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产商人（2）
两人口中的“大佬”是南滨市领导，姓萧，名燎原，祖上从中原迁徙至此，作为土生土上的本地人，却南生北相，不仅身材高大，而且脸型为标准的国字脸，拥有南方人少有的高鼻梁，颧骨向前方突起，五官端正，很有立体感，头发浓密，平日喜欢梳成背头，举手投足间气场十足。
萧燎原的政治生涯起步于南滨市A区下面的S镇，主政南滨新城期间，仅10余年光景，在曾经的穷乡僻壤上数十栋高档写字楼拔地而起，南滨新城更成为全国瞩目的国家级中央商务区，发展速度之快令整个南滨为之侧目。萧燎原自然也跃为南滨市乃至南粤大地上公认的政治新星，他的低调与谦逊更赢得了高层有力人士的赏识。
萧燎原与鲁庚遂相识超过20年，与“小海”认识的时间更早，早在90年代，两人就在一个部队里，那时候小海还是新兵蛋子，而萧燎原已经担任连长了。
“看来是村里的事情不好搞啊。” 萧燎原随口说道。
“呵呵，小海可够早的。”鲁庚遂表情非常尴尬。
“鲁哥，我也就刚到了一会儿，正在跟大佬汇报工作呢。”
“小海，你这话可有问题，你堂堂一个董事长跟我汇报什么工作啊？”
“老首长，我这话可没毛病啊，这里没有什么董事长，只有大佬和细佬！”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乌云正在渐渐逼近，慢慢在湖面上方积聚，伴随凉风在一旁摇旗呐喊，外面已如同黑夜一般，正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阿庚，村里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萧燎原突然开口问道，端着茶杯并没有放下。
这已经是第二遍了。
小海似有意似无意的把目光飘向别处，沙发旁边的水族箱引起了他的兴趣，水族箱体积不算小，应该可以装下一个24寸的旅行箱了。偌大的水族箱里却没有几条鱼，也就7、8条的样子，小海对鱼没有研究，只是觉得鱼的样子显得与众不同，颜色也异常艳丽。
“大佬，现在已经有七、八成村民签下了拆迁协议，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迁到村外了，仍有少部分村民未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他们依然住在钱村里，看来是下定决定当钉子户了，实在是难缠。”庚遂有些心虚地说。
“老首长，关于村民搬迁的事情，鲁哥和我已经快没辙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那些钉子户实在不好对付。”
鲁庚遂看了小海一眼，投去感激的目光。
“阿庚、小海，你们要注意，这是大事。” 萧燎原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也不能着急，要从长计议，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情。”
“什么事，大佬。”鲁庚遂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今年年初，省里派了调查组下来，这也是你们都知道的，调查组查了快半年了，也没查出来什么名堂。”
“这个调查组也是没事找事，本来就没有事，难道还能查出来什么吗？” 鲁庚遂有些虚张声势地说。
“鲁哥，可不能大意啊！去年年底，C区的副区长进去了，紧接着跑了好几个房地产商的老板。”
“小海，那你可得小心点了！”鲁庚遂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有老首长在，我怕什么！”梁南海毫不为意。
“这几年南滨市发展这么快，存在的问题也不少，有些官员是自己出了问题，也怪不得别人。”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对，就是这句！”
“这年头身正影子也可能会斜，你们信不信？”
鲁庚遂和梁南海一脸疑惑地看着大佬。
“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可随时都会掀起滔天巨浪，而且，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佬意味深长地说。
“老首长，您的意思是有人想搞事？”小海探身说道。
“还是小海有悟性，调查组在南滨的一举一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这些年南滨新城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我是问心无愧的，我也不怕他们能查出什么。”
“大哥，为了支持南滨新城发展，我们钱村可是做出巨大贡献啊！现在反过头来要清算，这也太没道理了，不是说要在发展中解决问题嘛，不发展怎么能行呢？”
“你们说，想要一心一意为南滨市建设做点贡献，怎么就这么难？”大佬表情略显沉重。
“老首长，您不用操心。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不然我20年前就死在福建了，您说怎么办吧？”
“大佬，跟着您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您就说吧！我们怎么干？”鲁庚遂立刻也来了情绪，青筋暴突，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头显得更加突出了。
“你俩是怎么了，用不着这么紧张。”萧燎原身体往后微微一靠，流露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在省里，我那位老领导有什么事情都会提前打招呼的，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前几天，他跟我说调查组这半年来毫无进展，上面有人着急了，估计近期会有所动作。”
萧燎原稍稍顿了一下，两人不禁把身体向前微微挪动。
“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小张作为突破口。” 萧燎原刻意加重了语气。
“您是说张峰？”两人异口同声道。
就在“张峰”二字脱口而出的同时，窗外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闪电如同雷神之锤将天空撕裂开来，裂缝转瞬即逝，让黑暗显得更加彻底，大雨接踵而至。屋内灯火通明，可窗外已是一片末世景象。
“今年的天气真反常，这都快10月份了，还时不时来这么一道。”小海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并不平静的湖面，轻轻摇着头说。
“之前，我在A区土地资源管理处做处长的时候，他就是我秘书，我走后他又一直担任管理处主任，很多事情都是他经手的，如果他落在调查组手里，局面恐怕会比较被动。”
“大佬，这个小张怎么说也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想应该靠的住吧？”
“人心难测啊！你以为都跟你跟小海一样吗？我也是以防万一。”
萧燎原不动声色地认可让二人十分受用。
“就怕背后有人让这个姓张的乱咬，那就麻烦了。大佬，您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吧。”小海语气十分平和地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小海，你遇事要跟你鲁哥多商量；阿庚，你和小海一起处理吧。对了，说到钱村搬迁不顺利，我倒是想起来个事情。你俩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是信佛的，近的是韶关的南华寺，远的是浙江的普陀山，这两个地方我每年都会去拜一拜，很灵验的。”
“大佬，您是神灵护体，就算不拜佛也是鸿运高照。我跟鲁哥这样的凡夫俗子可比不了啊！”
“就你小子会说话！“
“小海，我刚才看你一直盯着那个水族箱在看，你知道里面养的是什么鱼吗？
“鲁哥，养鱼您可是行家啊，我是完全不懂，这鱼看起来感觉……怎么说呢，似乎很有气质的样子，哈哈！”
“小海，真行啊！这鱼都能被你看出气质来！”萧燎原被小海这句话逗乐了，“阿庚，你说说这是什么鱼，这是上个月朋友刚送的，我也不太清楚。”
三个人走到水族箱旁边，鲁庚遂伸手指着一条最大的鱼说：
“小海你看，这鱼的嘴边有两根龙须，鳞片善良犹如批了红色铠甲，英姿飒飒，像不像神话传说中的龙？”
“鲁哥，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意思啊！它总不至于就叫龙鱼吧？”
“还真叫你说中了，这鱼叫红龙鱼，鳞片、嘴部、七鳍均呈现不同程度的红色。你们看，这条最大的鱼的鳃盖和鳞框呈极鲜红色，各鳍也都为鲜艳纯正的红色，其他小个头的鱼与之相比明显略逊一筹。”
“是啊，莫非它又有所不同？”
“这条叫辣椒红龙鱼！是红龙鱼中的极品！”
“这玩意儿一看就很贵，不知道有没有上千啊？”
“呵呵……呵呵……”鲁庚遂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这时，二楼发出了轻微的动静，萧燎原从来不会请佣人，两人心领神会，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又随便聊了一下或有或无的事情，起身向大佬道别。
萧燎原也没有挽留，将两人送到门口。虽然雨还在时大时小地下着，可乌云已经慢慢散去，天空渐渐放晴，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
“大佬，乌云只是暂时的，总会雨过天晴的。你们看，连彩虹都出来了。”小海轻松的说道。
顺着小海手指的方向，萧燎原和鲁庚遂看到湖面上挂着一道夺目的彩虹。
“在这里我倒是第一回见，希望能带来好运吧。”
萧燎原的政治生涯起步于南滨市A区下面的S镇，主政南滨新城期间，仅10余年光景，在曾经的穷乡僻壤上数十栋高档写字楼拔地而起，南滨新城更成为全国瞩目的国家级中央商务区，发展速度之快令整个南滨为之侧目。萧燎原自然也跃为南滨市乃至南粤大地上公认的政治新星，他的低调与谦逊更赢得了高层有力人士的赏识。
萧燎原与鲁庚遂相识超过20年，与“小海”认识的时间更早，早在90年代，两人就在一个部队里，那时候小海还是新兵蛋子，而萧燎原已经担任连长了。
“看来是村里的事情不好搞啊。” 萧燎原随口说道。
“呵呵，小海可够早的。”鲁庚遂表情非常尴尬。
“鲁哥，我也就刚到了一会儿，正在跟大佬汇报工作呢。”
“小海，你这话可有问题，你堂堂一个董事长跟我汇报什么工作啊？”
“老首长，我这话可没毛病啊，这里没有什么董事长，只有大佬和细佬！”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乌云正在渐渐逼近，慢慢在湖面上方积聚，伴随凉风在一旁摇旗呐喊，外面已如同黑夜一般，正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阿庚，村里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萧燎原突然开口问道，端着茶杯并没有放下。
这已经是第二遍了。
小海似有意似无意的把目光飘向别处，沙发旁边的水族箱引起了他的兴趣，水族箱体积不算小，应该可以装下一个24寸的旅行箱了。偌大的水族箱里却没有几条鱼，也就7、8条的样子，小海对鱼没有研究，只是觉得鱼的样子显得与众不同，颜色也异常艳丽。
“大佬，现在已经有七、八成村民签下了拆迁协议，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迁到村外了，仍有少部分村民未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他们依然住在钱村里，看来是下定决定当钉子户了，实在是难缠。”庚遂有些心虚地说。
“老首长，关于村民搬迁的事情，鲁哥和我已经快没辙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那些钉子户实在不好对付。”
鲁庚遂看了小海一眼，投去感激的目光。
“阿庚、小海，你们要注意，这是大事。” 萧燎原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也不能着急，要从长计议，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情。”
“什么事，大佬。”鲁庚遂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今年年初，省里派了调查组下来，这也是你们都知道的，调查组查了快半年了，也没查出来什么名堂。”
“这个调查组也是没事找事，本来就没有事，难道还能查出来什么吗？” 鲁庚遂有些虚张声势地说。
“鲁哥，可不能大意啊！去年年底，C区的副区长进去了，紧接着跑了好几个房地产商的老板。”
“小海，那你可得小心点了！”鲁庚遂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有老首长在，我怕什么！”梁南海毫不为意。
“这几年南滨市发展这么快，存在的问题也不少，有些官员是自己出了问题，也怪不得别人。”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对，就是这句！”
“这年头身正影子也可能会斜，你们信不信？”
鲁庚遂和梁南海一脸疑惑地看着大佬。
“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可随时都会掀起滔天巨浪，而且，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佬意味深长地说。
“老首长，您的意思是有人想搞事？”小海探身说道。
“还是小海有悟性，调查组在南滨的一举一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这些年南滨新城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我是问心无愧的，我也不怕他们能查出什么。”
“大哥，为了支持南滨新城发展，我们钱村可是做出巨大贡献啊！现在反过头来要清算，这也太没道理了，不是说要在发展中解决问题嘛，不发展怎么能行呢？”
“你们说，想要一心一意为南滨市建设做点贡献，怎么就这么难？”大佬表情略显沉重。
“老首长，您不用操心。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不然我20年前就死在福建了，您说怎么办吧？”
“大佬，跟着您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您就说吧！我们怎么干？”鲁庚遂立刻也来了情绪，青筋暴突，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头显得更加突出了。
“你俩是怎么了，用不着这么紧张。”萧燎原身体往后微微一靠，流露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在省里，我那位老领导有什么事情都会提前打招呼的，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前几天，他跟我说调查组这半年来毫无进展，上面有人着急了，估计近期会有所动作。”
萧燎原稍稍顿了一下，两人不禁把身体向前微微挪动。
“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小张作为突破口。” 萧燎原刻意加重了语气。
“您是说张峰？”两人异口同声道。
就在“张峰”二字脱口而出的同时，窗外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闪电如同雷神之锤将天空撕裂开来，裂缝转瞬即逝，让黑暗显得更加彻底，大雨接踵而至。屋内灯火通明，可窗外已是一片末世景象。
“今年的天气真反常，这都快10月份了，还时不时来这么一道。”小海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并不平静的湖面，轻轻摇着头说。
“之前，我在A区土地资源管理处做处长的时候，他就是我秘书，我走后他又一直担任管理处主任，很多事情都是他经手的，如果他落在调查组手里，局面恐怕会比较被动。”
“大佬，这个小张怎么说也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想应该靠的住吧？”
“人心难测啊！你以为都跟你跟小海一样吗？我也是以防万一。”
萧燎原不动声色地认可让二人十分受用。
“就怕背后有人让这个姓张的乱咬，那就麻烦了。大佬，您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吧。”小海语气十分平和地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小海，你遇事要跟你鲁哥多商量；阿庚，你和小海一起处理吧。对了，说到钱村搬迁不顺利，我倒是想起来个事情。你俩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是信佛的，近的是韶关的南华寺，远的是浙江的普陀山，这两个地方我每年都会去拜一拜，很灵验的。”
“大佬，您是神灵护体，就算不拜佛也是鸿运高照。我跟鲁哥这样的凡夫俗子可比不了啊！”
“就你小子会说话！“
“小海，我刚才看你一直盯着那个水族箱在看，你知道里面养的是什么鱼吗？
“鲁哥，养鱼您可是行家啊，我是完全不懂，这鱼看起来感觉……怎么说呢，似乎很有气质的样子，哈哈！”
“小海，真行啊！这鱼都能被你看出气质来！”萧燎原被小海这句话逗乐了，“阿庚，你说说这是什么鱼，这是上个月朋友刚送的，我也不太清楚。”
三个人走到水族箱旁边，鲁庚遂伸手指着一条最大的鱼说：
“小海你看，这鱼的嘴边有两根龙须，鳞片善良犹如批了红色铠甲，英姿飒飒，像不像神话传说中的龙？”
“鲁哥，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意思啊！它总不至于就叫龙鱼吧？”
“还真叫你说中了，这鱼叫红龙鱼，鳞片、嘴部、七鳍均呈现不同程度的红色。你们看，这条最大的鱼的鳃盖和鳞框呈极鲜红色，各鳍也都为鲜艳纯正的红色，其他小个头的鱼与之相比明显略逊一筹。”
“是啊，莫非它又有所不同？”
“这条叫辣椒红龙鱼！是红龙鱼中的极品！”
“这玩意儿一看就很贵，不知道有没有上千啊？”
“呵呵……呵呵……”鲁庚遂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这时，二楼发出了轻微的动静，萧燎原从来不会请佣人，两人心领神会，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又随便聊了一下或有或无的事情，起身向大佬道别。
萧燎原也没有挽留，将两人送到门口。虽然雨还在时大时小地下着，可乌云已经慢慢散去，天空渐渐放晴，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
“大佬，乌云只是暂时的，总会雨过天晴的。你们看，连彩虹都出来了。”小海轻松的说道。
顺着小海手指的方向，萧燎原和鲁庚遂看到湖面上挂着一道夺目的彩虹。
“在这里我倒是第一回见，希望能带来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