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杯壁下流
一连死了两个厂级领导，真够人受的。从此，我感到电厂上空的天都暗了许多。
我的情绪很低沉，很沮丧，异常压抑。每天，我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发呆。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我说小彗呀！我是杨德昂啊！周五晚上，咱们搞个同学聚会。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我一边听着一边想，同学聚会，男女同学聚在一起。讲讲过去，谈谈今天，热热闹闹一起吃顿饭。也许，让我这灰暗的心情进来一些阳光。于是就一口答应下来。
我如约来到饭店，见一女子正在看墙上挂着一块醒目镜匾。她在看什么，这么专注?我也跟着看过去，还真是耐人寻味。上写：1、做事多一点；2、理由强一点；3、脾气小一点；4、嘴巴甜一点；5、说话轻一点；6、微笑多一点；7、度量大一点；8、脑筋活一点；9、行动快一点；10、效率高一点。”
“哎，这话说得多好啊。应该学习呀！”
这时，女子回头，我一看是同学黄柏仪。她发现是我，忙过来跟我握手。
这里服务还真不错，女服务员很热情。领我们俩先上了二楼，也许是那匾上的字起的作用。
我们一共12个人，坐进了一个雅间，团团围坐在一个大圆桌前，回忆往事，畅谈古今。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濮雁容带来几本本地文联主办的刊物《香洲文学》，分给大家。说是她在这上面发表了一篇小说。上学时，她长得就很漂亮，追求者不少。可我觉得，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酒席宴上，我给同学们斟啤酒，可啤酒有沫，一倒入杯里，泡沫占了一半。等沫消了，杯里的酒所剩无几，只得重新再倒。李艳芳斜眼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我说：
“你呀，真是个书呆子，把酒瓶子给我，看我的！”
说着把酒瓶接过去，给没倒满的酒杯重新倒满，她还真有两下子，果真是杯实不虚，满而不溢。她撂下酒瓶子说：
“倒酒，有个讲究，跟做人不一样，就是不能走正道：第一，要歪门邪道（瓶口倾斜），第二，要卑鄙下流（杯壁下流），最后，才能改邪（斜）归正。”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一琢磨，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禁哈哈笑起来。
黄柏仪说：
“喝酒虽好，但也得适量。人体都含有一种能解酒的酶，每个人含量不同，含量多的人就能喝，反之就少。2005年，医学界对人饮酒量进行了认定，一般来讲，男士每天30克，女士15克；2007年又修改为男人每天 25克，女士15克；后来又修改为男士20克，女士15克。酒最好要温热，一般要热到65度左右，这样，酒里的甲醇才得以挥发掉，降到25—45度才可以喝。喝酒要慢，小酌才好！
真有感情，不在酒喝多少。陶渊明有一首杂诗，我觉得说得好：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⑤，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看看，用诗的形式，把酒文化的真谛解释得多好! ”
濮雁容说：“喝酒过多，对生育可有严重影响，例如陶渊明，多么大的才气，可却生了五个傻儿子。就是因为喝酒造成的。”
姬振武呷了一口茶问：“哼，生男生女说是男人造成的，啥都说男人的事，有什么证据没有？”
濮雁容说：“有啊，有他的《责子》诗为证：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阿舒已二八，懒惰固无匹。
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
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
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我说：“陶渊明真是豁达开朗，都四十五岁了，两鬓挂霜，五个儿子又是痴苶呆傻。他还能Hold住，诙谐幽默把儿子的病历写得如此好！真是了不起。”
黄柏仪问：“他这五个儿子，老大叫舒、老二叫宣、老三叫雍、老四叫端，老五叫通。这里面雍和端可能是一对双。不然怎么会都十三岁呢！只是谁知道诗中的志学是多大年龄？”
濮雁容说：“我解释一下吧！志学，代表年龄，孔子说，我十五而志于学。写这首诗时，陶渊明刚好45岁，已是双鬓斑白，面容枯槁的老人了。他这五个儿子，都不像他喜欢读书。老大是16岁，既惰性又非常陶气；老二快15岁了，也不爱好学习；老三、老四都是13岁，连六和七都不认全；老五将近9岁了，只知道要梨和栗子什么吃的。五个傻儿子没一个让陶渊明可心的，他也只借酒消愁了。 其实，造成儿子痴呆的根本原因是，陶渊明饮酒过度，与妻子同床，自己酿出的苦果。可那时候的人，还没有认识到，酒精中毒会有这么大的危害。”
大家边吃谈着，男同学杨德昂谈出一个人人口里都有，个个解释却无的话题。
他说：“依我看，还是老理说得对，女人吗，就应该讲点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另一个男同学姬振武接着问：“哎！你还别说，总听说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这到底是啥驴玩艺，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您能不能给我讲讲？”
在场的男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回答出来。 最后，女同学濮雁容举起手说：
“这个我知道，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就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刚说完，大家报以热烈掌声，我赞叹道：“不愧是咱班的学习委员。知道的就是多！”
掌声过后，李艳芳问：“里面有些东西，还是有点听不懂，能解释一下吗？”
濮雁容接着说：
“做女人，首先要勤修善法，注重品德；其二是仪容打扮要得体；其三是话语温和不恶口；其四相夫教子，做好家务。可是，现实社会谁还讲这个。”
另一女同学黄柏仪说：“不过，最近听我们剧团团长说，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经研究得出的结论：二十一世纪，人类应该有的思想是——孔子思想。”
“啊，是这样，真不错，那咱们有时间还真得看看《论语》。”我笑着说。
李艳芳把嘴一撇说：
“嗨，我看啥都没用。挣钱才是硬道理！悔不当初啊！我那口子，三子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怕是没指望了。”
“啊，喝几瓶了。我看再来两瓶。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
姬振武已经喝得两眼通红，却还要喝。我拍拍他肩膀说：“大哥，别喝坏了。小姐，不要上了。”
大家又劝他几句。他还是不听。喝多了，话就多了起来。他们还谈起了市里几位领导的隐私。
“哼，谁不是人揍，当官的最不是人揍。他们那些人，啥事都干。”
我劝他别说了，可姬振武喝醉了，不管不顾地喊道：
“我一身功夫，正无用武之地，谁也不怕，没事！我啥都敢说。”
我说：“你现在还练武吗？”
“练，我现在还给一个款爷当保镖，他还是个政府要员。每月给我3000元，吃喝不算。”
“那你可发了。”
“发啥，我不像你，我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将来呀，说不定就得天天唱：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你离家分别后，我就进了监狱的楼……”
服务员打开电视机，把无线话筒递给他，找到这首歌音乐，让他跟着曲子唱，还别说，唱得挺有味，同学们不禁拍起巴掌来。李艳芳却不高兴，走过来，瞪起双眼，打了姬振武一巴掌说：
“别唱了，竟丢人现眼。”
姬振武还真是好耐性，放下话筒，乖乖回到角落去了。没想到，他对女同学这么宽容。上学时，他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谁一旦冒犯了他，不管有意无意，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要找人家算账。
我的情绪很低沉，很沮丧，异常压抑。每天，我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发呆。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我说小彗呀！我是杨德昂啊！周五晚上，咱们搞个同学聚会。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我一边听着一边想，同学聚会，男女同学聚在一起。讲讲过去，谈谈今天，热热闹闹一起吃顿饭。也许，让我这灰暗的心情进来一些阳光。于是就一口答应下来。
我如约来到饭店，见一女子正在看墙上挂着一块醒目镜匾。她在看什么，这么专注?我也跟着看过去，还真是耐人寻味。上写：1、做事多一点；2、理由强一点；3、脾气小一点；4、嘴巴甜一点；5、说话轻一点；6、微笑多一点；7、度量大一点；8、脑筋活一点；9、行动快一点；10、效率高一点。”
“哎，这话说得多好啊。应该学习呀！”
这时，女子回头，我一看是同学黄柏仪。她发现是我，忙过来跟我握手。
这里服务还真不错，女服务员很热情。领我们俩先上了二楼，也许是那匾上的字起的作用。
我们一共12个人，坐进了一个雅间，团团围坐在一个大圆桌前，回忆往事，畅谈古今。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濮雁容带来几本本地文联主办的刊物《香洲文学》，分给大家。说是她在这上面发表了一篇小说。上学时，她长得就很漂亮，追求者不少。可我觉得，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酒席宴上，我给同学们斟啤酒，可啤酒有沫，一倒入杯里，泡沫占了一半。等沫消了，杯里的酒所剩无几，只得重新再倒。李艳芳斜眼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我说：
“你呀，真是个书呆子，把酒瓶子给我，看我的！”
说着把酒瓶接过去，给没倒满的酒杯重新倒满，她还真有两下子，果真是杯实不虚，满而不溢。她撂下酒瓶子说：
“倒酒，有个讲究，跟做人不一样，就是不能走正道：第一，要歪门邪道（瓶口倾斜），第二，要卑鄙下流（杯壁下流），最后，才能改邪（斜）归正。”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一琢磨，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禁哈哈笑起来。
黄柏仪说：
“喝酒虽好，但也得适量。人体都含有一种能解酒的酶，每个人含量不同，含量多的人就能喝，反之就少。2005年，医学界对人饮酒量进行了认定，一般来讲，男士每天30克，女士15克；2007年又修改为男人每天 25克，女士15克；后来又修改为男士20克，女士15克。酒最好要温热，一般要热到65度左右，这样，酒里的甲醇才得以挥发掉，降到25—45度才可以喝。喝酒要慢，小酌才好！
真有感情，不在酒喝多少。陶渊明有一首杂诗，我觉得说得好：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⑤，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看看，用诗的形式，把酒文化的真谛解释得多好! ”
濮雁容说：“喝酒过多，对生育可有严重影响，例如陶渊明，多么大的才气，可却生了五个傻儿子。就是因为喝酒造成的。”
姬振武呷了一口茶问：“哼，生男生女说是男人造成的，啥都说男人的事，有什么证据没有？”
濮雁容说：“有啊，有他的《责子》诗为证：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阿舒已二八，懒惰固无匹。
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
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
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我说：“陶渊明真是豁达开朗，都四十五岁了，两鬓挂霜，五个儿子又是痴苶呆傻。他还能Hold住，诙谐幽默把儿子的病历写得如此好！真是了不起。”
黄柏仪问：“他这五个儿子，老大叫舒、老二叫宣、老三叫雍、老四叫端，老五叫通。这里面雍和端可能是一对双。不然怎么会都十三岁呢！只是谁知道诗中的志学是多大年龄？”
濮雁容说：“我解释一下吧！志学，代表年龄，孔子说，我十五而志于学。写这首诗时，陶渊明刚好45岁，已是双鬓斑白，面容枯槁的老人了。他这五个儿子，都不像他喜欢读书。老大是16岁，既惰性又非常陶气；老二快15岁了，也不爱好学习；老三、老四都是13岁，连六和七都不认全；老五将近9岁了，只知道要梨和栗子什么吃的。五个傻儿子没一个让陶渊明可心的，他也只借酒消愁了。 其实，造成儿子痴呆的根本原因是，陶渊明饮酒过度，与妻子同床，自己酿出的苦果。可那时候的人，还没有认识到，酒精中毒会有这么大的危害。”
大家边吃谈着，男同学杨德昂谈出一个人人口里都有，个个解释却无的话题。
他说：“依我看，还是老理说得对，女人吗，就应该讲点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另一个男同学姬振武接着问：“哎！你还别说，总听说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这到底是啥驴玩艺，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您能不能给我讲讲？”
在场的男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回答出来。 最后，女同学濮雁容举起手说：
“这个我知道，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就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刚说完，大家报以热烈掌声，我赞叹道：“不愧是咱班的学习委员。知道的就是多！”
掌声过后，李艳芳问：“里面有些东西，还是有点听不懂，能解释一下吗？”
濮雁容接着说：
“做女人，首先要勤修善法，注重品德；其二是仪容打扮要得体；其三是话语温和不恶口；其四相夫教子，做好家务。可是，现实社会谁还讲这个。”
另一女同学黄柏仪说：“不过，最近听我们剧团团长说，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经研究得出的结论：二十一世纪，人类应该有的思想是——孔子思想。”
“啊，是这样，真不错，那咱们有时间还真得看看《论语》。”我笑着说。
李艳芳把嘴一撇说：
“嗨，我看啥都没用。挣钱才是硬道理！悔不当初啊！我那口子，三子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怕是没指望了。”
“啊，喝几瓶了。我看再来两瓶。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
姬振武已经喝得两眼通红，却还要喝。我拍拍他肩膀说：“大哥，别喝坏了。小姐，不要上了。”
大家又劝他几句。他还是不听。喝多了，话就多了起来。他们还谈起了市里几位领导的隐私。
“哼，谁不是人揍，当官的最不是人揍。他们那些人，啥事都干。”
我劝他别说了，可姬振武喝醉了，不管不顾地喊道：
“我一身功夫，正无用武之地，谁也不怕，没事！我啥都敢说。”
我说：“你现在还练武吗？”
“练，我现在还给一个款爷当保镖，他还是个政府要员。每月给我3000元，吃喝不算。”
“那你可发了。”
“发啥，我不像你，我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将来呀，说不定就得天天唱：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你离家分别后，我就进了监狱的楼……”
服务员打开电视机，把无线话筒递给他，找到这首歌音乐，让他跟着曲子唱，还别说，唱得挺有味，同学们不禁拍起巴掌来。李艳芳却不高兴，走过来，瞪起双眼，打了姬振武一巴掌说：
“别唱了，竟丢人现眼。”
姬振武还真是好耐性，放下话筒，乖乖回到角落去了。没想到，他对女同学这么宽容。上学时，他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谁一旦冒犯了他，不管有意无意，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要找人家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