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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命运难测
       顾晴的案子开庭在即,顾晴父母从伦敦飞回来听审。William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同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如此脆弱,没了顾晴在中间维系,他们和William什么关系都不是。

       听说林国栋的家人一直在闹,质疑心理医生开出的证明。还一边嚷嚷着是有人挑唆他儿子杀人,各种洋相出尽,徒增大众对这一家人的厌恶。

       顾晴父母出庭时虽然穿着打扮整齐尽量维持着高知家庭的颜面,但神态中仍然难掩悲痛和疲态。

       加之顾瑜明确拒绝了他们的过继请求,两夫妇没了别的期盼,将所有心思都投进了这场官司里,为此聘请了最好的律师。

       本就是证据确凿的案子,名状加持更是咬的死死的。毫无悬念的案子没想到最后出了反转。

       林家的律师提交了一个新证据,一封信。A4的白纸上用黑体列印着一串网址和一句话。“枉死之人,借体还魂。债必有头,孽还己身。”

       律师当庭打开了那个网站,是一个宗教宣传的网址。宣传的是完全没人听过的一个宗教叫复活教。

       教义便是白纸上列印的那句话,复活教主张枉死的人都有一次机会借尸还魂得到重生,但所借的身体必须是与死者死亡有直接关系的人,而且要由死者至亲之人亲自动手。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孽债孽还。完完全全是个邪教。

       网页上都是一些灵魂出窍,棺材下葬等阴暗晦涩又富有冲击力的照片再配上一个又一个的“真实案例”来佐证复活教的真实性。

       其实此等荒唐之事,稍有些分辨能力的人都不会相信。但林国栋有轻微的智力问题,还有严重的精神衰弱。对于他而言,这些图片和文章极具诱惑力。

       林家怀疑有人利用林国栋这一点做文章借刀杀人,矛头直指顾瑾。

       因为不用工作,林国栋每天在家有大量的时间浏览这个网站。然后实施跟踪和谋杀。虽然最终实施谋杀的是林国栋,但说到底他只不过是顾瑾的一把刀。

       顾瑾和顾晴素来有私怨,顾晴这次回国还和他大吵过一架。这一点顾家人都知道。而一次医疗事故中,林国栋的妻子和孩子死亡,顾瑾也被牵扯其中。医闹事情中,林国栋差点刺伤顾瑾,由此他知道林国栋有精神问题,便想方设法引诱林国栋杀死顾晴,一箭双雕。

       林国栋如果想要复活自己的妻子和一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怀孕的顾晴是最合适的人选。顾晴产检时间也是他安排的,顾晴来找他的时候,他又正好在手术中。时机怎么会这么凑巧?这一切都是顾瑾天衣无缝的计划。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提出无依据的揣测!”

       因为辩方律师突然调转枪头打了原告方一个措手不及,原告律师申请休庭,得到批准。

       下庭后,顾家人一路往外走气氛都很凝重。

       “简直胡说八道!”顾瑾的父亲对于这样一桶从天而降的脏水感到义愤填膺。

       他的母亲亦是同样愤慨。“他家儿子杀了人铁证如山,眼看逃脱不了死刑就想拉个垫背的。就像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顾瑾和顾瑜走在中间,顾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哥哥的脸色,他低着头脸色铁青,不发一言。这次对他的打击太大。

       顾晴的父母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此时他们的态度变得很微妙。辩方律师在庭上提出的疑点虽不可尽信,但有些想法确实和他们不谋而合。

       为什么林国栋会盯上刚回国不久的顾晴,又是谁给了他顾晴怀孕的信息?

       林国栋憎恨的是顾瑾,如果不是那封宣传复活教的信,他也不会想到从顾晴身上下手。这些安排背后都有人为的痕迹。

       “他大伯,你们该不会是相信了那群人的胡言乱语吧?”

       顾晴父亲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们怎么会怀疑小瑾呢。他们两个孩子之间小打小闹,我们心里都清楚的。”

       口中虽然这么说,夫妻两却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彼此的想法。必须让自家律师也往这个方向查一查。如果证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便是最好。如果真有此事,那就……

       白麓坐在审讯室里,对面是面色不善的警察。

       “你就是不肯说出这些钱从哪来的是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低垂着眼,面上还蒙着那层口罩。

       “把口罩摘下来。”陪她录了一晚上口供,除了否认杀害王博,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问出来。警官十分烦躁,看着她那白口罩也格外碍眼。

       “我脸上有伤,不方便。”

       “我知道。还是被害人在大年夜给你弄伤的对吧?啤酒城那晚有人报了警,还是我们的同事去解救的你。一点记性都没有?若是还有点感恩的心,就别在这瞎折腾。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伤势。”

       白麓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挑衅,不予理睬。

       “我说让你把口罩摘下来,听不懂人话吗?”警官直接亲自上手来摘。

       白麓的反应突然变得十分激烈,一掌挥开了他靠近她脸颊的手,直接将他反剪压在台面上。

       “来人啊!袭警了。”警官大叫。

       马上有人冲进来,架开了白麓。

       被打的警官揉着扭伤的手臂瞪着神情凶狠的白麓。“小姑娘,挺能啊。警察都敢打?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一把扯下白麓的口罩,看到脸颊上那蜈蚣一般的划痕,怔了一下。心下起了恻隐之情。

       “那王八羔子下手真狠。”警官小声啐了一口王博。然后将口罩给白麓重新戴上。又挥挥手让两个同事松开她。“算了算了。没事,我跟她再谈谈。你们就当刚什么都没看到。”

       如果真要再给她加一条袭警罪,她这牢是蹲定了。

       白麓不是很了解人,但却对人的善意和恶意感受的十分明显。就像当初小卖部的老板,还有这位刚刚还十分不耐的警官都向她传递了一种善意的情绪。

       她的态度即刻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刚刚是本能反应。”

       这位警官是看过她的档案的,自由搏击女教练,身手真不是盖的。

       而被害人王博死于背后偷袭,重物击中后脑勺,一击毙命。偷袭这种事倒不像是她的作风。如果是这个女人要寻仇害命,她更像会用正面迎上,一刀割喉的主。

       “我相信不是你杀的。”

       “谢谢。”

       “但光我相信没有用,你得告诉我们实情。你昨天下午在哪?做什么?包里的钱又是从哪来的?”

       白麓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问了一句:“现在几点?”

       警官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两点。”

       正是飞往科尔马的航班起飞的时间。她没想到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生僻地名,自己居然记得这么牢。

       白麓抬头看着天空,一架飞机飞过留下了一溜长长的痕迹,夏栀喜欢叫这个做飞机云。

       他们要去的远方,终究还是启不了程。

       不是因为文老爷子,或是孙蘅。也不是因为钱或者任何外力因素。而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