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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原来如此
       大约一刻钟之后,在悠扬的叫号声中,服务员引导顾新入座。

       “您是两位,现在点菜,还是稍等呢?”服务员将菜单到桌上,手里拿着备忘单,礼貌地问。

       顾新要的是两位客人就餐的位置,却只有她一人入座。

       “我的客人已经到了,”顾新看着后厨的方向说,“麻烦你请那位穿衬衫,戴围裙的男士过来一下。”

       服务员顺着顾新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李修远正从后厨走出来。

       “你说的是我们老板?”服务员瞪大眼睛,疑惑地问。

       “嗯,我的客人就是他,点菜的事也就交给他了。”顾新笑着说。

       “哦,那您稍等。”服务员将信将疑地向李修远走去。

       服务员走到李修远身旁,低声和他说了几句。李修远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顾新,他微微一笑,除了围裙,交到服务员手里,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李修远笑着说,一面在顾新的对面落座。

       “怎么,不欢迎吗?”顾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着说。

       “哪里,哪里。当然欢迎啦。”李修远爽朗地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你就别亲自做了,陪我说说话儿。叫两个招牌菜尝尝鲜。”顾新笑着说。

       李修远招来服务员,点好菜,又交待了几句。很快,酒菜上桌,热气腾腾,红红火火的感觉。

       “小店,上不了台面,都是家常菜,你顾大小姐将就些。”李修远一面配合服务员张罗着摆盘,一面说。俨然一副在家里待客的模样,热情周到。

       看着李修远忙着,顾新嘴角泛起微笑。

       “都说这里有家新开的餐厅不错,一打听,原来是你们开的啊,就不请自来了。我这算是蹭吃蹭喝之类的吧。”

       “朋友能来,就是捧场了吧,来先喝口汤,润一润。”说着,李修远将盛好的汤,摆到顾新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啦!”顾新嗲嗲地说,拿起汤匙,蜻蜓点水般开始了她的午餐。

       兴许是因为有李修远在身边的原因,平时大块朵颐的顾新,今天吃起饭来倒是文雅许多。

       “夏海最近有见吗?”顾新啜饮了一口汤问。

       “有啊,天天联系,昨天他还来了呢?”李修远见客人们慢慢散去了,点了一支烟,“哦,对了,他还问打牌的事来着。一直惦记着呢?”

       顾新举箸,停在空中,稍一犹豫后说:“打牌的事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月儿,你还记得吗?”顾新看着李修远反问道。

       李修远眼神望向别处,作思考状,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就是和我,还有丁当三人一起与你们哥仨吃饭的那个女孩。”

       李修远想一想说:“似乎有点印象,她怎么啦?”

       “她是我们的牌手。前不久与她男朋友一起嗨药,嗨大了,被男朋友弄死了。”顾新说着放下筷子,一脸的气愤,“早就和她说不要和吸毒的一起混,就是不听。”

       “你说的是不是章月?”

       “嗯,就是章月。”

       “她这案子我听说了,不是说是她男朋友供出你们打牌的事,你才受的牵连吗?”

       “对,就是因为这个。”顾新的脸色因为气愤而泛红,“狗急跳墙,乱咬一气。”

       李修远表面不动声色,却暗暗观察顾新的反应。据方雨说,顾新在看守所拒不承认与章月的死有关,甚至为章月之死鸣冤叫屈,要求严惩凶手。在警方掌握的资料中,顾新与章月的关系比较亲密。章月是顾新带入圈子,也一直是顾新关照着她。

       那么章月的死,顾新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有,那顾新就是章月之死的凶手之一;如果没有,那是不是可以争取顾新为查出真凶出力呢?

       李修远心里盘算着,看顾新的表情,似乎她真得不知情。

       “她男朋友是不是叫张强?帮你办取保候审时,就听说了。”

       “对的,一个瘾君子,废物!”顾新恨得咬牙切齿。

       “据圈里的人说,张强的供述有理有据。”

       “是不是说月儿害赌场输了钱,所以被灭了。”顾新抬头看着李修远问。

       “大概是这么回事吧,好像警方并不认可他的说法。”

       “图财不害命,输赢也是正常的事,怎么可能去要谁的命。”顾新不屑地说,“何况月儿是我的人,怎么也要给我一点面子。”

       顾新说话的神态,俨然是一副大姐大的神情。可见,在赌博组织中,她自视甚高。从调查的情况来看,顾新确是组织中的重要一员,招揽赌客,如同一家公司的销售总监,没有了销售,哪里还有钱可赚呢?因此,在组织中,大家都捧着她,哄着她,她也乐在其中。

       “她是怎么让大家输钱的,”李修远笑了笑,“我挺好奇,难道她可以左右牌局,这也可以做假吗?”

       顾新咽下口中的食物,眯缝着眼睛看向李修远。半晌之后,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怎么说呢,荷官也就是发牌的牌手,如果水平高些抽老千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不相信月儿能干出这种事来。”

       “那张强说的意思是——”

       “没错,前些日子有个朋友连续赢了不少,朋友们中间有人提出异议,怀疑有人抽老千。但我们还没有确定有没有,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而李修远又是要入赌局的人,顾新索性都说了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李修远感叹道。

       “其实招集朋友们打牌,组局的人也就抽点成,赚点小钱而已,不会大动干戈,要打要杀的。”

       李修远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要真如张强所说的,你怎么办。”李修远开玩笑似地说。

       “不可能,”顾新放下筷子,“要真是他们干的,老娘和他们没完。”刚才还文雅的顾新,突然变了一副凶悍的面孔。

       “别激动,我开个玩笑,好好吃饭,光顾着说话,菜都快凉了。”李修远说完,抽了一口烟,透过烟雾看着顾新似乎复杂,又似乎单纯的面孔。

       待顾新吃完饭,李修远请她到室外江边坐着喝茶。秋日暖阳下,让人轻松惬意。

       “饭后抽支烟,是很舒服的。”李修远递烟到顾新面前。

       顾新接过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很享受的样子。她看着江对岸的风景说:“你们真会选地方啊,这里真美。”

       “还行吧,误打误撞就盘下这家店来。你看我这律师没做好,到成了厨子了。”李修远自嘲式的笑了起来。

       “你这叫十项全能,干什么都行。我就欣赏这样的男人。”说完,顾新扭头看了李修远一眼,眼神中的欣赏之情表露无疑。在她心里,李修远现在是无主的人了,也许……

       “是干什么都不行吧,”李修远露出了苦笑,“我前面两个案子办的,都砸了锅,还被停了职,说起来都是笑话。”

       顾新转过脸来,盯着李修远看。

       李修远望着江面,脸上几许无奈与忧郁。

       “其实吧,”顾新吧了口气说,“韩小北那案子我知道的。”

       “噢,什么意思?”李修远收回视线,望着顾新。

       “明显是挖了坑给你跳,你也是财迷心窍,闭着眼就往里跳,也不管死活。”顾新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个孩子。

       “挖坑,谁挖的坑?”李修远一脸茫然。

       顾新看着李修远的表面,抽了口烟,长长吐出烟雾。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李修远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吴明呗,你想案子是谁推给你的。”

       “噢——”李修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他不会那么干吧,多少也是个知名的律师,我也尊称他一声老师。”

       “你称他老师,他可不认你是弟子。”顾新说得心直口快,“他恨不得把你赶出律师圈,撵出S市。”

       “不可能,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李修远摇了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方雨,就是你前任女友,可是他追求多年的人。被你横插一杠子,别提有多恨你了。”顾新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提到了方雨,李修远表情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转而恨恨地说:“原来如此。”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个吴明就是地道的伪君子,真小人。可惜,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方雨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糟蹋在这种人手里了。”顾新口中说着可惜,脸上却露出高兴的样子。

       李修远情绪一时激动起来,他对吴明的恨意不用顾新说,也是心里明镜似的。但顾新对吴明的态度,似乎也不友好,这其中的过节到底有多深,还需要探个明白。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李修远沉默片刻之后,好像终于平复下了激动的心情。

       “都和你说了也不要紧。”顾新啜饮了一口茶,“他是我们的法律顾问,法律上的事,都由他摆平。”

       “这么说,这次我是多此一举了。”

       李修远纳闷地瞅着顾新,好像在说,既然有吴明做你们法律顾问,为什么他不把你捞出来。

       “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这次他根本就没管我的事。”顾新两眼露出怨恨的目光,咬着牙说,“当初是我介绍他入的伙,现在看我落了难,就把我甩了,竟然见死不救。早晚我饶不了他,让他好看。”

       顾新气愤之下,一口气说了许多,把赌博组织内部的事都和李修远诉苦一般说了一遍。这样李修远终于弄明白,这中间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