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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张三宝接生
       话说张三宝那时候毕竟年轻,还不太懂得察言观色。

       因此张三宝进入产房后并没有注意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的神色十分不自然。

       而此时产房中的氛围确实是十分压抑的,因为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心中忐忑、整个气场都是凝重的。

       张三宝看了一眼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的肚子,觉得尖而小,随后开口说道:“恭喜啊!是个儿子!”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面对这个少年,心内一惊,想不到这小孩儿居然能扫一眼就说得出这孩子的性别,真是太了不起了。

       于是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先生好眼力,我怀孕的时候,每天都是吃酸的,想必是儿子,但是先生您是如何得知我所怀的孩子是男是女呢?”

       张三宝轻声说道:“因为这男孩儿在妈妈怀中是脸朝外的,因此怀着男孩儿的孕妇肚子是小二尖的,如果是女孩儿,在母亲怀中是脸朝里的,因此屁股朝外,这怀了女孩儿的母亲肚子就是又大又圆的。”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先生好学问!”

       张三宝说道:“学问不敢当,我这都是雕虫小技,做了这么多年妇科和接生,只要女子怀孕,我都能从语调、步态,举手投足之间看出来女子怀孕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所谓学问都是日常积累而已。”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先生自谦了,咱们开始吧!”

       张三宝说道:“丫鬟呢?”

       丫鬟梅香走过来说道:“张郎中好!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您尽管吩咐!”

       张三宝笑盈盈的托着丫鬟的脸蛋儿轻声说道:“小姑娘长得好标致啊!干活前先给小爷乐一个!”

       小丫鬟梅香很害羞,向后退了一步。

       张三宝追上去说道:“第一件事儿先给小爷乐一个!”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看到张三宝如此轻浮,心内有几分不悦的说道:“先生请自重,您要做关于接生的事情,您尽管做,但是请不要为难我家的丫鬟,梅香还是个孩子!”

       张三宝正色道:“好!那就请丫鬟梅香去弄一大盆热水吧!要最大的洗澡盆,先刷洗干净,热水烫一遍,然后再装多半盆热水给我端过来。”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梅香!去准备吧!”

       丫鬟梅香说道:“是!少奶奶!”

       丫鬟梅香出去了,只剩下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和张三宝了。

       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此时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还穿着一件贴身的粉色薄纱长衫,盖着一床被子,这一尴尬,一紧张,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就开始冒汗了。

       张三宝看着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额头细密的汗珠说道:“少奶奶,您这样不行啊!擦擦汗,然后把被子打开,等下生产的时候您出汗,万一受了风寒,那就麻烦了!”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怎么个麻烦法?”

       张三宝说道:“所谓产后风寒,是因为妇女生产时,筋骨腠理大开,身体虚弱,内外空疏不慎风寒侵入。假如受了风以后,您这个筋骨腠理合闭,让风寒包入体内,祛风就非常困难了。

       这种病症会由于风湿风邪由表入里、渗透骨表、致使血液受阻导致骨肌、关节变形、肌肉萎缩、浑身虚肿、水肿,再严重就死了!”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被张三宝这一吓唬,又出了不少冷汗,如此一来,陈家二儿媳妇,进退两难了,掀开被子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掀开吧!这张三宝把产后风症说的如此吓人。

       于是,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只能这么挺着等丫鬟梅香回来。

       时间显得十分漫长,张三宝就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终于丫鬟梅香和一个健硕的仆妇春兰端着一大盆热水回来了。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赶紧关门!”

       丫鬟梅香吓得连忙用脚把门踢上了。

       等丫鬟梅香和仆妇春兰将大盆放在地上以后,丫鬟又重新关了下门,随后插上了门闩。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先生,请开始吧!”

       张三宝说道:“你们两个把少奶奶的被子和衣服打开,然后再搀扶少奶奶坐入浴盆当中!”

       丫鬟梅香和仆妇春兰看了一眼少奶奶,没敢动!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说道:“来吧!听先生的,另外帮我擦擦汗!”

       丫鬟梅香答应一声帮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掀开了被子,随后又想要脱掉她的薄纱长衫,结果被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给阻止了!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心想,好歹给我留一件儿啊!这要是全脱了的话,这身体就在张三宝面前展露无疑了!

       张三宝看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不想脱,以为她不好意思,于是说道:“不脱不脱吧!现在你二人可以出去了!”

       丫鬟梅香和仆妇春兰闻听此言面面相觑,随后看了一眼少奶奶,又没敢动!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羞红了脸面问道:“先生,这样合适吗?”

       张三宝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呢?我从来都是这么干的!我每次给人接生必然要产妇不着一丝一缕,然后驱散众人,独自一人让孕妇缓缓的滑入大盆中,并且双手轻揉产妇双乳及下体,并与妇女耳鬓厮磨,让妇女在极其放松的情况下生产,婴儿也因适应外界温暖的水盆环境而游入水盆,说来并无更多秘诀,只是水中生产而已。”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你们出去吧!”

       于是丫鬟梅香和仆妇春兰一起出了房门,并且关好了门。

       张三宝也不去锁门,摸摸水温刚刚好!于是告诉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自己进入大盆当中。

       此时,房中只剩下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和张三宝两个人,而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身材曲线一览无遗。

       虽然张三宝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仍忍不住,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的身子。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三宝看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一动不动,随后说道:“我看你身上这东西穿不穿都一个样子,你穿在身上放松不下来,还不如脱了干净。”

       于是说完上手就要去剥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的薄纱罩衫,这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本来就十分紧张焦虑,一看张三宝上来动手更是慌得六神无主,居然嘶声喊了起来:“来人啊!耀祖、耀祖!”

       喊着喊着就喊出问题来了,本来这个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是山西人。

       这个口音是十分温柔婉转的,再混杂了一些拖尾音儿的河南腔调就更显的富有韵律之美。

       况且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天生丽质,又生了一副好嗓儿,因此几声“来人啊!耀祖、耀祖!”

       免不了生出几层含义来,那一年张三宝不过十四岁,虽然已经干了好几年帮人接生、收人金帛的事情但终究还是个孩子,涉世未深,这销魂的声音传来难免把持不住,再加上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这个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已经变成了“来呀!嘬呀!要嘬啊!”

       他免不了就身体十分尴尬的弯下腰张大了口去叼陈家二儿媳妇的乳。

       而外边包括陈家老二,也就是陈家二儿媳妇老公——陈耀祖也听到了,他真切的听到的是“来人啊!耀祖啊!这王八蛋欺负我!揍他狗日的!”

       而在附近转悠的宾朋则依稀听到的是“来人啊!春宫大戏已经上演,走过路过莫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儿没有这个店,过了这个包子没有这个馅儿!”

       总之声声飘过,入心各有不同。

       此后洹河两岸流传一句谚语“有一千个人听到陈家二儿媳妇喊话,心中就有一千个不穿裤子的娘们儿。”

       后来德国洋教士马克西米立安到洹河传教的时候听到此语十分吃惊,因为这和莎士比亚评价悲剧《哈姆雷特》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说回陈家二儿媳妇在房间里穿着薄纱被张三宝叼住乳的事情吧!

       当时张三宝是真真儿的听到陈家二儿媳妇喊得是邀请他含住乳的意思,因此在陈家老二陈耀祖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松口的意思,不仅没有停手、停口的意思,相反还在动手剥人家陈家二儿媳妇的薄纱罩衫衣裳。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生产在即,身子又被张三宝控制住,嘴里更是说出话来含糊不清:“耀祖!要的啊!要死啊!来啦!来啦!”

       如你所知,妇人的声音最是尖利刺耳,尤其是遇到危难之时,霎时间陈家大院沸腾起来,因为在安阳小屯人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热衷于看热闹的偏好。

       远处的抻脖子垫脚朝产房内张望,近处的随着人流向前涌动,人推人、人搡人好不热闹。

       不过一袋烟功夫,陈家老二睡房改成的产房前就挤满了人,陈家老二陈耀祖首当其冲,一脚踹开房门,陈耀祖刚刚撩起大褂前襟,掖进腰带之中,脚下未及出力进入房中,便被身后的一股巨大力量拱了进来。

       身后人声鼎沸、接踵摩肩、其势汹汹,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人潮汹涌着呼啦啦涌将进来,幸亏陈家的房子结实,不然非砸死人不可。

       这些人中站在第一排的是最爱看热闹,有事儿必到的乡间泼皮懒汉,第二排是陈家的丫鬟仆妇、长工、书童,第三排妇孺皆有,第四排往后都是些好事儿的耄耋老者混杂其中,有腿脚不好的,让仆人背着居高临下、房中情景尽收眼底,有眼睛不好的,此刻也戴上了玳瑁眼镜,人人看似不明就里,前来一探究竟,实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是为了看娘们儿的!

       可以说,那一天洹河两岸老少是大饱眼福,有百岁老人曾看过被禁演的高邦、豫剧《二小姐做梦》的,言其香艳程度不亚于《金莲醉酒》、《戏妻》。

       更要命的是这里面还有多名记者,《同文消闲》报、《洹河逸事》报等知名报业主笔皆莅临现场,还有好几个当时出名的文学家、剧作家,而且这些文人骚客都在此次非凡经历后灵光闪现催生出《香邻四梦》、《唤夫曲》等风行一时的文学、音乐类作品,在洹河两岸颇受欢迎。

       此时,跟随着陈耀祖挤进来的有四十来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增加到六十多人,房内已经被挤得个水泄不通,三老四少、邻里乡亲各个都看得是目瞪口呆、热血贲张,陈家是大户人家,房子极为气派,金顶石壁、青砖曼地、极其奢华,然而,没有一个人看房子,全部的关注度都在陈家二儿媳妇和张三宝身上。

       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天性,有看不见蹦高起哄的一吆喝,后面更是心急往前挤,这一挤弄的功夫,陈耀祖刚要踢翻张三宝,殊不知右腿抬起来了左腿被后面的人挤得腾空了,身子后仰,力向下发本来踢张三宝的,结果变成了压砸,本来张三宝就是口含着乳,撅着腚,十分尴尬的姿势,上面又一股力量袭来,他整个身体都失去平衡,身子兀的沉降下去结结实实压在陈家二儿媳妇酥体半裸的身上,上下齿一合,血淋淋把个乳咬得血肉模糊。

       陈家二儿媳李静怡极痛之下腰腹一发力,孩子噗的一声射将在水盆里,电光火石之间,陈耀祖也跌落地上四仰八叉,血淋淋的孩子溅湿了陈耀祖的裤裆,孩子哇的一声啼哭,将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惊了回来。

       陈家二儿媳妇捂着胸口“咿呀”一声昏厥过去,丫鬟仆妇有手疾眼快的拎起衣服盖住二奶奶身子,有掐人中的、有找红伤药止血的、有把手进水盆捞孩子的、有搀扶二少爷的,大家稀里哗啦的忙做一团。

       此时,年仅十四岁的张三宝也吓懵了,不过懵归懵,嘴里还叼着陈家二儿媳妇奶孩子的家什,一股血腥奶腥伴着臭气在口中弥漫开来,紧接着鼻子上挨了重重一拳,鼻腔中一股温热咸湿,眼冒金星、头重脚轻之际,四只大手已经把可怜的张三宝拎了起来,双脚腾空不沾地,行云流水一般挤出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

       那两个身材高大的奴仆院工把张三宝拉出房门后。院子里已经涌过来一群人,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奴仆在陈家长子——著名坏蛋陈光宗的带领下把张三宝扔到院子正中。

       陈光宗是个练家子,因此他家的奴仆杂役也学得一些拳脚,如果大家一起动手揍张三宝,恐怕张三宝的这条小命就得交代了,万幸陈光宗如今已经改了脾气秉性,不然他一准要掏刀子动火铳,把张三宝弄个半死。

       但是家里面这么大的一个面子已经失了,必须得通过侮辱张三宝一番才能把面子从众人面前捡回来,而且分寸也要拿捏好,张三宝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况且他的两个哥哥都在朝廷效力,同正校职军医官,属于正参领级别,目前朝廷战事多发、武将得势,军医官又是极容易得人情的岗位,张三宝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可能会有大麻烦。

       陈光宗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哆嗦成一坨的张三宝,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坏人微笑。他对身边的跟班耳语了几句,跟班拨开人群一溜烟的跑了,随后陈光宗又让四个仆人按住张三宝的四肢,此时一个老妈子拨开人群也冲了进来,撸起袖子蹲在地上就去抠张三宝的嘴巴!

       把血淋淋的一个“肉头”揪出来,忙不迭的往回跑。

       陈家二儿媳妇李静怡在房中伴着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陈光宗的小跟班也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一个大箩筐,箩筐下滴滴哒哒的渗着鲜血,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由于陈家二儿媳妇的热闹已经随着房门的紧闭无从观看,因此人们的关注热点已经转移到院子里来,再加上这群人里面有好事之徒,没事儿喜欢养个信鸽什么的,已经写好传字条,放在信鸽上把消息散播的更广,以至于百十里开外都有人雇了马车狂奔而来看热闹。

       如果那些看热闹的人赶得及路程,那么折腾折腾还是值得的,因为陈光宗要在众人面前羞辱一番张三宝,有句老话说的好“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

       陈光宗今天就要让张三宝在众人面前丢丢脸,而且脸丢了还不好说。

       陈光宗吩咐仆人从箩筐里拿出来一个包袱,打开包袱众人不禁一阵唏嘘、纷纷竖起大拇指,要不说人家在外地做官呢!这份坏劲儿,这份阴损。不知谁带头居然叫起“好”来。

       陈光宗是个人来疯,一看众人捧场,不禁玩性大发,从包袱里拿出新买的胭脂水粉和簪环饰物以及红衣绿罗裙。

       “把这小子头发散了、衣裤扒了”陈光宗一声吩咐,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张三宝扒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