
晚程感到他又落入了夹板中， 如果晓霞单位不来中客，小K说他的车可以去，他再雇辆夏利轿车，坐小K车和夏利车，都可以把骨灰带回去。事到眼前，这些人才说不想拉骨灰盒，这可咋办？正月时节，这里又是郊区，现雇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启程？还有，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等着，怎么招待，谁还会愿意等下去？其实，晓霞是在生晚亭的气，她对晚程说：“我单位不来车，他大成车拉不拉？”晚程生气了，怒道：“我就坐中客了，不拉让他回去！” 晚程显得怒不可遏，斩钉截铁地说。晓霞也不示弱，针锋相对，怒道：“告诉你，人家看我面子来的，别在这儿给我整事！” 晚程没有理她，一甩头，转身回到候灰厅。
10点半，大成回来了。我接过盖有医院公章的死亡证明，由胖青年陪着，到办公楼办手续。胖青年拿着钱我们的钱走进里间工作室，我站在窗外。一会儿，电脑打印的单据从窗口递了出来。我一看，见上面印着：火化费：208元，冷藏费：240元，出车费260元，防腐袋：100元，挽幛60元，纸垫费5元。一共是873元。胖青年把剩下的钱如数递给我，我接了，连同单据一同放入兜里。
回到候灰厅，我默默地立在亲友一边，把目光对准服务窗口。
10点一刻， 火化结束。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将一个白色搪瓷方盘递出窗口，里面装着几块白色骨灰。胖青年跟在工作人员后面。我走过去，把数好的8张100元的票子递给他。胖青年收好，说了声有事找我，转身离去了。
晚程把方盘端到石桌上，亲友们立即过来观看。由长期服药，干妈的骨灰有些发黑。二姨说：
“就这么把骨灰放盒里不行，应该用红布口袋装骨灰，然后再把布口袋装盒。” 于是，大成又开车出外去买。
红布口袋买回来后，兄弟俩跪在地上。晚明带上手套，晚程挣口袋，晚明用U型手夹装骨灰。骨灰盒装不下，还剩一部分，就遵照干妈遗愿，把剩下的另置一袋，准备在回家路上撒向西拉木伦河。
一切工作结束，各地亲友准备散去。晚程给大舅留下600元钱，让他在福田市高句丽餐馆，招待那些不能去香洲的人吃午饭。
回乡的人启程了。
“妈，咱们回家了!”孩子们齐声喊道。然后，人们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上了不同的车。
晚程独自抱着干妈的骨灰盒，走在前面。他径直朝晓霞单位雇的中客走去，后面，晓霞和曼茹两个媳妇抬着精美花篮，一同上了中客。中客司机见了，也没说什么。晚程刚坐稳，几大夫乘一辆红色轿车赶来了，他急匆匆下车，四下寻觅着。晚程打开车窗，伸出一只手来，同几大夫打招呼，几大夫赶紧过来，跟晚程握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几大夫不好意思地说，“又做一个心脏手术。”
说着，几大夫塞给晚程一个纸包，里面装有500元钱。并劝家人节哀顺变。望着几大夫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打开的纸包，晚程眼里再一次湿润了。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呀！
三台车上路了，前面是晓霞单位的桑塔纳轿车，中间是中客车，后面是大成单位的轿车。三辆车保持着20余米的车距，驶向回家的路上。
晚程兄妹和我四人同坐一车，两个媳妇坐在他们身后面。
“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路上，晚程和晓霞都觉得佛号声不绝于耳。晓霞拍了拍晚程肩膀，微笑地问：
“哎，你打着念佛机了吗？我怎么听到佛号声。”
晚程说：
“没有，不过我也听到了。”
我坐在后座，也听得真真切切，怎么回事呢？真是分析不透，这可能就是干妈常说的，念佛功德不可思议吧！
下午1 点半，车队在家乡桥东殡仪馆停下。我刚下车，就见到凌书记和盖主任从广场上一辆白色轿车中走出来。来到近前，凌书记握着我的手说：
“小彗，见外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一声！”
我说了声谢谢，不好意思地笑了。
亲友们聚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我和晚程又去外面买骨灰盒。一会儿功夫，一个30公分长，20公分宽，25公分高的紫檀色骨灰盒，摆在候灰厅的石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紫檀色亮漆闪闪发光，看来一定刷了许多道漆。亲友们一见，纷纷围过来观看。骨灰盒很考究，盒体用红木制作，四周平面上雕刻荷花，盒盖及四周还镶嵌着绿色玉器。盒正面刻着一朵大荷花，荷花四周镶着绿玉荷叶。花心处更精巧，可插入亡者寸照。骨灰盒，听着挺可怕，乍看上去，不但没有恐惧感，倒像是一个装有奇珍异宝的百宝箱。晚亭14岁的儿子小冬子，急匆匆跑过来，他很喜欢这个盒子，用手四下抚摸，嚷着呆会儿由他抱着回家。可见童心未泯。晚程见大成没回来，就让我到候灰厅外去等。过了一会，晚程走出候灰厅，晚亭也跟了出来，对晚程说：
“哥，呆会儿用哪个车拉骨灰呀？”
晚程眨眨眼，想了想说：“用头车呗！”
“哥，那不行啊！大成单位领导留下话，别用他车拉骨灰。”
“那就用晓霞单位车吧！”
晚亭刚走，晓霞就走过来，她可能听到了兄妹的谈话，所以才来找晚程。
“哎，我说，用我单位车拉骨灰也不行啊！”晓霞板起面孔说。
晚程又说：“那，用你单位雇来的中客呢？”
晓霞来了脾气，也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扬了扬脸说:
“那，得跟人家司机商量！”
晚程感到他又落入了夹板中， 如果晓霞单位不来中客，小K说他的车可以去，他再雇辆夏利轿车，坐小K车和夏利车，都可以把骨灰带回去。事到眼前，这些人才说不想拉骨灰盒，这可咋办？正月时节，这里又是郊区，现雇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启程？还有，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等着，怎么招待，谁还会愿意等下去？其实，晓霞是在生晚亭的气，她对晚程说：“我单位不来车，他大成车拉不拉？”晚程生气了，怒道：“我就坐中客了，不拉让他回去！” 晚程显得怒不可遏，斩钉截铁地说。晓霞也不示弱，针锋相对，怒道：“告诉你，人家看我面子来的，别在这儿给我整事！” 晚程没有理她，一甩头，转身回到候灰厅。
10点半，大成回来了。我接过盖有医院公章的死亡证明，由胖青年陪着，到办公楼办手续。胖青年拿着钱我们的钱走进里间工作室，我站在窗外。一会儿，电脑打印的单据从窗口递了出来。我一看，见上面印着：火化费：208元，冷藏费：240元，出车费260元，防腐袋：100元，挽幛60元，纸垫费5元。一共是873元。胖青年把剩下的钱如数递给我，我接了，连同单据一同放入兜里。
回到候灰厅，我默默地立在亲友一边，把目光对准服务窗口。
10点一刻， 火化结束。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将一个白色搪瓷方盘递出窗口，里面装着几块白色骨灰。胖青年跟在工作人员后面。我走过去，把数好的8张100元的票子递给他。胖青年收好，说了声有事找我，转身离去了。
晚程把方盘端到石桌上，亲友们立即过来观看。由长期服药，干妈的骨灰有些发黑。二姨说：
“就这么把骨灰放盒里不行，应该用红布口袋装骨灰，然后再把布口袋装盒。” 于是，大成又开车出外去买。
红布口袋买回来后，兄弟俩跪在地上。晚明带上手套，晚程挣口袋，晚明用U型手夹装骨灰。骨灰盒装不下，还剩一部分，就遵照干妈遗愿，把剩下的另置一袋，准备在回家路上撒向西拉木伦河。
一切工作结束，各地亲友准备散去。晚程给大舅留下600元钱，让他在福田市高句丽餐馆，招待那些不能去香洲的人吃午饭。
回乡的人启程了。
“妈，咱们回家了!”孩子们齐声喊道。然后，人们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上了不同的车。
晚程独自抱着干妈的骨灰盒，走在前面。他径直朝晓霞单位雇的中客走去，后面，晓霞和曼茹两个媳妇抬着精美花篮，一同上了中客。中客司机见了，也没说什么。晚程刚坐稳，几大夫乘一辆红色轿车赶来了，他急匆匆下车，四下寻觅着。晚程打开车窗，伸出一只手来，同几大夫打招呼，几大夫赶紧过来，跟晚程握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几大夫不好意思地说，“又做一个心脏手术。”
说着，几大夫塞给晚程一个纸包，里面装有500元钱。并劝家人节哀顺变。望着几大夫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打开的纸包，晚程眼里再一次湿润了。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呀！
三台车上路了，前面是晓霞单位的桑塔纳轿车，中间是中客车，后面是大成单位的轿车。三辆车保持着20余米的车距，驶向回家的路上。
晚程兄妹和我四人同坐一车，两个媳妇坐在他们身后面。
“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路上，晚程和晓霞都觉得佛号声不绝于耳。晓霞拍了拍晚程肩膀，微笑地问：
“哎，你打着念佛机了吗？我怎么听到佛号声。”
晚程说：
“没有，不过我也听到了。”
我坐在后座，也听得真真切切，怎么回事呢？真是分析不透，这可能就是干妈常说的，念佛功德不可思议吧！
下午1 点半，车队在家乡桥东殡仪馆停下。我刚下车，就见到凌书记和盖主任从广场上一辆白色轿车中走出来。来到近前，凌书记握着我的手说：
“小彗，见外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一声！”
我说了声谢谢，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