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疯了？
“小染。”
面前的男人一扫往日的儒雅规整，他就坐在林染面前，眼里带着林染看不懂的疲惫和焦虑，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无端的让林染感觉到陌生和……同样的焦虑。
“他送你来的？”
看，他又来了。
林染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宋屿，我们非得说这个吗？”
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微微垂下眼睑，清吧里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得知道，林染，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利知道那个最近突然出现在你周围的男人和你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林染压下心里的烦躁，抬眼直视宋屿，眼神同样疲惫却没有丝毫躲闪：“他是我同事，一个帮了我很多的同事，宋屿，你最近怎么了？”
她的确愤怒于宋屿对她的不信任，但如果宋屿真的需要一个回答，她也不会别扭到因为恼怒而闭口不言，让宋屿的误会再一次加深。
两人一时无话。
林染靠在椅背上喝了口清酒。
良久，宋屿像是想通了什么，长舒一口气，他勉强朝林染挤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意，右手试探性握住林染放在酒杯上的左手：“小染，抱歉，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林染感受到从他手上传来的凉意与颤抖。
颤抖？
她皱眉看着宋屿，宋屿的情况的确算不上好，店里昏暗的灯光遮不住他眼底的乌青，面容憔悴，平日习惯挂在脸上的笑意此时褪去从容只剩僵硬。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宋屿。
有些不安，林染反握住宋屿冰凉的右手声音关切：“你……你不舒服？”
想到宋屿近日来的种种反常，林染抛开自己的小情绪，心底突然升起的惊恐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委屈。
她不在意宋屿在她难过、害怕的时候没有陪着她，也不再在意宋屿突然对她的不信任和‘监控’。
林染只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再一次接受身边有人出事了。
感受到林染的关心，本来被她问的一愣的宋屿眼底泛起淡淡的苦涩，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被林染紧握的右手，手背上还残留着林染熨帖的温度，随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状似逃避。
“小染，对不起，二叔……”宋屿摩挲着杯沿，良久，声音低郁：“对不起，这个时候我该陪着你的，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没想到宋屿会突然提起这个。
林染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不想提二叔的死，这段时间尽力逃避的事情被宋屿这么直白的挑出来，再加上‘脑残粉’接二连三的骚扰恐吓，心里的委屈和阴影被宋屿几句话轻轻松松的拉闸放出，林染承认，这一刻她是有些迁怒宋屿的。
“你什么都不懂。”林染声音里的温度开始下降。
他不懂她的无措和难过，也不懂她的恐惧和无助，他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她刚刚逝去的亲人，哪怕是道歉，林染都没有办法接受。
面前一贯温和的男人闻言疲惫的向后靠去，声音低哑：“小染，对不起。”
“宋屿，你连自己到底是在因为什么道歉其实都不清楚吧？”林染说的直白又尖锐：“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责任去承担我所有的情绪，我也没有权利要求你感同身受，但……”
‘“……对不起，小染，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耳边轻缓的音乐在一瞬间抽离，本来不算安静的酒吧仿佛顷刻间寂静无声，瞪大眼睛，林染未说完的话直接哽在喉咙里，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已经拿起外套起身欲走的年轻男人，男人的面孔终于彻底暴露在灯光下，他脸色苍白，面色憔悴，眼眶通红甚至不敢低头和林染对视。
看起来仿佛他才是这段情感中的受创者。
可笑至极。
她就这么僵直着身体坐在原地，看着宋屿背影微颓着走远，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如有实质的，从她生命里越走越远。
低缓的曲调重新侵入到林染的世界里，她迟钝的听着这首不知名的曲子，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一切都像极了一场精心排练，搭配音乐的戏剧。
“被甩了？”傅知许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林染听到了椅子脚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傅知许绕过来坐上了刚才宋屿坐过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以为以傅知许的骄傲，在她刚刚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争抢方向盘威胁他改路载她过来见宋屿之后，就会一踩油门头也不回的离开的。
可他没有。
所以是故意留下来等着看她笑话的？
“你早就知道我今天答应见面，不会有好下场了？”想到车上傅知许在听到她答应见面后摆出的丑恶嘴脸，饶是林染再自我感觉良好，也不认为傅知许是因为吃醋才表现的那么招人烦。
这个男人恶趣味到令人发指，林染斜靠在椅子里，看起来纤细又脆弱：“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她还记得傅知许在见过宋屿第一面之后，隔天就提醒过她让她注意一下她男朋友，她当时还真把这句话当笑话听了，可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这场狼人杀里，傅知许还真跳了预言家。
“呵，瞎说什么呢？菜菜，我只是不看好你们，可用‘下场’这两个字来形容你无疾而终的恋情，就有点太严重了。”
傅知许用与宋屿离开前相同的姿势靠坐在林染对面的位置，可那双同样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却泛着与宋屿截然相反的光泽。
这种眼神，林染只在学生时期的监考老师身上有幸见过，锋利、了然、笑而不语、深不见底。
“收起你的苦瓜脸吧，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他不是说了嘛，他最近压力大，而你也不是天塌了，只不过是被踹了。”
……这还叫人话吗？
傅知许还是个人吗？
林染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兜儿，在确定口红的确不能作为凶器捅死傅知许后，认命的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压力大？傅知许，我没心情和你打嘴仗，我甚至不在意你是怎么知道宋屿的，可我不想再像个蠢货一样坐在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动的接受结果，这不公平。
傅知许，把话说明白，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别玩了，我真挺想知道……宋屿他‘压力大’到底是因为破产了还是绝症了？”
灯光下，林染一双眼睛澄澈干净，波光粼粼。
傅知许还是第一次觉得林染这双眼睛真是漂亮，即使现在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恶意，却还是漂亮到让他不忍心击碎她眼底的希冀。
可……女人可以漂亮，却不能天真。
傅知许烦躁的敲了敲桌面：“别幻想了，不是蓝色生死恋，也没有破产之后决心自己扛债的英雄主义。”
他盯着林染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随意：“不过是最简单的劈腿而已，没事少看点电视剧。”
傅知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瞳孔最深处骤然卷起惊涛骇浪，眼底的光亮烟花样转瞬破碎熄灭。
而烟花泯灭，雨滴悄然落下，林染哭的没有一点声音。
傅知许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清水。
他不太适应林染现在的反应。
好像小时候顽劣的去欺负同班小姑娘，作威作福想把人家逗哭，可等人家真哭了，他又开始束手无策。
烦躁的喝了口水，傅知许伸手用手里的水杯碰了一下林染面前的酒杯。
动作熟练潇洒仿佛是哥们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误会，酒杯一碰，不用言语，一切全在酒里。
压根也没指望钢铁直男傅大爷能安慰人，林染嗤笑一声，抽出纸巾，胡乱擦拭掉脸上的水渍：“走吧。”
“嗯？”
傅知许没跟上林染突然转弯的车速，林染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以为林染会先旁若无人的哭一段时间，然后……或者死活不愿意相信他说的那些，或者疯狂的叫酒准备喝死在这里，或者拉着他不停的诅咒宋屿。
可让傅知许无法理解的是，她现在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哭是哭了，但这哭的时间还没眼睛里进沙子磨哭的时间长……更甭提他设想的后续了！
想到这，傅知许心里发空，不知道是因为林染的理智而松口气还是因为没看到笑话打心底里失望，他跟在林染身后，长腿三两步走到和她并肩：“去哪？”
“你家。”林染不假思索。
傅知许身形一僵：“我家？林染，你疯了？”
他还真是看错这颗小白菜棒子了，理智？
呵呵，简直就是昏头了！
这种因为失恋而决定放纵自己，受到伤害想通过祸害自己报复回去的傻瓜案例，他以前在基层时还真没少见过。
怎么评价呢？
简而言之，堪称愚蠢。
“你别想了，我不是那种人。”傅知许脸色阴沉：“你老实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说白了不就是一个男人？真没出息。”
“我想什么有的没的了？你不是哪种人？”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林染莫名其妙的问傅知许。
明明今天喝酒的是她，怎么傅知许说话跟喝多了似的。
面前的男人一扫往日的儒雅规整，他就坐在林染面前，眼里带着林染看不懂的疲惫和焦虑，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无端的让林染感觉到陌生和……同样的焦虑。
“他送你来的？”
看，他又来了。
林染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宋屿，我们非得说这个吗？”
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微微垂下眼睑，清吧里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得知道，林染，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利知道那个最近突然出现在你周围的男人和你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林染压下心里的烦躁，抬眼直视宋屿，眼神同样疲惫却没有丝毫躲闪：“他是我同事，一个帮了我很多的同事，宋屿，你最近怎么了？”
她的确愤怒于宋屿对她的不信任，但如果宋屿真的需要一个回答，她也不会别扭到因为恼怒而闭口不言，让宋屿的误会再一次加深。
两人一时无话。
林染靠在椅背上喝了口清酒。
良久，宋屿像是想通了什么，长舒一口气，他勉强朝林染挤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意，右手试探性握住林染放在酒杯上的左手：“小染，抱歉，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林染感受到从他手上传来的凉意与颤抖。
颤抖？
她皱眉看着宋屿，宋屿的情况的确算不上好，店里昏暗的灯光遮不住他眼底的乌青，面容憔悴，平日习惯挂在脸上的笑意此时褪去从容只剩僵硬。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宋屿。
有些不安，林染反握住宋屿冰凉的右手声音关切：“你……你不舒服？”
想到宋屿近日来的种种反常，林染抛开自己的小情绪，心底突然升起的惊恐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委屈。
她不在意宋屿在她难过、害怕的时候没有陪着她，也不再在意宋屿突然对她的不信任和‘监控’。
林染只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再一次接受身边有人出事了。
感受到林染的关心，本来被她问的一愣的宋屿眼底泛起淡淡的苦涩，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被林染紧握的右手，手背上还残留着林染熨帖的温度，随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状似逃避。
“小染，对不起，二叔……”宋屿摩挲着杯沿，良久，声音低郁：“对不起，这个时候我该陪着你的，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没想到宋屿会突然提起这个。
林染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不想提二叔的死，这段时间尽力逃避的事情被宋屿这么直白的挑出来，再加上‘脑残粉’接二连三的骚扰恐吓，心里的委屈和阴影被宋屿几句话轻轻松松的拉闸放出，林染承认，这一刻她是有些迁怒宋屿的。
“你什么都不懂。”林染声音里的温度开始下降。
他不懂她的无措和难过，也不懂她的恐惧和无助，他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她刚刚逝去的亲人，哪怕是道歉，林染都没有办法接受。
面前一贯温和的男人闻言疲惫的向后靠去，声音低哑：“小染，对不起。”
“宋屿，你连自己到底是在因为什么道歉其实都不清楚吧？”林染说的直白又尖锐：“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责任去承担我所有的情绪，我也没有权利要求你感同身受，但……”
‘“……对不起，小染，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耳边轻缓的音乐在一瞬间抽离，本来不算安静的酒吧仿佛顷刻间寂静无声，瞪大眼睛，林染未说完的话直接哽在喉咙里，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已经拿起外套起身欲走的年轻男人，男人的面孔终于彻底暴露在灯光下，他脸色苍白，面色憔悴，眼眶通红甚至不敢低头和林染对视。
看起来仿佛他才是这段情感中的受创者。
可笑至极。
她就这么僵直着身体坐在原地，看着宋屿背影微颓着走远，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如有实质的，从她生命里越走越远。
低缓的曲调重新侵入到林染的世界里，她迟钝的听着这首不知名的曲子，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一切都像极了一场精心排练，搭配音乐的戏剧。
“被甩了？”傅知许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林染听到了椅子脚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傅知许绕过来坐上了刚才宋屿坐过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以为以傅知许的骄傲，在她刚刚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争抢方向盘威胁他改路载她过来见宋屿之后，就会一踩油门头也不回的离开的。
可他没有。
所以是故意留下来等着看她笑话的？
“你早就知道我今天答应见面，不会有好下场了？”想到车上傅知许在听到她答应见面后摆出的丑恶嘴脸，饶是林染再自我感觉良好，也不认为傅知许是因为吃醋才表现的那么招人烦。
这个男人恶趣味到令人发指，林染斜靠在椅子里，看起来纤细又脆弱：“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她还记得傅知许在见过宋屿第一面之后，隔天就提醒过她让她注意一下她男朋友，她当时还真把这句话当笑话听了，可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这场狼人杀里，傅知许还真跳了预言家。
“呵，瞎说什么呢？菜菜，我只是不看好你们，可用‘下场’这两个字来形容你无疾而终的恋情，就有点太严重了。”
傅知许用与宋屿离开前相同的姿势靠坐在林染对面的位置，可那双同样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却泛着与宋屿截然相反的光泽。
这种眼神，林染只在学生时期的监考老师身上有幸见过，锋利、了然、笑而不语、深不见底。
“收起你的苦瓜脸吧，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他不是说了嘛，他最近压力大，而你也不是天塌了，只不过是被踹了。”
……这还叫人话吗？
傅知许还是个人吗？
林染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兜儿，在确定口红的确不能作为凶器捅死傅知许后，认命的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压力大？傅知许，我没心情和你打嘴仗，我甚至不在意你是怎么知道宋屿的，可我不想再像个蠢货一样坐在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动的接受结果，这不公平。
傅知许，把话说明白，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别玩了，我真挺想知道……宋屿他‘压力大’到底是因为破产了还是绝症了？”
灯光下，林染一双眼睛澄澈干净，波光粼粼。
傅知许还是第一次觉得林染这双眼睛真是漂亮，即使现在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恶意，却还是漂亮到让他不忍心击碎她眼底的希冀。
可……女人可以漂亮，却不能天真。
傅知许烦躁的敲了敲桌面：“别幻想了，不是蓝色生死恋，也没有破产之后决心自己扛债的英雄主义。”
他盯着林染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随意：“不过是最简单的劈腿而已，没事少看点电视剧。”
傅知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瞳孔最深处骤然卷起惊涛骇浪，眼底的光亮烟花样转瞬破碎熄灭。
而烟花泯灭，雨滴悄然落下，林染哭的没有一点声音。
傅知许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清水。
他不太适应林染现在的反应。
好像小时候顽劣的去欺负同班小姑娘，作威作福想把人家逗哭，可等人家真哭了，他又开始束手无策。
烦躁的喝了口水，傅知许伸手用手里的水杯碰了一下林染面前的酒杯。
动作熟练潇洒仿佛是哥们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误会，酒杯一碰，不用言语，一切全在酒里。
压根也没指望钢铁直男傅大爷能安慰人，林染嗤笑一声，抽出纸巾，胡乱擦拭掉脸上的水渍：“走吧。”
“嗯？”
傅知许没跟上林染突然转弯的车速，林染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以为林染会先旁若无人的哭一段时间，然后……或者死活不愿意相信他说的那些，或者疯狂的叫酒准备喝死在这里，或者拉着他不停的诅咒宋屿。
可让傅知许无法理解的是，她现在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哭是哭了，但这哭的时间还没眼睛里进沙子磨哭的时间长……更甭提他设想的后续了！
想到这，傅知许心里发空，不知道是因为林染的理智而松口气还是因为没看到笑话打心底里失望，他跟在林染身后，长腿三两步走到和她并肩：“去哪？”
“你家。”林染不假思索。
傅知许身形一僵：“我家？林染，你疯了？”
他还真是看错这颗小白菜棒子了，理智？
呵呵，简直就是昏头了！
这种因为失恋而决定放纵自己，受到伤害想通过祸害自己报复回去的傻瓜案例，他以前在基层时还真没少见过。
怎么评价呢？
简而言之，堪称愚蠢。
“你别想了，我不是那种人。”傅知许脸色阴沉：“你老实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说白了不就是一个男人？真没出息。”
“我想什么有的没的了？你不是哪种人？”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林染莫名其妙的问傅知许。
明明今天喝酒的是她，怎么傅知许说话跟喝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