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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住所
       厉哥的高调使得他不能在那样的地方停留过久,否则横竖都会生出事端,于是他又退了出去,回到了巷子中等候。

       一晃就是好几个小时,不过他有着足够的耐心。

       当十点半如期而至,他迫切地朝着鱼鳞板那边望着。

       她似乎并没有准时下班,他有那么一点沮丧,却更为期待,每多一分钟,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厉哥终于见到白可缓缓地走了出来,一阵柔和的夜风拂过,带动了白可的头发,她伸了伸懒腰并遥望了一下巷子,嘴里含着一缕长发,慵懒的样子看上去那么性感,厉哥的指尖仿佛过了电一般麻酥酥的。

       就在这时候,竟然有三、四个油光满面的男人围住了白可,那猥琐的音色让厉哥感觉像是用指甲在划玻璃。

       一向沉稳的厉哥竟然按捺不住了,他准备上前去教训一下这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当他迈出了两步之后,却发现白可不知道对那几个人说了什么,他们在面面相觑之后,脸色难看地悻悻离去。

       他很是惊讶——她的的确确不是一般的女人,这一点在不断地被验证着。

       随后她看都没看就朝着他隐匿的方向走了过去,夜空中飘落下了毛毛细雨。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方向等你?”厉哥好奇道。

       “不要怀疑女人的第六感。”一个不容置疑却又柔和的回答。

       “这真是个糟糕的天气,沿海城市都这样吗?”厉哥只好转移了话题,想来也好笑,这是他第一次追在女人身后跑,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么有魅力的女人。

       “这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坏天气,只有各种不同的好天气。”白可原本紧绷的嘴角似乎轻轻动了动,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厉哥微微一怔,他觉得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了!

       “到你的住所喝杯咖啡吧,喝酒只能说胡话。如果你有住所的话。”白可的莞尔一笑,让人无法拒绝。

       厉哥顿了顿,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还有哪家咖啡店是开门的,毕竟曾经他也没那兴致,但邀请白可到自己的住所,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他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绝对不能带她到住所去,她是个危险的女人。理智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很不友善地提醒着。

       “去我的住所,难道你不怕抢劫犯还会对你做出除了劫财以外的事情?”厉哥试探性地挑衅和威胁了一句。

       “那就是抢劫配点情调。不过你应该是一个不懂情调的男人。所以不会这样搭配的。”白可淡然地说道。

       他的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动力在驱使着,于是他笑道:“那我们走吧。对了,他们都称呼我厉哥。”

       他们搭乘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在车上都很安静,没有谁先开启话题,这反而让那名出租车司机好奇地从后视镜中打量着这对深夜出行的男女,并自己为他们两人脑补了许多跌宕起伏的故事——毕竟,这是深夜收音栏目之后唯一的乐子。

       抵达目的地之后,厉哥引着路,他的反侦察意识极强,领着白可走街串巷,反复确认是否有人跟踪之后,最终才在一栋老旧的旅社前停了下来。

       “有了那么多钱还只是住这样的地方?”她咯咯笑了起来,这是很真实却分辨不出善意与否的笑容。

       这个地方居然也是老城区的“贫民窟”一隅,而白可内心暗暗惊叹——她没想到转来转去,居然还是在同一个区域内。

       厉哥便带着白可进入了这间旅舍。

       旅舍的二楼是麻将场,有专属的出入口,里面摆放着许多自动麻将桌,此时更是人声鼎沸,麻将被重重拍到桌子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楼是霓虹灯区域,他似乎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但一名看似与白可年龄相仿,面容姣好的女子见到厉哥上楼梯的时候,兴奋地凑了过来,不过厉哥貌似也早就习以为常,他和那女子低语了几句,那女子恨恨地朝着白可瞪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她长得真漂亮。”

       “她只有二十五岁。”厉哥领着路,往四楼走去。

       “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岁,头发还是阳光照进瓶中蜂蜜时的那种颜色。可是她真的成年了么?”白可质疑道。

       “相信我,千万不要被女人的外表所迷惑。她的经历相当丰富——曾经有个男人为了她跳海,还有另一个倒是没有自杀,但杀了另一个男人。”厉哥严肃地说道。

       “她看起来其实很和善,又有看头,男人应该都喜欢这个类型的。”

       “但如果她的脸蛋看起来像十七岁,那我只能说,她的脑子就像十岁。”厉哥摇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丰富的经历当中也有你的参与么?”白可嬉笑着。

       厉哥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却略带遗憾地说道:“她的脑子里装的只有三首歌,还有一些成为明星的模糊愿望。”

       “女孩儿想成为明星也无可厚非。”白可淡淡地应道。

       厉哥住在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这地方连浴室都是公用的,但窗口众多,从逃逸的角度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他的住所极为简陋,窗户旁边一张铁架床,凌乱的刊物和一些泡面盒,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基本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可是这些物品都是有序的摆放着,并不会因为简陋而凌乱。

       “坐吧,这种咖啡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他用一个老式玻璃杯冲着咖啡。

       白可接过了杯子,端详了片刻,她知道这男人属于怀旧型,是一个有情怀的人。

       “你这样的抢劫犯就住在赌场楼上,难道没有一丁点儿的担忧么?”白可调侃道,但她很清楚,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如果真有警察来搜捕,那么楼下的赌场可以制造出足够的混乱,以至于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轻松逃脱。

       “楼下的这个赌场,严格来说,是这边为数不多的干净赌场,因为成为了最受欢迎的赌场之一。”

       “哦?然后呢?”对方的答非所问让白可有点好奇。

       “毕竟,出老千的赌局或许可以敲诈到一两个笨蛋,但顶多两三次,他们就会学聪明而不再赌下去。楼下的赌场老板很聪明,他不想只敲诈两三次,他要一辈子赚这些赌客的钱。他曾和我提过——让他们继续赌、继续喝,他们就会把钞票送上门来,还感谢你减轻他们的负担。”

       “居然还有这样的赌场老板。”白可终于撇了撇嘴,不知道该是称赞还是嫌弃。

       厉哥难得见到白可浮现出这样的表情,便紧接着说道:“那家伙还和我提过——我们服务的那些人,他们是拜访夜晚,但我们就住在夜晚里。他们租用我们的地方。这表示他们一来我们的地盘玩,我们就能从每一寸土地赚钱。”

       “这样的人不当资本家真是可惜了。”白可轻叹道。

       “他当不了资本家,格局也就这样。”厉哥冷哼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站到了窗口前,将老旧却一尘不染的窗帘微微掀起,时不时朝着楼下瞥去,他看起来非常的警觉,就连站姿都十分的稳固,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更确切的说,像是服役过的军人。

       “楼下有什么新鲜事儿么?”白可锐利的眼光以及问题,反而使得她的观察不需要遮遮掩掩。

       厉哥倒也不慌张,他只是似笑非笑的朝着白可看了一下。

       白可一边“品”着咖啡,却发现这咖啡经过研磨,味道香醇,她愈发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一时半会难以套出其全部的秘密。

       她发现在一个不起眼墙角小柜旁的垃圾桶内,有着些许沾有血迹的棉花球。

       “他身上有伤!”白可内心有种找到了突破口的惊喜,但同时她也快速的控制住了这种波澜。因为隐形人抢劫案的记录中,那名隐形人是受了枪伤的。

       介于警方的高压搜索和排查,那名受伤的嫌犯肯定难以接受正规的治疗,这样一来病程肯定会延长甚至是伤情加重。

       如果能确认眼前的这个男人肩膀上是否有枪伤,那么距离真相就会接近一步,但危险系数也更大了,必须要更有技巧才行。

       白可还在琢磨如何环环相扣地提出问题和诱导时,她发现厉哥的脸色有点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慌张,他匆匆靠了过来,迅速地从白可手中拿过了杯子,将当中的咖啡倒掉,然后拉着白可到窗前,朝着外面看了看,示意让她先翻出去。

       “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先躲出去!快!”

       白可微微一怔——不对,刑警并没安排在这个时候行动,况且现在绝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那么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城府很深的男人惊恐成这样?

       她惴惴不安地翻了出去,窗口外面有着劣质铁架搭成的狭窄“长廊”,宽度也就三十厘米左右,估计原始的设计是为了当花台摆放用,又或者是外部装修所遗留下的半拉子工程。

       厉哥也紧跟着翻了出来并安慰道:“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白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静观其变。

       大约过了十分钟这样,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悄然地打开了厉哥住处的门——在这样低档的住宿区,打开一扇门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连开锁公司基本都很少接到这边的业务过,因为就算万一哪个住户误锁了,都可以随时暴力拆锁,反正也没人管。

       她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侧出了半边脸窥视着里面,却被厉哥焦灼的目光制止住了,她缩回来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人的胸前挂着一个锈蚀的十字架。

       在房门被轻轻关上之后,厉哥确认了一下对方不会来个回马枪,迅速地翻了回去,然后将白可也接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