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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边殉情(3)
       厦门虽然不算大,可今天是周末,接到区派出所报案后,市刑警队人员陆续赶到现场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这段时间里,婚纱摄影小分队无所适从,傅寅生想起港剧《刑事侦缉档案》里面的剧情——目击者不能乱动,一定要保护好现场。陈孟真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可一看到死人立马蔫儿了,差点吓昏过去,身体紧紧贴着傅寅生,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其实,傅寅生也好不到哪去,他在报社主要负责跑财经条线,对于如此阵仗也是头次遇到,孟真在一旁噤若寒蝉,倒是让傅寅生平添了几分勇气。帅哥李蹲在两人身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地上全是没有抽完的烟头,有几根甚至只是是刚刚抽过几口。

       警察赶到后,立即把现场封锁起来,黄金海滩上的游客全被请了出去,让不少远道而来的游人们既扫兴又兴奋。居住在周边的市民们闻讯赶来,毕竟在厦门发生凶杀案并不常见,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把临海大道挤得水泄不通,连公交车都无法通行。

       “谁最早发现的尸体?“两位年轻模样的警察问道。

       “警察同志,是我。“在傅寅生的扶助下,陈孟真吃力地举起了右手,缓缓说道。

       “是新娘子啊,麻烦你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一下。”在厦门的海边,陈孟真的装束显然并不罕见。

       在两位警察向陈孟真询问的过程中,其他人也都没有闲着。有的人在给尸体拍照,有的人在周边搜寻证物,有的人在进行尸检,一位约莫40岁出头的人在尸体边走来走去,他是带队出勤的刑警队队长高明,中等个头,有些微微发胖,此刻他正认真观察着两具尸体。  

       男死者30岁左右,中等身材,皮肤很白,寸头,穿着一件墨绿色夹克,深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板鞋,非常休闲的打扮,可以想象是一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

       女死者年纪略轻一些,相貌清秀,头发盘在一起,穿着一条碎花边麻布连衣裙,上身还披着一件很薄的羽绒,脚上穿着一双黄色坡跟女鞋。

       “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高队长对蹲在尸体旁边的人说:“老金,有什么发现吗?”

       高队长口中的老金是刑警队的法医,年纪比高队长还大两岁,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鼻梁上那副超过1000度的眼镜更增添了一分学者气息,在当了10年临床医生之后,老金出乎意料的进入刑警队干起了法医,这个决定让他身边的同事大呼不解,刑警队倒是如同捡到宝贝一般。

       “两人衣着完好,没有皮外伤,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老金顿了一下, 低头捡起地上的玻璃瓶,“估计应该跟这个东西有关系,具体需要回去化验才知道。”

       “氰化钾?”高队接过老金手中的瓶子,轻轻晃了晃。

       “八成是。”老金托了一下有些下滑的镜框。

       “死亡时间能判断出来吗?”

       “初步判断,至少超过10个小时,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应该是12-13个小时吧”

       “12-13个小时,”高队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10:30,那也就是昨天晚上9点-10点之间。不像是谋杀吧?”

       “现场没有这方面的迹象,两人同时被谋杀,而且是以服毒方式,确实也少见。“

       “那看来就是自杀了,好像有个什么词来着,”殉情“,对,就是”殉情“,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高队长和老金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听到高队长说出“殉情”,大家都送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殉情”,也就是自杀,那就不涉及追查犯罪嫌疑人,后面的事情会简单很多 。

       “现在说自杀还为时尚早吧。“插话的人姓许,名钧,已经50多岁了,在刑警队绝对算是老大哥,整日的风吹日晒让他面容明显发黑,面部棱角分明,神情坚毅,削瘦的身材配上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再加上那副如雕像一样的面孔,还真有点“闽南高仓健”的感觉,在警队大家都尊称其为“大钧”。

       “你这人就爱抬杠,有什么发现?”

       “发现嘛,还没有!“大钧随口说道。

       “我们的大侦探,似乎话里有话啊!“高队长调侃道。

       “正如老金所说,两具尸体均没有外伤,估计服毒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在周围仔细搜查了一遍,除了这个玻璃瓶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能说点新鲜的吗?”老金显然对大钧的态度有点意见。

       “‘殉情’这种现象或许在日本比较常见,或者会出现在小说中,可是在中国,呵呵……”大钧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轻蔑地笑了笑。

       老金也抬上杠了:“你没听说过“梁祝化蝶”、“孔雀东南飞”啊?还日本或许比较常见,要说‘殉情’,我们可以当祖宗了!”

       “老金,你这水平见长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得!当我没说还不行吗?还是先确定死者身份吧!”

       “被你一搅和差点忘了,”高队长对着一个年轻人喊道,“小何,把死者身上的物品拿过来。”

       “好嘞!”一位个子不高的小伙子拿着专门装证物的袋子走过来,递给了高队长。

       高队长戴着一次性手套,从袋子中拿出一个深灰色的男士钱包,里面装着二十几张100元和一些零钱,5张银行卡,几张零散的名片以及身份证。

       “男死者叫张峰,今年33岁,根据名片显示他是南滨市A区土地资源管理处主任。”

       “原来是个当官的。”

       一张薄薄的纸片从钱包里掉在地上,大钧捡起来,“快29X  南滨市-厦门 硬卧上铺”发车时间20:47,日期是10月17日。“死者应该是坐这趟车到的厦门,是……四天前到的?“大钧有点疑惑。

       之后,又拿出一个红色女士折叠钱包,钱包里只有一张银行卡以及为数不多的零钱,加起来也就两、三百的样子,一张略带修饰的名片上印有“南滨酒家 郭响”的字样,钱包的最里面有一张火车票和张峰同样的火车票,唯一的区别是中铺。

       ““郭响”应该是女死者的名字,看样子应该是南滨酒家的女招待,连女招待都有名片,真是大城市啊!”

       “奇怪……两个人的手机都不在身上。”大钧眉头一皱。

       “这有什么奇怪的,看样子一定是扔到海里喂鱼了。”高队长胸有成竹地说。“两个人同乘一趟火车,看来是政府官员和酒店女招待殉情,嗯,一定是这样。”

       “这两年各地政府官员自杀的现象还是有不少的。”有人似乎是在支持高队长的结论。

       “上个星期,我在报纸上还看到厦门周边一个县的县长跳楼了。”又有人附和道。

       得到了大家的支持,高队长更有底气了,开始了部署:

       “小刘,你赶紧根据名片上两人的信息,尽快联系死者家属。尸体运回警局,带四位发现尸体的目击者回去做详细的笔录,收队!”

       “是!”众人齐声道。

       大钧低头在高队长耳边嘀咕了两句,高队长又补充道:“死者是四天前到厦门的,你们三位警校来的大学生,拿着两位死者的照片在市里搜查一下他们的住处。“

       “是。“三位警校大学生刚来警队没多久,一直跟队学习,并没有独立承担过任务,在全市范围搜索两个人的住处,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突然接受到任务,既兴奋又紧张。

       大钧转身往警车方向走去,路过三人的时候,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俩是坐火车,可以先从火车站附近和案发现场周边下手。“说完哈哈一笑,倏然而去,把三个人晾在原地。

       一对新人遇到了一对殉情者,真是不知道算是运气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