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 林阳雨
回来的路上，我们遭遇到一队巡逻兵，其中很有几个高手，云怜花、薛弦止和我每个人都受了点伤，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能在尉迟桥的地盘格杀尉迟宾，并斩下其首级全身而退，哪怕重伤也绝对值得。除了我们，谁还有能耐干出这等壮举？
说起来，这次刺杀有些荒唐，云怜花与我身份已迥异于几天前刺杀洪樵隐的时候，我们加上薛弦止无一不是薛府高级将领，却偷偷摸摸地做起刺客的勾当来。若非事出有因，我们这样做，不仅愚蠢，还将受到军纪的严惩。
云怜花是这次刺杀的倡导者。此前，我们都心照不宣：我们的核心决策层中必定暗藏内奸，否则，尉迟桥对我们的行动不可能了解得巨细无遗。薛氏子弟自然不大可能叛卖家族，内奸必然在我们异姓的五个人中。薛退甲即管若无其事，我们却不得不全力洗刷嫌疑。刺杀洪樵隐是在尉迟桥府内，根本无法将首级斩下带出，因此，洪氏之死只是我们的一面之词，至今未获证实，我们必须重来一次。
目标最终锁定为尉迟宾。接受上一次的教训，我们邀请薛弦止加入行动，以防一旦不及枭首，能有个活证。我没有向薛弦止说明刺杀的理由，他也没问，尽在不言之中。薛弦止尽心尽力地动用他的私密暗线，密切监视住薄轻语所在的“众芳园”，依照云怜花判断，失意的尉迟宾极可能前往“众芳园”寻欢。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而我们的刺杀也顺利得像是作弊。
薛退甲经恶补之后，已不是几天前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见到尉迟宾首级，甚至没有召集军事会议进行讨论，果断下令将首级高高悬于含嘉门外，晓喻全军，同时传令各军阵地加强防御，全力备战。
薛弦止和我前日率部赶到偃师时，荥阳先头部队已提前赶到，薛退火正率两百战士拼死抵抗，眼见不支。我们及时出现，扭转战局，几乎将荥阳的先锋军全歼。其后发生的事情却颇扫兴，薛退火没有一言感谢，反而横挑鼻子竖挑眼，当众给了薛弦止一记耳光。事后我才知道，薛退火一向看不起薛弦止，后因争夺新军统领权彻底反目，对薛弦止深恶痛绝。薛退甲得知他们叔侄发生冲突，火速将薛退甲和我召回洛阳，算是给薛退火一个台阶。薛退甲显然明白薛退火难当重任，召回薛弦止只是权宜之计，安抚一通薛退火后，现在，再命薛退火返回洛阳，薛弦止紧急赶回偃师布防，抗击荥阳军主力。
薛弦止才走，尉迟桥疯狂的复仇与争夺尉迟宾首级之战便凶猛地展开。
这是我至今参与的最惨烈的一战，双方七八千人马在小小的东城展开拉锯，战士们疯狂地互相攻击，悍不畏死，从午时一直战至黄昏。尉迟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看来一时间也不可能占到便宜了，他的头脑开始清醒，终于停止了第一波蛮横得缺乏战术含量的攻击。
夜，含嘉城的临时军帐中，笼罩着一股悲壮的气氛。防御战虽然成功，却付出相当的代价。战报显示我方有五百余战士阵亡，重伤逾千；敌军的伤亡约比我们多四成，但以纯消耗而论，这一仗我们还是吃了一些亏，毕竟尉迟桥的部队比我们多出近一倍。
更令人沮丧的是：左战城战死沙场。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性情暴躁，有些倚老卖老，却心胸开阔，对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相当关照。他是长辈中我唯一可以开玩笑打成一片的一个；我无法忘记每次发现我取笑他，他嚷着要踢烂我屁股的样子。我的屁股从来就没有挨过他的尊脚，若能换回他的性命，我宁愿屁股开花。
军帐中只有薛退甲、薛退乙、虹线野、廷风暮、云怜花和我六人。
薛退甲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早该和你们聊一聊了。战城之死，其咎在我。我知道军中有可恶的谣传，说我们当中有内奸，”顿挫，环视帐内“矛头直指在座诸位。我，不信。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清楚，绝没有一个会是尉迟桥派来的奸细。尉迟桥是身经百战的统帅，偶尔判断出我们的部署在情理之中，孤注一掷地空巢突袭薛弦止也是他性格使然。战城本不至死，是我了向我表明心迹才不顾一切地攻击尉迟桥。怜花与阳雨舍身犯险，刺杀尉迟宾亦然，廷先生虹先生不是被我强行拉住也步了战城兄的后尘。我对不住各位！我早该告诉你们，我，薛退甲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怀疑你们丝毫，就如不会怀疑我自己。”
薛退乙接过话去：“我们当中不可能有内奸，否则我们早就完蛋，尉迟桥会有更好的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薛退乙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坚信尉迟桥必定事先得知我诈降，我们的机密曾被泄露，若我没弄错的话，泄密并非内奸作祟，只是某人无心之失。
薛退甲：“言尽于此，这类话大家从此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不要去理。谣言止于智者，我虽算不上智者，却保证不会被谣言所扰。”
片刻的沉默后，虹线野开口：“多谢甲公信任。既然甲公如此说，此事便到此为止。”微微一顿，转开话题，“白天一战，我们已看得很清楚，尉迟桥并非浪得虚名，其部骁勇善战，难以力敌，今日尉迟桥挟怒出击，部署上有些草率，才吃了点亏，调整之后，会更加难以应付，我们这样跟他硬拼消耗，不是上策。”
虹线野不愧是行家，一语中的，我附议：“对，死守，不是办法，我们必须瞅准其软肋，主动出击。”
军帐中重新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薛退乙开口：“虹先生、林先生的话在理，尉迟桥终究是行伍出身，做事不计后果，这几日巧取豪夺，四处搜刮，盘剥到不少物资，粮秣军需已足够支撑一阵子，而且，洛阳富庶，只要他下得去手，还可以源源不断夺取军需物资，我们一味死守，根本奈何他不得。”
虹线野：“所以，当务之急，是全力切断尉迟桥获取军需的渠道。洛阳一半的财富聚集在北市，若将北市控制在手，尉迟桥用不了多久便会真正的弹尽粮绝。”
薛退甲眉头紧锁：“问题在于，我们各处的兵力都不宽裕，哪里抽得出足够力量攻夺北市并守卫它？”
一直沉默的云怜花突然开口，也支持夺取北市：“偃师的军队就是我们的活棋，允守允攻，关键时刻，偃师不守也罢。”稍一顿挫，“而且，我看荥阳方面迟迟没有动静，恐怕大有问题。”
薛退甲敏锐地听出什么，望向薛退乙：“十七回来没有？”十七是薛退火在他们兄弟中的排行。
薛退乙也听出云怜花言外之意：“还没有。十七粗枝大叶，尉迟献真要从他身边溜过来倒是不难，可尉迟献动作未必有这么快吧？”
我本来也认为尉迟献动作不至于如此迅速，但在偃师击退其先头部队后，了解了一些情况，足以改变我的看法：“据我所知，尉迟献并非在骆风行被杀后仓促动手，事实上准备工作相当到位，现在随时可能进抵洛阳。”顿挫之后，补充，“尉迟桥近日于北市、敦厚一带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与他眼下派在那里的少数部队颇不相称，我一直怀疑他要将北市当成大本营，现在想一想怕不是这么简单了。会不会，他们正为荥阳军的到来预做准备？”
薛退甲盯着地图：“大队人马绕过偃师，十七会全无知觉？”
军帐再度陷入沉默，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这沉默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军帐，帐外几声简短仓促的对话后，一名军士快步冲进帐中，单膝着地：“报，上东门外出现大股敌军，七将军在城头御敌，请主公火速支援！”
来的毫无疑问，必是荥阳军。虹线野腾地起身：“我去看看。”
我也站起身来，紧急建策：“荥阳军有备而来，尉迟桥必由城中接应，守是守不住的，应当火速命上东门守军撤出，保全实力。”
薛退乙忧心忡忡：“上东门一失，偃师和我们便被分割开来，局面就大大地被动了。”
云怜花：“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说：“未必那么糟糕，薛弦止若能顺利抵达偃师，并迅速反应，引师赶回，我们或可趁敌立足未稳，一举夺回上东门。”甚至攻取北市。这话我没说。我对北市不像其他几个人那样感兴趣，攻下已难，更难在防守，将大量兵力绑定在北市严防死守，仍然是一个被动局面，不但作战吃亏，还捆住我们的手脚。
瞬间的迟疑后，薛退甲断然决定，向已准备向外走的虹线野：“线野，你亲自走一趟，命薛退庚即刻撤往安喜门。”
看着虹线野快步走出营帐，薛退乙轻叹一声：“若弦止明日无法赶回，会是如何情形？”
始终没有开口的廷风暮回答：“上东门难以夺回，尉迟桥将在北市站稳脚跟，我们再无夺取的机会，想靠军需供应挫败他们将再无可能，我们将陷入无休止的缠斗，只看谁能支撑到最后。”
我的看法比他更为悲观：尉迟桥和我们同样明白陷入缠战的危险，到头来很可能两败俱伤，被周围虎视眈眈的藩镇白捡便宜，因此，他一定渴望速战速决，而我们也别无选择，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将不可避免。届时，全面占据优势的尉迟桥胜面远大过我们。
说起来，这次刺杀有些荒唐，云怜花与我身份已迥异于几天前刺杀洪樵隐的时候，我们加上薛弦止无一不是薛府高级将领，却偷偷摸摸地做起刺客的勾当来。若非事出有因，我们这样做，不仅愚蠢，还将受到军纪的严惩。
云怜花是这次刺杀的倡导者。此前，我们都心照不宣：我们的核心决策层中必定暗藏内奸，否则，尉迟桥对我们的行动不可能了解得巨细无遗。薛氏子弟自然不大可能叛卖家族，内奸必然在我们异姓的五个人中。薛退甲即管若无其事，我们却不得不全力洗刷嫌疑。刺杀洪樵隐是在尉迟桥府内，根本无法将首级斩下带出，因此，洪氏之死只是我们的一面之词，至今未获证实，我们必须重来一次。
目标最终锁定为尉迟宾。接受上一次的教训，我们邀请薛弦止加入行动，以防一旦不及枭首，能有个活证。我没有向薛弦止说明刺杀的理由，他也没问，尽在不言之中。薛弦止尽心尽力地动用他的私密暗线，密切监视住薄轻语所在的“众芳园”，依照云怜花判断，失意的尉迟宾极可能前往“众芳园”寻欢。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而我们的刺杀也顺利得像是作弊。
薛退甲经恶补之后，已不是几天前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见到尉迟宾首级，甚至没有召集军事会议进行讨论，果断下令将首级高高悬于含嘉门外，晓喻全军，同时传令各军阵地加强防御，全力备战。
薛弦止和我前日率部赶到偃师时，荥阳先头部队已提前赶到，薛退火正率两百战士拼死抵抗，眼见不支。我们及时出现，扭转战局，几乎将荥阳的先锋军全歼。其后发生的事情却颇扫兴，薛退火没有一言感谢，反而横挑鼻子竖挑眼，当众给了薛弦止一记耳光。事后我才知道，薛退火一向看不起薛弦止，后因争夺新军统领权彻底反目，对薛弦止深恶痛绝。薛退甲得知他们叔侄发生冲突，火速将薛退甲和我召回洛阳，算是给薛退火一个台阶。薛退甲显然明白薛退火难当重任，召回薛弦止只是权宜之计，安抚一通薛退火后，现在，再命薛退火返回洛阳，薛弦止紧急赶回偃师布防，抗击荥阳军主力。
薛弦止才走，尉迟桥疯狂的复仇与争夺尉迟宾首级之战便凶猛地展开。
这是我至今参与的最惨烈的一战，双方七八千人马在小小的东城展开拉锯，战士们疯狂地互相攻击，悍不畏死，从午时一直战至黄昏。尉迟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看来一时间也不可能占到便宜了，他的头脑开始清醒，终于停止了第一波蛮横得缺乏战术含量的攻击。
夜，含嘉城的临时军帐中，笼罩着一股悲壮的气氛。防御战虽然成功，却付出相当的代价。战报显示我方有五百余战士阵亡，重伤逾千；敌军的伤亡约比我们多四成，但以纯消耗而论，这一仗我们还是吃了一些亏，毕竟尉迟桥的部队比我们多出近一倍。
更令人沮丧的是：左战城战死沙场。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性情暴躁，有些倚老卖老，却心胸开阔，对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相当关照。他是长辈中我唯一可以开玩笑打成一片的一个；我无法忘记每次发现我取笑他，他嚷着要踢烂我屁股的样子。我的屁股从来就没有挨过他的尊脚，若能换回他的性命，我宁愿屁股开花。
军帐中只有薛退甲、薛退乙、虹线野、廷风暮、云怜花和我六人。
薛退甲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早该和你们聊一聊了。战城之死，其咎在我。我知道军中有可恶的谣传，说我们当中有内奸，”顿挫，环视帐内“矛头直指在座诸位。我，不信。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清楚，绝没有一个会是尉迟桥派来的奸细。尉迟桥是身经百战的统帅，偶尔判断出我们的部署在情理之中，孤注一掷地空巢突袭薛弦止也是他性格使然。战城本不至死，是我了向我表明心迹才不顾一切地攻击尉迟桥。怜花与阳雨舍身犯险，刺杀尉迟宾亦然，廷先生虹先生不是被我强行拉住也步了战城兄的后尘。我对不住各位！我早该告诉你们，我，薛退甲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怀疑你们丝毫，就如不会怀疑我自己。”
薛退乙接过话去：“我们当中不可能有内奸，否则我们早就完蛋，尉迟桥会有更好的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薛退乙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坚信尉迟桥必定事先得知我诈降，我们的机密曾被泄露，若我没弄错的话，泄密并非内奸作祟，只是某人无心之失。
薛退甲：“言尽于此，这类话大家从此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不要去理。谣言止于智者，我虽算不上智者，却保证不会被谣言所扰。”
片刻的沉默后，虹线野开口：“多谢甲公信任。既然甲公如此说，此事便到此为止。”微微一顿，转开话题，“白天一战，我们已看得很清楚，尉迟桥并非浪得虚名，其部骁勇善战，难以力敌，今日尉迟桥挟怒出击，部署上有些草率，才吃了点亏，调整之后，会更加难以应付，我们这样跟他硬拼消耗，不是上策。”
虹线野不愧是行家，一语中的，我附议：“对，死守，不是办法，我们必须瞅准其软肋，主动出击。”
军帐中重新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薛退乙开口：“虹先生、林先生的话在理，尉迟桥终究是行伍出身，做事不计后果，这几日巧取豪夺，四处搜刮，盘剥到不少物资，粮秣军需已足够支撑一阵子，而且，洛阳富庶，只要他下得去手，还可以源源不断夺取军需物资，我们一味死守，根本奈何他不得。”
虹线野：“所以，当务之急，是全力切断尉迟桥获取军需的渠道。洛阳一半的财富聚集在北市，若将北市控制在手，尉迟桥用不了多久便会真正的弹尽粮绝。”
薛退甲眉头紧锁：“问题在于，我们各处的兵力都不宽裕，哪里抽得出足够力量攻夺北市并守卫它？”
一直沉默的云怜花突然开口，也支持夺取北市：“偃师的军队就是我们的活棋，允守允攻，关键时刻，偃师不守也罢。”稍一顿挫，“而且，我看荥阳方面迟迟没有动静，恐怕大有问题。”
薛退甲敏锐地听出什么，望向薛退乙：“十七回来没有？”十七是薛退火在他们兄弟中的排行。
薛退乙也听出云怜花言外之意：“还没有。十七粗枝大叶，尉迟献真要从他身边溜过来倒是不难，可尉迟献动作未必有这么快吧？”
我本来也认为尉迟献动作不至于如此迅速，但在偃师击退其先头部队后，了解了一些情况，足以改变我的看法：“据我所知，尉迟献并非在骆风行被杀后仓促动手，事实上准备工作相当到位，现在随时可能进抵洛阳。”顿挫之后，补充，“尉迟桥近日于北市、敦厚一带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与他眼下派在那里的少数部队颇不相称，我一直怀疑他要将北市当成大本营，现在想一想怕不是这么简单了。会不会，他们正为荥阳军的到来预做准备？”
薛退甲盯着地图：“大队人马绕过偃师，十七会全无知觉？”
军帐再度陷入沉默，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这沉默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军帐，帐外几声简短仓促的对话后，一名军士快步冲进帐中，单膝着地：“报，上东门外出现大股敌军，七将军在城头御敌，请主公火速支援！”
来的毫无疑问，必是荥阳军。虹线野腾地起身：“我去看看。”
我也站起身来，紧急建策：“荥阳军有备而来，尉迟桥必由城中接应，守是守不住的，应当火速命上东门守军撤出，保全实力。”
薛退乙忧心忡忡：“上东门一失，偃师和我们便被分割开来，局面就大大地被动了。”
云怜花：“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说：“未必那么糟糕，薛弦止若能顺利抵达偃师，并迅速反应，引师赶回，我们或可趁敌立足未稳，一举夺回上东门。”甚至攻取北市。这话我没说。我对北市不像其他几个人那样感兴趣，攻下已难，更难在防守，将大量兵力绑定在北市严防死守，仍然是一个被动局面，不但作战吃亏，还捆住我们的手脚。
瞬间的迟疑后，薛退甲断然决定，向已准备向外走的虹线野：“线野，你亲自走一趟，命薛退庚即刻撤往安喜门。”
看着虹线野快步走出营帐，薛退乙轻叹一声：“若弦止明日无法赶回，会是如何情形？”
始终没有开口的廷风暮回答：“上东门难以夺回，尉迟桥将在北市站稳脚跟，我们再无夺取的机会，想靠军需供应挫败他们将再无可能，我们将陷入无休止的缠斗，只看谁能支撑到最后。”
我的看法比他更为悲观：尉迟桥和我们同样明白陷入缠战的危险，到头来很可能两败俱伤，被周围虎视眈眈的藩镇白捡便宜，因此，他一定渴望速战速决，而我们也别无选择，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将不可避免。届时，全面占据优势的尉迟桥胜面远大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