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小说 > 大宋密案:漕海之变 又名海晏河清
第二十一章 卧房搜证
       “白银”失踪的原因已经找到,民间的谣言便可以辟解。

       “眼下若是想要揪出内鬼,还是先不要对此事声张的好,避免打草惊蛇。”柳音离提议道。

       “下官明白。只是,那内鬼该如何揪出来?”左蒙问道。

       陈佐尧开口道,“想对箱内的锡锭动手脚,必须要具备接触到那些锡锭的机会才行。从银箱缝隙灌入红盐酒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最有嫌疑的人,是曾经拿到过钥匙的你,还有你手下的两名漕卒。”

       左蒙听到陈佐尧这样说,登时紧张起来。

       “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我自然信你。”陈佐尧不等他说完,便道,“漕船失事,事无巨细,首先受责罚的便是押解官,没有谁会利用这么大的事件自找麻烦。那么,剩下的就是你的两个部下。”

       “从军之时,他们二人一直纪律严明,怎么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呢?”左蒙不愿信服。

       “人性善变,很难言说。”柳音离环抱着双臂说道,“也许他是拿人好处,受人指使的。利欲熏心者,大有人在。”

       左蒙暗暗握拳,“那我现在就去州府衙门通报,把他们两个都抓起来!”

       “愚笨啊,那岂不是又打草惊蛇了么?”柳音离斥责道。

       “下官是心中气不过,一时犯糊涂。”左蒙面色犯难,转向陈佐尧,“大官人可有计策?”

       陈佐尧摸了摸下颌,“计策我有,你莫着急,先按我说的去办。”

       他说着,上前一步,在左蒙身边耳语了几句。

       左蒙闻言,恍然开悟,对着陈佐尧拱了拱手,“下官这就去办。”

       左蒙急匆匆地离开,柳音离见状不禁蹙眉。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讲的么?”

       “柳姑娘不要多心,是一桩小事而已,让他去安排便可。”

       漕船失事之后,应转运使安排,左蒙一行人均被安置在驿馆之中。其间有专人看守,非特殊准许,否则船夫与漕卒不得出入半步。

       相比失职被关入牢房,他们觉得这种处置方式还是比较宅心仁厚的。

       左蒙心事重重地回到一行人的住处,推开门,看到船夫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榻上睡大觉,而那两个漕卒正百无聊赖地对坐喝着茶水。

       左边肤色黝黑,体形精瘦的漕卒名为迟骋。右边身形健硕,额上留有一道明显刀疤的漕卒名为程焕。

       这二人皆是左蒙从军时的部下,一个机灵迅捷,一个骁勇无畏。

       “左校尉,您回来了。”见左蒙返回,他二人匆忙起身。

       “陈大官人急急忙忙地召您前去,是有何要事么?”迟骋探问道。

       左蒙的视线在二人的脸上稍作停顿,陈佐尧先前的话在他脑海间一闪而过。

       “哦,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银锭无端消失的事件尚未寻出眉目,大官人正在为此事苦恼,让我叫派人手把那八个银箱从这后院阁楼上抬下来,送到前庭去。”左蒙走到那床榻前敲了敲,“这都过午了,这般懒散模样,成何体统。全都起身,到楼上去抬箱子!”

       船夫们都被叫起来,在两名漕卒的带领下,步入楼阁之上。

       没有了锭子的空箱子不足一斗酒的斤两,于是几人一人抱着一个箱子就全部拿下去了。

       “这箱子抬过去了,如何放置?”

       “先在前庭找片空地放下,你们暂且在那边看守,我去找陈大官人,随后就到。”

       “明白!”

       几人抱着箱子去了。左蒙见众人离开,迅速返身回到房中。

       陈佐尧和柳音离已从楼阁之上走了下来,正站在卧房前等候。

       “安排妥当了?”陈佐尧问道。

       “全按您吩咐做的。”左蒙拱手道,“左边的卧房是船夫们的,我们身前的卧房是我与两个部下的。驿馆房间有限,所以只能挤着睡。但是私人物品是分开的,放在不同的柜子里。”

       柳音离疑惑,“这是要做什么?”

       “搜证。”陈佐尧回道,“船行在水上,锡损坏过程的时长无法估计,因此暗中对锡锭动手脚之人,除了买酒之外,肯定还会在行囊中里藏匿红盐或者灰锡,以此引发锡疫。我叫左蒙把那些人支开,就是为了便于搜查证据。只要把剩余的红盐或灰锡找出来,究竟谁是内鬼,自然水落石出。”

       “原来如此。”柳音离点头,“那就把所有人的行囊都搜一遍吧。无论是船夫的,漕卒的,还是押解官的,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为了避嫌,左蒙跟我一筒搜船夫们的房间,柳姑娘就和青时去搜漕卒的房间。”陈佐尧安排道。

       “好。”

       四人快速行动,分别进入两个房间中。

       驿馆房间中都会放置用来储物的立柜,而在人数较多的房间中,则会设置格子柜。为了便于区分,在随身物品放入后,要在柜子外面挂上写有名字的木牌。

       船夫们的行囊很简单,大抵相同,无非是几件换洗的衣服或者备用的布鞋。偶有一两个,会携带妻儿信物在身上的,但都不见包裹中有红盐或灰锡出现。

       陈佐尧和左蒙二人甚至把床榻上的被褥也掀开找了找,依然未寻到踪迹。

       就在此时,隔壁传来了柳音离的惊呼,“找到了!”

       二人闻声,匆忙赶过去,只见她正神色凝重地盯着桌上那件已解开的包裹,指尖捻动着什么。

       陈佐尧快步上前,“有发现?”

       柳音离在包裹中捻了几下,“伸手。”

       陈佐尧将手掌展开,几颗细小的粒状物落入他手中。

       “这是……”

       “红盐。”柳音离说,“被藏匿的大包红盐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些似乎是从纸包中遗漏出来,洒在里面的。我见这个包裹很可疑,便仔细翻查了一番。结果果然不出意料,我在衣物间找到了一个小药瓶,瓶子里装的不是药,而是灰锡粉。他做的其实很谨慎,知道把多余的红盐抛掉,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了。可人越慌张,就越容易留下破绽,这洒在衣物间的细小红盐粒,毫不凑巧地暴露了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