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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逃离之法
       西周古墓内,吊坠的石棺旁边众人之间的空气冰冷凝固,有心人自然都知道青老爷所指的是何人,他们有的激动,有的愤怒,有的惊异,有的已泪眼婆娑,不远处墓道口白帝蝎之王还在拼命地想要钻出,不时发出“咔、咔”的刺耳摩擦声,刚刚掉落进深渊的白帝蝎并未摔死多少,其余的开始沿着四周的墙壁向火焰爬去,蝎子触动了五火刑獬骑的机关,无数条火龙从神兽的头颅窜出,将它们烧的一干二净。

       瞬间,深渊内成了一片火海,触目惊心。

       火焰烧灼令温度瞬间提升,白帝蝎之王感受到热度挣扎冲撞的频率越来越快,攻势越来越猛。终于在它的“不懈努力”下,墓道口的石壁炸裂,白帝蝎之王飞跃而起,飞起的庞大身躯足有十余米,一头砸在了蜘蛛和蜈蚣刚刚弄断的木板上,这一砸,白帝蝎之王的巨大钳子夹碎了一块木板后重重的栽进无尽的火海中。但它带来的冲撞之力使吊棺伸出的木板严重倾斜,铁链与石棺都开始不停地的晃动,站在上面的人无法站稳,顺势就向下方滑去。

       临危之际,陆洋下意识就拽住了石棺上的铁链,青老爷在陆洋身边也拽住了一条铁链,文倩惊叫一声被陆洋拉住,而文虎则跳跃到石棺之上,趴在上面双手紧紧抠着石棺边缘。蜘蛛与蜈蚣两人各现绝技,一将匕首钉死在木板内,回头拉住了一个在石棺边缘掉下去的手下,一将皮鞭拴住铁链的上方,妖娆的身姿跃起荡在空中,为其他人腾出空间,最后将自己锁在铁链上,凝视着下方石棺边的众人。

       陆洋忍受着剧烈的晃动,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奶奶的,谁踩我手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摇摆和弹动的石棺边缘,自己的脚下有一只手,手的外壳附着尖利的铁爪,看到这熟悉的装备陆洋心中一惊,让文倩拽住铁链,他则蹲下身拽着孟凡的胳膊向上提着:“你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孟凡探出一个头,龇牙咧嘴道:“不知道让那个傻子给我撞了一下,幸好我反应快,不然成红烧蹄膀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快上来!”

       陆洋狠狠的用力向上拉,孟凡被他救了上来,此时石棺晃动的程度已没有那么剧烈,孟凡瘫在木板上,喃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洋望了眼下方的火海,说:“墓道口的倒塌已将整座古墓变成近封闭空间,若是让这火焰继续烧下去,一会儿氧气耗光我们都会憋死。”

       孟凡睁开眼睛,灰头土脸的坏笑道:“那你求求陆爷,让他放过我们吧。”

       文虎趴在石棺上,呵斥说:“你怎么一点危险意识没有?死到临头了!”

       孟凡瞥了他一眼,静静望着天顶的铁链,语气冰冷了下来“我只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陆爷干的,咱们也省点力气别折腾了,谁也斗不过他的。”

       陆爷眯起眼睛,这时已无心去开玩笑,他发现孟凡对陆天海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就像孩子对父亲,比起他自己,倒是孟凡表现地更像陆天海的儿子。陆洋不知道墓室中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中的人是谁,的确,比起沈天啸来说的话那个人是陆天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陆天海对家族的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他儿子的性命,他自己的性命。

       人言舐犊情深,可自古纷乱之际,成大事者又有几人能做到?或许是自小的教育,又或是三年的分离,虽此次与陆天海重建复情,但隐隐总是隔着那么一层,陆洋想不通,若是陆天海真的在乎他,为什么不来找他,反而眼看着他落入危难。

       他本以为陆天海是为他甘心跳入悬崖,以保全他的性命,如今想来,且是有其他的目的,越接近旋涡的中心,陆洋便越发觉陆天海机深似海,实在是不能以常理相度。

       “青老爷,我爸跳下的是哪座悬崖?”

       青老爷正在思索离开之策,听到陆洋的话微微一愣,皱眉道:“你也与孟凡一样?这种时候还想求救陆天海不成?”

       “请回答我。”陆洋坚定道。

       青老爷说:“就是这祖山山谷上方的断崖,那日夜里我亲眼看他跳进山谷内。”

       陆洋点头,他所料不错,青老爷并不知山谷上方的气囊存在,上次与陆天海同行是夜晚,今日也是夜晚入山谷,视野在黑暗中遭到阻碍,无法看清空中的巨大机关。而且青老爷能进入山谷,定是发现了另一条路,毕竟没人会像沈天啸一样瞎着胆子就往下跳,除了自己……

       陆洋再次询问:“青老爷,进入山谷的路是不是在《春秋禁咒》内发现的?”

       “没错。”

       陆洋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火焰受白帝蝎的刺激燃的更加猛烈,他回过头望向石棺下方的八字,脑海中快速思索。

       石棺在文虎的巨大力气抠动下,已隐隐有缝隙可开,陆洋见此上前一把按住文虎的胳膊,说:“你快下来,这石棺不能打开。”

       文虎刚刚稳定身形,喘着粗气说:“你看脚下被那蝎子折断的木板,哪还有地方可站?我不趴在这儿还能趴到哪去?”

       陆洋瞥了眼上方的蜘蛛,看来文虎是不能如她一样轻盈飘荡,说:“你趴在上面没事,手指不要瞎动,你趴着的石棺内封着的可是一个千年的尸体,一旦见人气必然暴起,到时候你的命可就没了。”

       众人听此话皆是一惊,蜘蛛飞跃而下单脚踩在文虎的胳膊上,文虎叫疼,哇哇叫道:“蜘蛛,你踩我干嘛。”

       “你叫什么,我又不沉,垫会儿脚。”

       “你……”

       这时,青老爷眼睛看向陆洋,眸内充满疑惑,他知道陆洋是在吓唬文虎,以他多年探墓的经验,将军夫人石棺上刷十八层黑漆,未见提示后人的蛊毒封印,又是正中央位,五行主土,卦象为震,乃平安千秋之意,大约不会存在凶尸之法。但陆洋在此危难的时候,偏偏将注意力集中在石棺上,其内部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机关,是什么呢?

       青老爷虽体格不逊于年轻人,但终究是年迈苍老,下面的大火和墓室内渐渐稀薄的氧气都令他感觉不适,此刻已无敌友,外面有暗处的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能离开墓室才是最重要的。

       “陆洋,你有办法救大家?”青老爷开口询问,这在蜈蚣、蜘蛛等人的眼中难得一见,不由得都漏出惊异的表情。

       陆洋知道青老爷感受到他的心意,回应道:“墓室既然起于西周,当时五火刑獬骑还未出现,想必此墓室是由鲁班改造而成,墓室下方深渊千里,坠棺设中顶位,连接墓道,这说明鲁班是将‘卜邺人之最后利器’藏于‘卜邺国母’之墓,用意大家皆知是为卜邺人留下血脉根基。这等恐怖杀器无论放在何处都是帝王诸侯争夺之地,可看这山体墓道,除天葬墓室外墓道可谓是有惊无险,我等都可如履平地,何况千百年来的大人物们?

       千万白帝蝎自天葬墓室涌出,但那间墓室与墓道的相接处为水泥封堵,显然是现代所造,至少也在鲁班之后。按此来说,鲁班当初进入古墓的墓道并非与我们相同,那他又是从何处进来的呢?看看这下面,近千辆五火刑獬骑接宽高与墓道相同,但天葬墓室通往山谷的洞穴,五火刑獬骑绝是过不去,我料想鲁班在建此墓时的通道一定还隐藏在这里,千年墓室根基未动,墓道自然也不会消失。”

       众人听完陆洋的一番话,皆有起死回生的心情,文虎当先问道:“你说的墓道在哪儿?就是有,我们现在悬在空中,根本接触不到四周的墓璧,哪里能找的到?”

       青老爷微微沉思,见陆洋不回答文虎的话,思索说:“你是要用《春秋禁咒》吧。”

       陆洋一笑,“正是。”

       “把《春秋禁咒》给他。”

       “不行。”文虎捂住背包反驳道:“老爷,那可是我们苦心追索,拼上了性命才夺过来的,怎么可以轻易还给他们陆家?别忘了陆天海曾说过的话,得《春秋禁咒》者得天下瑰宝,传承神器,自古历朝历代皆有话说:神器不可与人啊!”

       青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商人,虽对古今的秘闻有向往,更是得到了《鲁班书》的残页,相信上面对天命的话,但你不知道的是,自古神器有德者居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春秋禁咒》若是发挥不了它的作用,落入平常人手里就是遭谴天物。现在陆洋既有破机关的法门,将《春秋禁咒》给它又能怎样,我们即使翻译了全部的《春秋禁咒》,不也落入此般境地了么?”

       文虎被青老爷说的哑口无言,但还是捂着背包不肯松手,蜘蛛单脚狠狠踩到他的背上,文虎一怒,反身扣住蜘蛛的脚便要将她扯下,蜘蛛一抖手中皮鞭,避开了文虎的大手。

       “别闹了。”青老爷面色阴沉了下来,无论是文虎还是蜘蛛,看到他这样的脸色,皆不敢再动。

       陆洋见时间不多,多拖延一分危险就多加一分,直接对青老爷言说:“《春秋禁咒》现在已在我的手里,但是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还需要您给我翻译一下。”

       “在你手里?”青老爷和文虎听到这句话同时一愣,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文倩,文倩捏着陆洋的衣服,垂下了头。

       青老爷撇嘴一笑,“女大不中留啊,好,我告诉你其中的内容。”

       说罢,青老爷张口便要说话,陆洋却摇头说:“内容其实并不重要,这本《春秋禁咒》乃是后人翻译而成,现在我们翻译也不过是再一次重复前人的举动而已,我想要看上面的文字,您帮我翻译其中重点便好,主要还是字在句中的含义。”

       陆洋将春秋禁咒从怀中拿出,四周的火焰成为了最好的照明工具,巨大的墓室亮如白昼,他翻开书页仔细的端详,青老爷凑到他的身边,两人耳语相谈。

       其余的人在旁看着两人的举动,都不敢多言语,生怕打扰了他们的思路。

       火焰熊熊燃烧,五火刑獬骑互相摧残,不知先人是如何建造的这种机器,彼此火焰竟破不了木头,反倒是火焰内五火刑獬骑由黑色变成赤红色,那上面的一条条神兽更加栩栩如生,仿佛浴火变成了真物,乘着烈火翻腾而起,惊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