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来
西北夜，寒风。
秦州早早入了夜，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可秦州殡仪馆门前却围满了人。
“这些是什么人啊？这么晚了，站在殡仪馆门口做什么？”
“嗨，我听说啊，他们是来迎接烈士的骨灰的！”
“烈士？什么烈士，烈士的骨灰不应该存放在功勋山吗？怎么会放在这里？”
“之前看新闻，说前段时间死在山体滑坡中的那些退役老兵，他们的骨灰就放在这里。会不会是来接他们的？”
被群围在中央的这些人各个身形挺拔，脸庞坚毅，伫立在寒风之中岿然不动。
在他们身后，停着几辆军绿色的皮卡。
乍一看，除了高大气派之外，别无任何显眼的地方。
若凑近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这些车都属于同一个地方，边境军方。
每辆车，造价不会低于三百万。
一身黑色长袍的江临站在队伍最前面，仔细打量着数年未见的秦州。
此刻，未有丝毫亲切，冷峻的面容之下，藏着阵阵杀意。
这空气，似乎又凉了几分。
随着副将陈汉一声令下，数十位身着便装的军人，依次进入殡仪馆。
一支烟的功夫，一群人便排着长队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匣子上，有死者的名字和照片。
“张兆旭！”
“李冲轮！”
“王进武！”
“……”
每一声唱名，都让江临面色阴沉一分。
足足四十九人。
四十九名军中汉子，没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秦州张、王、赵、李、黄五家，挨家挨户的送去！”
“命他们给死去的兄弟披麻戴孝三月，三月之后徒步去北境请罪！”
江临的话说的极为平淡，可眼中的怒火足以吞噬整个夜空。
北境领主，言出法随！
提到这五个家族，陈汉心头怒火顿生，额头上青筋暴起。
“领主，末将愿领十人杀光那群混蛋！”
江临双眼微眯，他也很想杀了那群人，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住口，军人以护卫万民为责，岂能将屠刀反向身后百姓。”
陈汉眼圈一红，咬着牙，有些抗拒道：“可他们不仅霸占了兄弟们的地产，还害了他们性命！”
“四十九人，足足四十九人啊。那可是四十九个断头流血都不皱眉的悍将啊！”
说完话，陈汉领着手下兵卒长跪不起，请求领主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
江临闭眼沉思，脑子里全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良久，他才出声说道：“我辈军人，为万世开太平，职责所在。”
“可总有一些人，肚子饱了，就妄想得到更多的利益。”
“不让他们尝到恐惧的滋味，他们就不明白，这太平盛世的来之不易。”
“我心已决，不得再多言！”
领主说的话，便是军令，陈汉只好作罢，站起身来问：“那，萧峰的骨灰……”
江临本打算上车，听到陈汉这句话，停住了身子，目光中透着一丝悲凉。
把在车窗上的手，下意识紧握，足以抵挡子弹的窗框竟然印出了五个手指印。
思绪飞转，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的北境战场……
“老大，你看，我真的做到了！端掉了那狗娘养的炮楼！”
“你说的，谁能能端掉炮楼，晚上就有酒喝，你可不许耍赖啊！”
“嗨，一条胳膊而已，换晚上一壶酒，值了！”
……
“老大，别撵我走，我要为大炎流尽最后一滴血，我要看着那群兔崽子死绝。”
“老大，让我留下来吧，我还能站岗放哨，哪怕是给兄弟们烧火做饭我也愿意！”
萧峰的声音不停的在江临的脑子里回响。
此刻，这位大炎史上最年轻的北境领主，竟潸然泪下。
那个习惯在他面前开玩笑的家伙，已经变成了一抔白灰。
他没死在北境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老家。
凶手，就是他刚过门的妻子，赵和燕。
萧峰离世前，曾给镇守北境的江临去过一封信。
不过数百里的距离，那封信竟然足足走了半年。
若不是战后江临让人调查，兴许他至今都还不知道，那封信竟是萧峰的绝笔。
信里写满了萧峰的血泪。
“老大，那个女人嫁给我，竟然是为了我那两千万的退役抚恤金。”
“她嫁给我之前，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他们合伙设计害死了我老娘。”
“他们拿孩子要挟我见面，我明白，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孩子在他们手上，我不能不去。”
……
“老大，你要是打跑了那些兔崽子，记得回来在我坟头说说兄弟们的勇猛。”
“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照看一下我的孩子。如果那孩子不是我的，请你网开一面，毕竟孩子无过。”
“我先走一步，等我踏平了地狱，到时候咱们继续策马狂奔！”
江临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把萧峰留在北境，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他默默地点了一支烟，连吸了好几口，口中缕缕烟雾升腾而起，直至彻底消散。
“萧峰的，我亲自去送！”
言罢于此，一声令下，数辆皮卡冒着大雪开进了夜色之中。
……
第二天上午，秦州最豪华的希悦酒店门前停满了豪车。
有不少豪门显贵进了酒店，直奔顶层。
今天是赵家小姐赵和燕与李家公子李成宇的大喜之日。
虽说这赵和燕只是赵家旁支，而且又是二婚，还带着个孩子。
但她最近风头正盛，已经在赵家站稳了脚跟，甚至有更进一步的趋势。
单凭这点，多少豪门公子都争着要娶她。
只是李家公子早就对外声明，他对赵和燕爱慕已久。
李家可是与赵家并排的秦州一等豪门，李公子发了话，自然没人再敢向赵和燕献媚。
经此一事，李成宇便与赵和燕定下了婚事。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豪华，李家并没有因为赵和燕是二婚便怠慢于她。
相反，李家家主却十分欣赏这个女人。
正是她，解决了城东那块老兵归置地的问题。
而赵家似乎有意要将这女人培养成话事人。
李家只要掌控住了赵和燕，自然就掌控了赵家。
这事对李家有百利无一害，何乐不为？
时间擦到晌午，希悦酒店顶层已经满坑满谷。
大堂上坐着赵、李两家现任家主。
骨瘦嶙峋、年过七旬的老者便是赵家老爷子赵文盘。
他身侧坐着的刚过半百的中年人，就是李成宇的父亲李九恒。
眼看吉时已到，证婚人连忙走了过去，询问两位家主是否可以开始。
得应之后，婚礼正式开始。
两位新人，笑盈盈的走了出来，一一接受了在场诸位的祝福。
证婚人接过话筒，清了清嗓正要说话，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大门竟然塌了。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既是大喜，为何不请我？”
秦州早早入了夜，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可秦州殡仪馆门前却围满了人。
“这些是什么人啊？这么晚了，站在殡仪馆门口做什么？”
“嗨，我听说啊，他们是来迎接烈士的骨灰的！”
“烈士？什么烈士，烈士的骨灰不应该存放在功勋山吗？怎么会放在这里？”
“之前看新闻，说前段时间死在山体滑坡中的那些退役老兵，他们的骨灰就放在这里。会不会是来接他们的？”
被群围在中央的这些人各个身形挺拔，脸庞坚毅，伫立在寒风之中岿然不动。
在他们身后，停着几辆军绿色的皮卡。
乍一看，除了高大气派之外，别无任何显眼的地方。
若凑近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这些车都属于同一个地方，边境军方。
每辆车，造价不会低于三百万。
一身黑色长袍的江临站在队伍最前面，仔细打量着数年未见的秦州。
此刻，未有丝毫亲切，冷峻的面容之下，藏着阵阵杀意。
这空气，似乎又凉了几分。
随着副将陈汉一声令下，数十位身着便装的军人，依次进入殡仪馆。
一支烟的功夫，一群人便排着长队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匣子上，有死者的名字和照片。
“张兆旭！”
“李冲轮！”
“王进武！”
“……”
每一声唱名，都让江临面色阴沉一分。
足足四十九人。
四十九名军中汉子，没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秦州张、王、赵、李、黄五家，挨家挨户的送去！”
“命他们给死去的兄弟披麻戴孝三月，三月之后徒步去北境请罪！”
江临的话说的极为平淡，可眼中的怒火足以吞噬整个夜空。
北境领主，言出法随！
提到这五个家族，陈汉心头怒火顿生，额头上青筋暴起。
“领主，末将愿领十人杀光那群混蛋！”
江临双眼微眯，他也很想杀了那群人，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住口，军人以护卫万民为责，岂能将屠刀反向身后百姓。”
陈汉眼圈一红，咬着牙，有些抗拒道：“可他们不仅霸占了兄弟们的地产，还害了他们性命！”
“四十九人，足足四十九人啊。那可是四十九个断头流血都不皱眉的悍将啊！”
说完话，陈汉领着手下兵卒长跪不起，请求领主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
江临闭眼沉思，脑子里全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良久，他才出声说道：“我辈军人，为万世开太平，职责所在。”
“可总有一些人，肚子饱了，就妄想得到更多的利益。”
“不让他们尝到恐惧的滋味，他们就不明白，这太平盛世的来之不易。”
“我心已决，不得再多言！”
领主说的话，便是军令，陈汉只好作罢，站起身来问：“那，萧峰的骨灰……”
江临本打算上车，听到陈汉这句话，停住了身子，目光中透着一丝悲凉。
把在车窗上的手，下意识紧握，足以抵挡子弹的窗框竟然印出了五个手指印。
思绪飞转，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的北境战场……
“老大，你看，我真的做到了！端掉了那狗娘养的炮楼！”
“你说的，谁能能端掉炮楼，晚上就有酒喝，你可不许耍赖啊！”
“嗨，一条胳膊而已，换晚上一壶酒，值了！”
……
“老大，别撵我走，我要为大炎流尽最后一滴血，我要看着那群兔崽子死绝。”
“老大，让我留下来吧，我还能站岗放哨，哪怕是给兄弟们烧火做饭我也愿意！”
萧峰的声音不停的在江临的脑子里回响。
此刻，这位大炎史上最年轻的北境领主，竟潸然泪下。
那个习惯在他面前开玩笑的家伙，已经变成了一抔白灰。
他没死在北境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老家。
凶手，就是他刚过门的妻子，赵和燕。
萧峰离世前，曾给镇守北境的江临去过一封信。
不过数百里的距离，那封信竟然足足走了半年。
若不是战后江临让人调查，兴许他至今都还不知道，那封信竟是萧峰的绝笔。
信里写满了萧峰的血泪。
“老大，那个女人嫁给我，竟然是为了我那两千万的退役抚恤金。”
“她嫁给我之前，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他们合伙设计害死了我老娘。”
“他们拿孩子要挟我见面，我明白，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孩子在他们手上，我不能不去。”
……
“老大，你要是打跑了那些兔崽子，记得回来在我坟头说说兄弟们的勇猛。”
“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照看一下我的孩子。如果那孩子不是我的，请你网开一面，毕竟孩子无过。”
“我先走一步，等我踏平了地狱，到时候咱们继续策马狂奔！”
江临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把萧峰留在北境，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他默默地点了一支烟，连吸了好几口，口中缕缕烟雾升腾而起，直至彻底消散。
“萧峰的，我亲自去送！”
言罢于此，一声令下，数辆皮卡冒着大雪开进了夜色之中。
……
第二天上午，秦州最豪华的希悦酒店门前停满了豪车。
有不少豪门显贵进了酒店，直奔顶层。
今天是赵家小姐赵和燕与李家公子李成宇的大喜之日。
虽说这赵和燕只是赵家旁支，而且又是二婚，还带着个孩子。
但她最近风头正盛，已经在赵家站稳了脚跟，甚至有更进一步的趋势。
单凭这点，多少豪门公子都争着要娶她。
只是李家公子早就对外声明，他对赵和燕爱慕已久。
李家可是与赵家并排的秦州一等豪门，李公子发了话，自然没人再敢向赵和燕献媚。
经此一事，李成宇便与赵和燕定下了婚事。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豪华，李家并没有因为赵和燕是二婚便怠慢于她。
相反，李家家主却十分欣赏这个女人。
正是她，解决了城东那块老兵归置地的问题。
而赵家似乎有意要将这女人培养成话事人。
李家只要掌控住了赵和燕，自然就掌控了赵家。
这事对李家有百利无一害，何乐不为？
时间擦到晌午，希悦酒店顶层已经满坑满谷。
大堂上坐着赵、李两家现任家主。
骨瘦嶙峋、年过七旬的老者便是赵家老爷子赵文盘。
他身侧坐着的刚过半百的中年人，就是李成宇的父亲李九恒。
眼看吉时已到，证婚人连忙走了过去，询问两位家主是否可以开始。
得应之后，婚礼正式开始。
两位新人，笑盈盈的走了出来，一一接受了在场诸位的祝福。
证婚人接过话筒，清了清嗓正要说话，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大门竟然塌了。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既是大喜，为何不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