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小说 > 大宋密案:漕海之变 又名海晏河清
第三十九章 尸身谜题
       老鼠突然“死而复生”,醒转逃走,把靠近尸体的一些家奴吓了一跳。人群中有好奇心重的婢女被吓得不轻,惊叫了一声之后躲到后面去了。

       “一只老鼠而已,大惊小怪。”柳音离瞥了一眼,而后把视线转移回到尸体上。

       死者身材壮硕,是个男子。从他身上漆黑如墨的夜行衣来看,若如吕茂所言,此人并非府上壮丁,必定是偷偷潜入进来的。

       深更半夜偷潜入府,也必然没打什么好算盘。翻墙入室,非奸即盗。

       尸体横卧在草地上,家丁和衙差未敢轻举妄动。

       陈佐尧打量了一番之后,招呼柳音离搭手,二人一起将尸体翻转了过来。

       随着尸身的慢慢翻转,死者的面容显露出来,许多人见之大惊。

       “这,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柳音离端详着那张苍白中透着青紫的面容,眉头微蹙。

       “这不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么?”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柳音离的思绪豁然开朗,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是程焕!随左蒙一起押送税银的那个漕卒,亦是我等一直在寻找的逃犯。”她大声说。

       “程焕?”吕茂闻言大惊,凑上前查看。

       “吕公认识此人?”陈佐尧微微转头,盯着吕茂道。

       “不,不认识。”吕茂摇头,而后无处安放的手摸起下颌短须来,“原来此人便是被通缉的程焕……看相貌,无非就一介莽夫。”

       陈佐尧见状,心中不禁冷笑一声。他对着尸体端详了片刻,忽然抬手唤了一声,“绫罗!”

       “哎!”突然被叫到名字,绫罗怔了一下。她不知所措地与身边的主子快速对视一眼,感觉到吕湘菱暗中抚了抚她的手,这才放下心来应声,“大官人您吩咐。”

       “你前去驿馆,把押解官左蒙叫来,就说是我让他前来辨认尸体。”陈佐尧说道。

       “奴婢遵命。”绫罗行了一礼,匆匆转身离开。

       绫罗前脚刚离开,后面仵作便提着木箱形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挤开人群,来到近前,气喘吁吁地向吕茂请罪,“小的路上遇到了点状况,来迟一步,让大家久等了,还望吕公见谅!”

       “废话就免了,速速验尸。”吕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仵作如闻特赦,凑到尸体旁,打开手里的那只箱子,拿出银针等器物。

       陈佐尧指了指一旁的草叶,“仵作,这边草叶上的露珠采集一下,顺带一起验了。”

       “小的明白。”仵作连连点头。

       柳音离立在一旁围观,她的目光随着仵作的动作扫过尸身时,无意间看到了死者攥着的拳头。

       他的手心当中,有一角类似纸张的东西露了出来。

       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扳开死者的手,发现里面是一张被揉成团的字条。

       “有东西!”她将那张字条取出,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被吸引过来。

       “打开看看。”陈佐尧说。

       柳音离将字条展开,瞬间目瞪口呆。

       “写着什么?”一旁的吕茂忽然问了一句。

       他那副佯装出毫不知情、漠不关心,却又情不自禁、迫不及待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令人觉得古怪。

       柳音离迟疑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而是把纸条展示给陈佐尧。

       只见上方写有八个小字:事已至此,自行了断。

       吕茂刚刚探过头去,想看清其上的字迹,纸条却被陈佐尧抢先拿了过去。他只好收回微微倾出的身形,目光游离,仿若事不关己。

       “事已至此,自行了断……”陈佐尧看完字条,眸间神色一黯,“自尽?”

       “呃,是服毒自尽。”仵作转过身来,手持着发黑的银针,说道,“在死者喉间,发现了有鹤顶红的迹象。”

       一个府外之人,为何要跑到知州府里面服毒自尽呢?此事未免显得太过蹊跷。

       疑点重重,陈佐尧不禁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左蒙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他脚步匆匆,一路小跑地来到近前,后面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婢女绫罗。

       想来是左蒙也预感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所以接到消息便十分心急地赶了过来。

       “陈大官人,你叫我?”

       “你来看下这具尸体。”陈佐尧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地上。

       左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触及到那具尸体时,身形下意识地一颤,心间如遭雷击。

       “这……”他的神情看起来难过至极,“程焕!他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认定了人,那就好查了。”陈佐尧站起身来,“散步河神鬼怪谣言的五人均被程焕所杀,他除掉了同伙,那数万两白银的去向便只有他一人知晓。然而现在,他却离奇地死在了知州府宅中。我有一点想不通,想必也是在场很多人都想不通的一件事:泗州城如此之大,他为何偏偏要翻阅高墙,死在知州府呢?”

       “从字条上的意思来看,显然是有人给他下达自杀的指令。”柳音离说道。

       “之前追查那五人踪迹的时候,也搜到一封密函,现在何处?”陈佐尧问。

       “在我这。”那日给吕茂阅罢,柳音离便将密函谨慎收起。她从怀中将密函再次拿出,递给陈佐尧。

       陈佐尧将信函里的纸张展开,将其与字条上的字进行字迹对比,“不对,字迹完全不同。”

       他把字条和信纸全部塞回信函中,交还给柳音离,转而问仵作,“你方才说,此人是身中何毒而死?”

       “回大官人,是鹤顶红。”仵作拱手回答,“而且从银针变黑的程度来看,毒药量大,毒性凶猛……”

       “如此药量的鹤顶红,如果服下,可以坚持多久呢?”陈佐尧又问。

       “此药毒性巨大,若辅以酒,灌入之后,不出半刻便会暴毙而亡。若习武者,则会功力尽失,最多只能撑一刻钟。”仵作回答。

       “好,那么此刻问题便又出现了。”陈佐尧踱着步子说,“习武者服毒之后,功力尽失,毒性猛烈,发作时间快。所以他又是怎么翻阅高墙,来到知州府宅的花园之中的呢?”

       “或许是他翻过高墙,来到这花园之后,喝了毒酒自尽。至于目的何在,就很难揣测了。”

       “他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给老夫一个下马威啊!”吕茂神色忧虑。

       陈佐尧摇头,“我方才查看了一下,尸身周边并未发现酒瓶之类的器物。既然他有心服毒自尽,也没必要把酒瓶抛开。可是这周边没有,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是服毒自尽!鹤顶红,是后来灌入进去的。”

       柳音离恍然醒悟,“你这糊涂的仵作,死者面色青紫苍白,双眼外凸,口角无血,这分明是溺死或被人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