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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审问
       程皓走得很快,他直接去了后楼的禁毒大队,迎面副队长老侯已经等在那里了,支队长带人去了外地协助办案还没回来,所以队里现在都是老侯在帮着管,见了他快步迎上来,十分亲切地问候说:“程队。”

       他看起来也十分疲惫,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程皓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握了握手,程皓跟着他沿着长长的走廊,肩并肩往里走,一边说:“周局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尽量配合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老侯说:“有人想见你。就是那天你亲手抓到的那个毒贩,叫阿华的。”

       程皓一愣:“什么?阿华?谁啊?啊,我想起来了……”

       老侯解释说:“审了两天了,他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刚刚才松了口,但也没说别的,就说要见你。”

       程皓懵了:“什么情况?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啊?”

       老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的口供很重要,清迈那边据说贩毒集团的变动很大,我们需要他提供更多的具体信息。也许他愿意见你,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审讯室门口,老侯正要推门,程皓突然抬手拦住他,说:“等一下。”

       老侯不解,程皓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说:“给我五分钟。”

       审讯室隔壁一般都是单向玻璃,从外面能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录像和监听设备也都安排在这里。

       老侯虽然不知道程皓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已经熬了两天了,如果再不问出点什么,也确实是很憋屈的。假如程皓能打破这个僵局,他想干什么,也都随他去好了。

       程皓在大幅玻璃前站定,双手抱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望着玻璃那一端的阿华。他只是看着,一言不发,空气沉闷安静,连呼吸的声音仿佛都听得格外清楚。

       中年男人,如同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气场很沉,看得出是久经历练的,不像个穷凶极恶的毒贩。

       他看起来很平静,至少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程皓问:“他这两天一直都这样吗?”

       老侯点点头:“是,给饭给水都照常吃喝,就是问什么都不说。”

       程皓拿起一边的笔录,上面一片空白,他微微一笑:“脾气挺硬。”

       老侯颇有感概:“确实是个硬骨头,他硬扛着,我们真是拿他没辙。”

       程皓稍稍眯起眼,目光转回阿华身上,落定,然后从上到下扫了两圈。

       老侯不解地跟着看去,程皓在这方面向来表现的神叨叨的,目光阴晴不定,但却又泾渭分明,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真的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阿华看了五分钟,然后捡起桌上的一支圆珠笔,在指尖上转了一圈,往本子上一扣,清脆地“啪”一声,跟着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我看他还能硬多久!”

       老侯小心地问:“程队,你,有把握吗?”

       程皓咧着嘴笑出一排白牙,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放心吧,我会读心术,所以,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侯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要我找个人陪你一起进去?”

       程皓轻松地摇手拒绝,笑着说:“人就不用了,要是有咖啡,麻烦给我来一杯。”

       老侯迭声说:“有!有!”

       程皓果断地推门走进审讯室,目光放低,正巧阿华听见动静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阿华悠悠地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这话里程皓听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他却不戳破,只是随手把本子往阿华面前一扔,也不坐下,而是找了个阿华视线斜对面的一面墙,直接懒洋洋地靠上去,跟没骨头的水母一样。

       老侯在单向玻璃的另一端继续监听,他们的对话清楚地传到他的耳朵里,画面也同时被审讯室里的摄像机记录下来。

       程皓开始靠在那儿自顾自地转笔玩儿,似乎并不是来问话的。

       阿华见他不出声,于是自己先开口打破瓶颈:“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提出想见你吗?”

       程皓连头都不抬:“不想。”

       阿华冷哼一声,脸上终于开始有了表情:“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程皓笑嘻嘻地把笔攥在手心里,抬头的瞬间目光已经变得无比犀利:“人嘛,总是会有点口是心非的。嘴上说不,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他的目光让阿华心中一凉,如同锋利至极的手术刀,瞬间将他剥皮拆骨头,直达心底。

       阿华垂在桌子底下的手交错着攥紧了一下,才又缓缓张开。

       程皓清楚地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扬起下巴笑了:“看来,你有心事。”

       阿华的表情已经恢复之前的镇定,抬头看他,目光平静,似乎在用无声表示程皓的推测是错的。

       程皓走到他面前,随意地往桌角一坐,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在九三区派出所待过一段时间,我记得有一天,有一对夫妻来报案,是我做的笔录。妻子说,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抽屉被撬开,里面的钱被偷了。她在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她丈夫的手,慢慢地从桌面上移动到了桌子底下,呐,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抬手指了指,阿华仿佛一下子慌张了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重新放上桌面,不自然地交握着。

       程皓笑着又说:“后来我把他们夫妻俩分开单独问了一下话,让他们把事情倒过来说,你猜猜,谁偷了抽屉里的钱?”

       阿华似乎懂了些什么,肩膀瞬间垮下来:“丈夫。”

       程皓点头:“你知道是什么让我起了怀疑吗?”

       阿华苦笑:“是手。”

       他的语气已经不如之前那么从容,气势上率先就输了一半。

       程皓双手撑在一起,居高临下般地笑着看他:“把双手藏起来,这种远离动作,是典型的心理逃跑反应线索。你有非常愧疚,不想面对的人或者事情,对吗?”

       阿华仰起头看他,说:“我可以把你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