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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新仇旧恨
       出境大厅内,顾垚左手拿着嗅样——中年胖子的鼻涕纸,右手牵引着缉私犬芒果和可乐在一路小跑。在犬的感知中,世界就是嗅觉气味的组合体。犬用鼻子了解这个世界,将世界理解为以线条、气流、螺旋方式交织形成的立体网格,这就和人类用眼睛将世界看成是光、形状和透视的复合体一样。犬对气味的感知能力可达分子水平,在500公斤水中加入1小匙食盐,或者在500公斤水中加入1汤匙醋酸,犬均能嗅出。经过训练的缉私犬识别气味物质的能力相当强大,可在十分相近的丙酸、醋酸、羊脂酮酸等混合气味中分辨出有无戊酸存在,并能分辨200万种不同浓度的气味。经过训练的缉私犬,不仅可以分辨气味,更能嗅探追踪,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来使气味混淆,它都能准确找到追踪对象,在这一点上,甚至能达到气味超过14天长达220公里的追踪。

       不到五分钟,可乐和芒果就脱离了密集的人群,沿着扶梯,跑上了二楼,跑到了一间正在装修的免税店的围板前面。可乐两只前爪在上面一阵抓挠,顾垚拉开可乐,飞起一脚,踹开了围板上进出的木门。

       “啪嗒……”顾垚刚一进门,脚底下就踩到了一摊血。

       “咳……咳……”顾垚低下头,只见一个中年胖子正无力地倒在墙边,腿上的裤子不翼而飞,小腹上插着一片三角状的玻璃碎片。

       顾垚刚要低头检查那胖子的伤势,突然一阵风响传来,顾垚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的阴影之中,一个戴着口罩的光头男子一跃而出,右手高举,抡着一只羊角锤,直奔自己的太阳穴砸来。

       “嗷……”可乐冲着光头男子吠了一声,后腿一蹬,跃起前扑,咬住了光头男子的右手,芒果也绕到了光头男子的身后,咬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倒。

       此时,岳大鹰和老吕也跟了上来,将那光头男子擒下,经过好一番摔打,终于将那光头男子镣锁停当。

       “老吕!这胖子快不行了!”顾垚喊了一嗓子。

       “搭把手,赶紧架起来,送去急救。”老吕搭眼一瞅,赶紧招呼两个年轻力壮的同事,架起胖子,往外走去。

       十五分钟后,光头男子被铐在了讯问室内,郭聪吊着胳膊和岳大鹰一起走进了屋子。

       “姓名!”岳大鹰开腔问道。

       “李腾!”光头男子咧嘴一乐。

       “年龄?”

       “三十九!”

       “为什么要杀人?”

       “不知道!”

       岳大鹰闻言,眉头倒竖,一拍桌子,指着李腾喊道:“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李腾白了岳大鹰一眼,两眼望天,一言不发。

       郭聪给李腾倒了杯水,走到他的面前,徐徐说道:“五分钟前,医院传来消息,被你拿玻璃碴子捅了的那个中年胖子,抢救无效,死亡了……”

       李腾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拍手说道:“我就说嘛……那一下扎那么深,不可能不死!”

       郭聪叹了口气,把水放在了李腾的手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杀人和越货是两码事,你要是只为了东西,没必要杀人,你现在有两条人命在身,证据确凿,估计死刑也就是个早晚的事儿。你杀这两人,不过是个喽啰,他们背后还有大人物。这一点,你心里比我有数,这世上最悲哀的是什么?那就是:自己死了,仇人还活得好好的。你要是还惦记着报仇,就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跟我说出来,你那仇家有大案在身,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你那仇人要是被我们弄栽了,这不也等于间接帮你报了仇吗?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李腾接过郭聪手里的水,思索了一阵,沉声说道:“史密斯·潘!”

       “你说什么?”郭聪听到这名字,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眼神陡然一下亮得瘆人。

       “史密斯·潘,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但是道上的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说得详细一点。”郭聪深吸了一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李腾的对面。

       李腾喝了口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慢慢地开始了他的讲述。

       李腾,1980年生人,他还有个弟弟叫李甲,这哥儿俩干偷猎出身,常年混迹于藏区的荒原,专门在无人区猎杀藏羚羊、雪豹等珍奇动物,凭着枪快人狠,数次躲过森林公安的围捕,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三个月前,这哥儿俩在山西的黑市上认识了两个盗墓贼,这俩盗墓贼是一对父子,老的叫丁焕,小的叫丁闯,这俩盗墓贼半个月前找到一个清末的老坟。这爷儿俩想盗掘点儿东西出来卖,奈何那坟在深山老林,路上岭高林密,有野兽出没。丁氏父子人手不足,又没有枪弹防身,见李家兄弟胆子大,手段高,又是猎人出身,就想着和他们联手。李家兄弟原本干的就是没本儿的生意,听说有钱赚,自然应允。三天后,这四人准备妥当,租了一辆越野车,一头扎进了吕梁山,直扑目的地,铁锹、洋镐加撬棍,一段乱刨,没到一个小时,就扒开了一座坟包,拖出了里面已经朽坏的木棺材,撬开盖子,戴上手套,在里面一阵翻找,除了几块不变成色的玉器瓷器之外,丁氏父子还摸出了一个檀香木盒,上面镶嵌着一把金锁,众人撬开金锁,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是个油纸包。众人无不好奇,拆开那油纸包,发现里面乃是一幅古画。所谓“纸寿千年,绢保八百”。作为我国四大发明之一的造纸术,宣纸的制造工艺堪称世界第一,这宣纸不同于普通的纸张,化学性质比较稳定,最能持久。

       丁氏父子借着手电筒的光拉开了画轴,粗粗地看了一眼画卷的落款有“至顺”二字。丁闯见了,两眼直冒光,惊喜道:“发财了爸,元朝的画,这是天价啊!”丁焕闻言一皱眉,合上了画,眼睛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李家兄弟,低声说道:“清朝古物,最多仿冒,真假难辨,未必值钱!”丁闯会意,眨了眨眼睛,低头不再言语。这父子俩的小九九哪能瞒得过李腾这种老江湖的眼睛,适才见那丁闯眼中的喜色,李腾便知这古画定非凡品,丁焕这个老东西故意说那模棱两可的话,没准就是想独吞!想到这,李腾嘬了一口烟,趁着丁焕还在棺木旁边翻找的工夫,给了弟弟一个眼神儿,李甲会意,左手悄悄抽出了腰后的尖刀,右手一弹烟盒,叼出一根烟,走到了丁闯身边,笑着说道:“兄弟,借个火儿!”

       丁闯刚要掏兜拿火机,忽觉腰间一亮,一扭头,正看到李甲手里正握着一把尖刀,扎进了自己的后腰。

       “啊……”李甲手一拧,丁闯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命呜呼。

       正在棺木边上翻找的丁焕听到儿子惨叫,猛地打了个激灵,刚一回头,就被李腾用猎枪顶住了脑门儿。

       “你们……这是干什么?黑吃黑吗?”

       “我看这风水不错,你们留这儿,还能做个伴儿!”李腾幽幽一笑。

       “砰……”一声枪响,丁焕满脸鲜血,仰面栽倒。

       李家兄弟拎起铁锹,将丁氏父子塞进棺材里,盖上盖子,埋回了刚刨出来的土坑里,填上了土,点了三根香烟,权作上香。随后收拾好了古画和玉器瓷器,大踏步地出了山坳,开着越野车,回到了城里。

       然而,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李家这哥儿俩杀人是内行,卖东西却是外行。空拿着一幅画,却一不知真假,二不知如何售卖。

       原本这文物倒卖的圈子里,是有一条产业链条的,细分成四个层级。从下到上,称:下苦(盗掘的实际实施者)、腿子(盗墓行为的组织者)、支锅(联系上游买家的中介)和掌眼(为赃物洗白的人)。这四个层级从来都是单线联系,互不见面,为的就是某一环节出了问题,公安也无法顺藤摸瓜,抓到上下游。

       丁氏父子是“下苦”,从上线“腿子”那拿到了活儿,按照原流程,他们从墓里掘出来的东西还得原路交上去,经过腿子、支锅和掌眼的手变现分成。然而,李家兄弟见财起意杀了丁氏父子,这丁氏父子一死,上线的腿子也就彻底联系不上了。李家兄弟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又不敢让古画露白,又找不到合适的买主,在黑市上四处碰壁。直到有一天,一个外号叫邹三儿的男人找到了他们,约他们在一家火锅店见面。

       “听说你们兄弟身上有幌子要出手?”邹三儿吃了一口羊肉,看了看李腾。

       “啥幌子?我们不卖幌子,卖画儿!”李甲放下筷子插了句嘴。

       (文物行的黑话,将古画称为幌子。)

       邹三儿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李家兄弟,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东西在哪?我想看看!”

       李腾推了推弟弟李甲,李甲放下了酒瓶子,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了古画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邹三儿的面前。

       邹三儿接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徐徐说道:“我想看看实物!”

       “不行!”李腾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他。

       邹三儿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点头说道:“行吧!应该走不了眼,这样,我出三百万,一口价!”

       邹三儿这话刚一出口,李甲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腾,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发财了哥!三百万啊!”

       李腾丝毫不为所动,一伸手,张开五指,冷声说道:“五百万!”

       “五……”李甲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邹三儿拄着脑袋,敲了敲太阳穴,看着李腾说道:“我要看画!”

       “我要看钱!”

       李腾摇了摇头,嘬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盯着邹三儿说道。

       邹三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五百个,提上来!”

       五分钟后,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年轻从楼梯上来,走进了包间,一手提着一个蛇皮袋,朝着邹三儿点了点头,将蛇皮袋放在了李腾脚边,“哗啦”一声拉开了拉链,露出了里面一沓沓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

       李甲蹲下身,粗粗地看了看,抽出两张,对着灯光看了看,随后冲着李腾点了点头。

       “画呢?”邹三儿轻轻地用手指叩了叩桌面。

       李腾反手从背后解下了一个长条的背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打开盒盖,推到了邹三儿面前。

       邹三儿仔细地用毛巾擦了擦手,打开盒子里的油纸袋子,取出了里面的古画,轻轻地拉开,对着灯影看了好长时间。随后便细细地将画收好,放进了盒子,随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白色卡片,用点餐的圆珠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递给了李腾。

       “这是我的电话,手里再搞到了什么好东西,联系我!”

       说完,邹三儿一转身,带着那个黄毛小年轻下了楼。

       李家兄弟在窗边看着邹三儿的车渐渐远去后,赶紧收好了钱,离开了火锅店。却不料,两天后,李家兄弟在一家地下酒吧里遇到了掮客孟瘸子。所谓掮客,便是黑市的中间人,孟瘸子专做珍稀动物的买卖,死活不论,只要能把偷猎来的动物交到孟瘸子手里,皮有皮的卖法,肉有肉的卖法。李家兄弟和孟瞎子合作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

       酒吧里,灯光昏暗,阴影里,李腾喝了杯酒,给孟瘸子点了支烟,张口问道:“孟老哥,最近市面上是个什么行情?啥东西价儿高,你跟我们哥儿俩说,我们给你弄去。”

       孟瞎子嘬了一口烟,龇着一口大黄牙,徐徐说道:“要说市面上价儿最高的东西,它不在咱这个行当,咱没地儿弄去。”

       “啥东西?在哪行啊?”李甲好奇地问道。

       “还能是哪行?古董行啊!你们是不知道,这黑市上出现了一件古物,名叫《层峦萧山图》,乃是元朝时的古画,三天前开了地下的拍卖,一个日本商人拔了头筹,出的价是……一个亿!”

       “我的妈呀!一个亿,哥,咱就是蹲西藏打一辈子猎也赚不回来啊!”李甲拎着酒瓶子,一脸茫然。

       李腾皱了皱眉头,张口问道:“孟老哥,你说……那画是元朝的?”

       “对啊!元朝的。”

       “元朝的画很值钱吗?”

       “值啊,那能不值钱吗?你不知道,2011年的时候,保利春拍古代书画夜场,古画《稚川移居图》拍卖,拍了四个亿。那幅画才八百多年,那就是元朝的。”孟瘸子浸淫黑市良久,各种行情掌故张口就来。

       见李家兄弟一脸懵懂,孟瘸子以为这哥儿俩是在质疑自己,当时就不乐意了,一把掐了烟,掏出手机,点开图片,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你俩别以为是我老孟忽悠你们,前几天拍卖的时候,我有个老主顾也去了,给我传了几张照片。今儿哥哥给你们也开开眼,见见这一个亿的古画,长得是个什么样。”

       李家兄弟拿起手机一看,瞬间傻在了当场,直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这……不就是咱卖邹三儿那张吗?”李甲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去他妈的……”李腾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瓶子,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你们哥儿俩这是闹哪样儿?”孟瘸子傻了眼。

       “孟哥,你在这慢慢玩儿,我请客,我和我弟弟出去办点事!”

       说完这话,李腾披上衣服起身,从兜里摸出了一沓钞票扔在了酒桌上,冲着孟瘸子拱了拱手,告了声罪,带着李甲一路小跑,出了酒吧,走过两条小巷,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从上衣兜里掏出了邹三儿给的那张卡片,按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邹三儿的声音传了出来。

       “邹三儿你个王八蛋!”李腾咬着牙骂了一句。

       “你谁啊?敢骂我?找死吧你!”邹三儿也起了火气。

       “我是谁?你他妈还有脸问我是谁!一个亿的画,你他妈就给我五百万!你也太黑了吧!”

       “是你啊?姓李那哥儿俩是吧?”邹三儿笑了。

       “你他妈还有脸笑,我告诉你,我要一半,我要五千万!”李腾认真而笃定地说道。

       “你疯了吧?”

       “我没疯!”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古董这一行,讲究的是出手无悔!你自己有眼无珠,贱卖了宝贝,就得认,事后瞎找补,这是坏规矩!”

       “狗屁的规矩!老子不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要不给我钱,我就去公安局报案,大家谁也别有好日子。”李腾搓了搓脸,狞声喝道。

       邹三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行!这样,你容我缓几天,我凑凑钱。”

       “放屁!你不刚卖日本人一个亿吗?怎么还得凑啊?”

       “你是不是傻,这笔钱是要跨国的,要过地下钱庄,要拆分……需要洗十几遍才能到手的!你以为是买麻辣烫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邹三儿也急了眼,对着电话一阵大喊。

       “那你把画还给我!”

       “画已经给了我老板了!我也是给老板打工的,我只管在黑市收货!至于老板怎么处理,是我能随便打听的吗?你能不能长长脑子!”

       “那……那行吧!凑齐了,你联系我!”李腾听不懂邹三儿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临挂之前,好像还听到了邹三儿在那边破口大骂:“乡巴佬……”

       “哥!咋说?”李甲凑过来问道。

       “邹三儿得凑凑钱,让咱等他电话。”

       “哦!”李甲点了点头,两兄弟一前一后地向自己藏身的屋子走去。

       两天后,大雨淋漓,正打算出门吃饭的李家兄弟没等来送钱的邹三儿,却遇上了十几个戴着口罩的刀手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直奔李家兄弟这里冲来。李家兄弟每次落脚都选择偏僻少人的郊外。此刻正下着大雨,哥儿俩藏身的拆迁区半个人影儿都见不着,两人刚跨出门就被堵了个正着,顺着楼外的楼梯爬了上来,多亏李甲眼疾手快,一把将李腾推回了屋子,反手关上了门,用后背顶住。

       “砰……砰……”那十几个刀手冲到门前,抬腿一顿乱踹。

       “快走!”李腾一把拉住弟弟就要翻窗往下跳,哪承想刚跑两步,后面的额门就被踹开,李腾前脚刚跨上窗台,后头的人就进了屋,李甲一咬牙,大喊了一声:“哥你先走!”然后猛地一推,将李腾推了下去,同时,反手抽出了腰后的短刀,扑向了十几个刀手。

       李腾被李甲推出了窗口,“当”的一声砸在了一楼的车顶上,翻身滚落在地,再抬头看的时候,李甲已经身中数十刀,仍旧死命地扒着窗台,不让那些刀手越窗追出!

       “走啊哥……”李甲一声大喊,一把枪刺从李甲的后背刺出,穿透了他的胸膛。

       “啊……啊……”李腾缩在泥水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哀号,转身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当晚,孟瘸子从外面回到家,一进门便发现不对。

       门口有一片泥的脚印,孟瘸子悄悄地拔出了藏在皮夹子里的匕首,探头往屋内走去,穿过玄关,抬眼一看,只见餐厅正中,一身泥水的李腾正扒着一碗饭,就着桌子上的冷菜狼吞虎咽,一旁的沙发上,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捆成一团,头上罩着黑布,不住地啜泣。

       “李腾,你要干什么?”孟瘸子一声大喊。

       李腾抬起头,瞪着一双通红的双眼看着孟瘸子。

       “你……你……”

       “我弟弟死了!”李腾放下饭碗,左手从地上拎起一个蛇皮袋,扯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钞票,同时抽出了腰后的猎枪,拍在了桌子上,看着孟瘸子说道:“我要一个人,他叫邹三儿,你帮我找到他,钱都是你的;找不到,咱们都别活了!”

       孟瘸子咽了一口唾沫,涩声说道:“邹三儿这人我知道,是跟着一个大人物混的,那个大人物厉害得很,是艄公的老大,艄公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做……走私的狠角色,毒品、文物、枪弹,还有好多,走的全是掉脑袋的东西……这里边的人咱们搭不上,也不敢搭,那个……那个邹三儿我真的找不到!”

       李腾长吸了一口气,拎起了桌子上的猎枪,对准了孟瘸子的老婆,孟瘸子吓得一声尖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扔了刀,抱着李腾的大腿喊道:“慢着!慢着!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找不到邹三儿,但是我知道在哪能找到邹三儿的司机,邹三儿有个司机,每周五都会去一个地下赌场耍钱,那司机叫小黑,岁数不大,染了一头黄毛儿,很好找……很好找……”

       李腾眯了眯眼,想起了当时在火锅店和邹三儿交易的时候,的确见过一个黄毛儿小年轻。

       “孟老哥!得罪了!”李腾一转身,离开了孟瘸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