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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秘舅舅
       林语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医院。

       病床边围满了人,有医生,有护士,有亲戚朋友,还有好几个警察。

       昏迷时大脑是空白的,这让刚刚醒来的林语仍有些迷茫,迟疑了一会儿,昏迷前疯狂的一幕一幕才潮水般重新灌入他的大脑之中。

       林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呼”地一下坐了起来。

       ——警察!怎么有警察?我还在噩梦里吗?噩梦还没有结束吗?

       林语的心在咆哮,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呼吸,眼泪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不是梦。他知道。因为猛然一起身时,手臂上的疼痛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他。

       妈妈的那一刀很偏,并不重,但纱布之下犹有余痛。

       “你醒了?”

       而林语心里惶恐咆哮时,一个警察低下头来,语气轻柔地开口说话了。

       “我这是……我在医院吗?我爸……我爸妈……他们……”

       林语一下子无法组织语言,警察伸手握住了他手臂无伤的右手,怜悯地看着他:“别急,先让自己缓一缓再说。”

       林语缓了好久,他在等,等自己的噩梦过去——谁知道痛感是否也是梦中幻觉呢——可是他的等待最终给他的答案,到底是那所谓的“噩梦”,被盖上了真实的印章。

       无论林语多么不想接受,那件事情就是那么恐怖地发生了——他的妈妈,那么爱他,那么爱爸爸的妈妈,不知发了什么疯,亲手砍死了他的爸爸,并在杀他未遂之后,消失到无影无踪。

       林语被囚禁在了深渊最底层的牢笼,挣脱不出。他只能想,妈妈是被恶鬼吞噬了灵魂,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妈你在哪儿,你回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察也许本来是想等林语情绪稳定了,请他配合调查的,可是林语的精神实在受到了太强的冲击,他们只能先将他安置在医院,并给他找来了本地最好的心理专家。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天,林语的心终于一点点从颠簸回到平静,在这个过程里,林语手臂的伤终于好了,但却有个人拿着一把刻刀,蹲在他的心上,仔仔细细刻下了一道又一道带血的伤。

       林语的情绪稳定了,案件的结论也出来了——他的爸爸成了凶案的受害者,他的妈妈则成为了杀人犯;他的爸爸去了天堂,他的妈妈则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通缉令开始全国全网地追逐她。

       这几天里,林语爸爸妈妈两边的亲属都来了,和林语一样,他们也都无法相信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而当他们确实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爸爸一边的亲属,和妈妈一边的亲属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后来,在爸爸的葬礼上,妈妈一边的亲属全都被赶走了,妈妈犯了罪,他们就失去了参与爸爸葬礼的资格。

       这一切,林语都没有了感觉,他像一个空壳机械,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安排下麻木地进行,直到看着爸爸的尸体被白布盖着推进告别礼堂,他才意识回归,痛哭失声。

       后来,爸爸被送进了火化炉,熊熊的火焰熄灭之后,林语跟堂叔一起进去收爸爸的骨灰,在那些没有完全烧尽的残余骨骼上,他仿佛还看到了妈妈那绝情的菜刀留下的劈痕。

       林语不再哭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走遍天涯海角,自己都要找到妈妈,让她给自己一个回答,给爸爸一个回答。

       那个林语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是在公墓里出现的。

       当时,爸爸的骨灰盒被放进了墓坑,林语正拿起铁锹,要给爸爸的坟墓填第一锹土,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蓦地袭来,他下意识地随着感觉去看,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墓碑林里,紧盯着自己的那个男人。

       那是个四十多岁样子的中年男人,瘦削高挑,面目阴沉,一身黑衣站在林立的墓碑中间,阴森森的,像是一个死亡代言人。

       林语的目光和男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时,男人灰色眼睛里的光似乎忽然变成了黑洞,林语竟觉得自己的目光和心神都被吸了进去。

       一股寒意陡生,恍惚地,林语甚至以为自己是看到了来带走爸爸灵魂的鬼差,是看到了吞噬了妈妈的理智的恶鬼,他刚想说点什么,耳边已经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

       “樊林,你来干什么?”

       怒声喝问的,是林语的堂叔,他喝问的对象,正是那个“死亡的代言人”。

       随着堂叔的这一声喝问,林语的其它亲属也都看到了那个男人,大家先是不约而同地一怔,继而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起来。大家的声音杂乱,但意见很一致——那个名叫“樊林”的男人,没有资格出现在此时此间。

       “樊林?”林语却咀嚼着这个名字,陷入了疑惑之中。

       男人很淡定,虽然那么多人在声色俱厉地呵斥自己,他却像是毫无感觉,目光只盯着林语,好半天,才慢悠悠说了一句:“我来带走我的外甥。”

       说完这句话,他才把目光从林语脸上移开,鄙夷地,慢慢从众人脸上划过。

       “滚蛋!”林语的堂叔一声怒吼,“你妹妹杀死了我哥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还自称小语的舅舅?林家从此和你们姓樊的再没有关系,你给我滚!滚!”

       “滚!滚!滚!”

       一时间,愤怒的“滚”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纷纷附和。

       林语更加疑惑了。而且,很震惊。

       ——显然,那个男人口中的“外甥”,应该就是指的自己,可自己并不认识他,也从来没有听爸爸妈妈说过自己还有个“舅舅”。他是从哪儿跑来的?为什么自称自己的舅舅,又为什么,自己的亲戚们会用“小语没有你这个舅舅”这种话,事实坐实了他是自己的舅舅?

       难道,所有人都认识自己这个“舅舅”,自己是全世界唯一不认识他的人?

       亲属们激动地吵嚷着,甚至有些人已经跃跃欲试,好像想上前殴打那个男人,但不知为什么,最终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嘴上厉害,到底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对男人动手。

       而男人眼睛里的鄙夷已经更盛了,他把那鄙夷尽情地在众人脸上抽打着,幽幽地说了第二句:“现在,我是林语最近的血亲,你们,才是没有资格和我争执的人。”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就是一愣,嘈杂的吵嚷瞬间静了一静。

       是的,林语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爸爸是个独生子,现在帮着自己给爸爸处理后事的,全都是爸爸的堂亲表亲,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舅舅,他倒确实就成了自己最近的血亲。

       “少来这套,你是最近血亲怎么了?你妹妹疯了,杀死了小语的爸爸,这层关系就算是断了,你最好赶紧滚远一点!”

       一愣之后,堂叔再次吼道。

       “对,对!血亲有什么用?樊英做了不是人的事,这关系就断了!”其它人马上又再跟着高呼。

       男人的脸色倏地更加阴沉了,似乎短短两句话之间,已经耗尽了他所有耐心,他不再开口,目光最后扫一眼众人,突然举步,笃定地向林语走了过来。

       下意识地,林语竖起铁锹保护着自己,缩到了亲戚们中间。

       亲戚们也都立刻挺胸上前,将林语护在了身后。

       可是,虽然亲戚们的人墙挡住了自己,但一颗心“咚咚”地跳着,林语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这些亲戚们,根本保护不住自己。

       他的感觉很快应验了——虽然那么多人拦住了男人,但是男人根本毫无惧色,脚下只是不紧不慢地逼近,当他到了众人面前,所有人突然像变成了被恶犬冲击的鸡群,呼地一下全都散了。

       于是,没反应过来的林语,反倒就直接被摆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林语觉得,男人身上忽然若有若无地散出一股浮动的黑气来。

       “姓林的,你别以为我们怕你!”

       堂叔已经跑出去好几米,脸上阵青阵白,犹在色厉内荏地吼叫。

       男人已经理都不愿意理他,只是直勾勾看着林语的眼睛,说了三个字:“我们走。”

       然后,男人就伸出手来拉林语的手腕。

       林语猛地后退,大喊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跟你走!”

       男人的脸上陡现怒意,伸出的手继续跟进,手臂似乎忽然变长了一般,闪电一般,从逃遁中一下子就抓住了林语的手腕。

       林语一阵恐惧,脸色大变,再想挣脱,却发现男人的手仿佛已经变成了铁钳。

       另一只手还拿着铁锹,林语大叫一声“松开”,挥起铁锹就朝着男人的身上打了过去。

       其实,林语也只是虚张声势,他从来不是凶狠的人,根本没有勇气直接用铁锹打人,他只希望吓唬一下,可以让男人放开自己。

       但是林语失望了——在他的虚张声势之下,男人非但没有放开他,而且只是目光陡转,狠狠地瞪了他手中的铁锹一眼,那被他使劲握着的铁锹,就陡然脱离他的掌握,突然远远地飞了出去。

       ——这人……做了什么?他……是耍了一个魔术吗?还是……他根本不是人?

       林语惊呆了,甚至一下子都有些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他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又想起男人刚刚抓住自己的一幕,心里凄然发出一声哀嚎。

       “叔叔,帮我,帮我啊!”

       惊惶恐惧中,林语开声大喊起来。

       但是,同他一样,这时候他的堂叔和亲戚们也已经只会虚张声势,个个站在旁边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救他了。

       而男人已经再不说话,也不管林语的挣扎,就那么抓着男孩儿的手腕,大步流星,径直走出了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