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记忆失窃
第一章 记忆失窃
漆黑的枪口对准坐在木椅上的人质，男人手指颤抖地握着枪，嘴角嗫嚅着，发不出声音，白色的唾沫在喉咙里窜来窜去，人质黝黑的眼瞳瞪大，一轮黄色白炽灯的光晕印在上面，枪的保险已经打开，里面有一枚子弹，只听到砰地一声，血溅满了白色的墙，男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远处歪着脑袋的人质。
剧烈的枪声和血色的画面惊醒了躺在床上的叶旋，他猛地睁开眼，瞧见卧室顶上的白色天花板，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只是一个梦，那只是一个梦。”叶旋小声地安慰着自己，他坐起身来，抬起自己的双手，却感觉刚才的梦如此的真实，就像是在现实中发生过一般。
叶旋摸过放在枕边的手机，推开屏幕，时间定格在凌晨两点钟，他尝试着再次躺下入眠，却毫无困意，只好起身坐在电脑桌旁，打开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拿起笔，深呼了一口气，想要写下些什么，“关于刚才的那场梦，还是这场该死的官司？”
作为一名律师，叶旋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替自己的发小打一场官司，而且是一场几乎令人匪夷所思的官司，发小林丰是一名刑警，如今却因为一场谋杀案而深陷囹圄，被害人的尸体里发现了林丰配枪里的子弹，那是唯一的一颗子弹，就是这一枚子弹，林丰被警方指控为谋杀犯。叶旋不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在他的认知里，林丰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更何况作为一名刑警去谋杀，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但，这就是事实，不容置疑。
叶旋打算作为林丰的辩护律师，还发小一个清白，这样看来，之前的那场噩梦就很容易解释了，他一直把自己困在发小的那桩案子里，甚至把自己扮作杀人犯，想要模拟案发过程。此刻叶旋坐在电脑桌前，抬起笔想要写一些辩护词，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林丰配枪里的唯一子弹被发现在被害人的尸体里，这是最直接也最可靠的证据，如何反驳？
案件的疑点就是在林丰的配枪，之所以警方没有第一时间以杀人罪指控林丰，就是因为那把配枪没有找到，如果配枪找到，并在配枪上发现了林丰的指纹，那么，叶旋就不需要努力了，林丰等于就是被判了死刑，现在的关键就在，林丰的配枪消失了。
叶旋挣扎着在白纸上试图留下些痕迹，他脑袋里晃过白天和林丰在看守所见面时的画面。
林丰一脸颓废的样子，双眼无神，朝叶旋走过来的时候像具尸体，他看到叶旋时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隔着玻璃拿起听筒，他望着叶旋，似乎明白叶旋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人不是你杀的，对吗？”
林丰没有说话。
“那把枪呢，你手上的那把枪呢？”
林丰依旧保持着沉默。
“求求你，告诉我些什么吧，我不相信你会杀人！”叶旋握紧手中的听筒，牙齿咬的死死地。
这次林丰干脆把头低下去了，他阴霾的眼神透露出绝望。
“张晓倩，是她，是她对吗？”叶旋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哀求着。
林丰突然抬起头，却没有望向叶旋，而是放下听筒，望向旁边的狱警，嗓子里憋出一句话来：“带我回去吧。”
“你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没有杀人，为什么••••••”叶旋望着林丰的背影大叫着。
这次见面，林丰没有告诉他任何有用的线索，甚至林丰的态度让叶旋感到有些绝望，林丰似乎认命了。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秒，这时客厅里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叶旋站起身来，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子探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疲惫，望了眼叶旋，“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叶旋皱了下眉，手指在额头上蹭了蹭，对着女人笑了下，“做了个噩梦。”
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趿着鞋托走到叶旋的面前，嘟哝了下小嘴，“好累啊，想抱抱。”
叶旋无奈揽过女人细长的身子，鼻子蹭过女人的长发，“雨薇，你换了洗发水？”
张雨薇搭在叶旋肩上的脑袋侧了下，“是啊，什么都逃不了你的狗鼻子，好了，我想去洗个澡，太累了。”
叶旋望着妻子张雨薇推开衣柜的背影，鼻尖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他似乎发现脑袋里偶然间嵌入的记忆，这个洗发水的味道，像是上周末和妻子一起去超市时，妻子新买的一瓶洗发水。
等到张雨薇洗漱完毕，发现叶旋侧身躺在床上，轻声问了句，“今天药吃了没？”
叶旋“嗯”了声，张雨薇欠身钻进被窝里，拽过叶旋的身子，眼睛盯着叶旋，叶旋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想要转过身去，张雨薇语气略显严肃地说道：“你白天去看了林丰？”
叶旋没有吱声，张雨薇皱了皱眉头，“你知道的，这桩案子基本上已经定案了，他已经是要被判刑的人了，你••••••”
叶旋听到张雨薇的话，猛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半晌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我不会放弃的，林丰不是那样的人。”
张雨薇叹了口气，“我不管林丰是什么人，我也没和他接触过，但我要提醒你，你自己得清楚你自己的病情。”
“好了，你明天不用上班了吗？”叶旋沉着声音打断了张雨薇的话。
张雨薇摇了摇头，她坐起身子关掉灯，跟着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静谧的夜渗入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被窝里的叶旋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握的死死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叶旋的脸上，叶旋坐起身来，发现身边的妻子已经离开，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记得吃药，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忘掉昨天的不愉快，你亲爱的薇。”
叶旋苦笑了一声，将纸条扔进纸篓，站起身来的时候头脑一阵眩晕，他暗骂了声，深呼了一口气，跟着走到卫生间里洗漱，拿起面盆上放好的牙刷杯子，抬起头来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胡子拉渣，他有些晃神，昨天早上自己不是刚剃过胡子？
这一细节让叶旋拿着牙刷的手有些僵硬，他放下手里的牙刷和杯子，习惯性地捋起袖子，注意到胳膊上写的一行字，“茶几抽屉里的笔记本”。叶旋急忙跑到客厅里，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发现了躺在里面的红色笔记本，叶旋打开笔记本的手有些颤抖，翻开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这些黑色字体让他回忆起来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11月8号，今天见了林丰，他什么都没说。”
“林丰，林丰••••••”叶旋极力在脑袋里搜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几个琐碎的画面晃过他的脑海，三个坐在公园草坪上玩耍的孩子背影；迎面朝他走过来身上穿着警服的男子，他脸上带着笑容；一张隔着玻璃颓废苍白的脸。
笔记本上在林丰两个字上打了着重号，在页尾的地方备注着“黄色笔记本上第三页”。
叶旋翻开下面的黄色笔记本，颤抖着打开第三页，一行行黑体字印入眼帘••••••
林丰，我的挚友。从小到大的玩伴，童年时我们相依为命，在寄宿学校望着那群有父母接送的孩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遗弃的丑小鸭，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长大要成为一名刑警，要把天底下所有的坏人都抓进监狱，我当然知道为什么，玩耍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父母都是因为追捕逃犯的时候罹难，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个孤儿，每当他想起父母的时候，哭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傻子。所幸，我们都健康地长大了，他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了一名刑警，只是命途多舛，因为一桩富商被杀案锒铛入狱，他配枪的子弹被发现在富商尸体里，警方指控他杀人罪名，只是配枪丢失，缺乏最关键的证据••••••
叶旋看到最后深呼了一口气，他冷静地拍了拍脑袋，幸运地告诉自己，昨天的记忆没有丢失，自己完整地把它保存了下来，而现在，他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在红色笔记本最新一页的最后一行，叶旋注意到了他今天要做的事情，“找到关于梁有道的所有讯息，他是林丰案件的被害人。”
等到把这些所有的信息输入脑袋，叶旋才从茶几旁站了起来重新走回了卫生间，他没有端起放在面盆上的牙刷和杯子，而是操起剃须刀，沿着自己粗糙的下巴，让初具规模的络腮胡彻底缴械投降，在洗漱完毕之后，叶旋走回到客厅，拿起笔思索了片刻，随后在红色笔记本上写下来一句话，“11月9号，剃完胡子。”
漆黑的枪口对准坐在木椅上的人质，男人手指颤抖地握着枪，嘴角嗫嚅着，发不出声音，白色的唾沫在喉咙里窜来窜去，人质黝黑的眼瞳瞪大，一轮黄色白炽灯的光晕印在上面，枪的保险已经打开，里面有一枚子弹，只听到砰地一声，血溅满了白色的墙，男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远处歪着脑袋的人质。
剧烈的枪声和血色的画面惊醒了躺在床上的叶旋，他猛地睁开眼，瞧见卧室顶上的白色天花板，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只是一个梦，那只是一个梦。”叶旋小声地安慰着自己，他坐起身来，抬起自己的双手，却感觉刚才的梦如此的真实，就像是在现实中发生过一般。
叶旋摸过放在枕边的手机，推开屏幕，时间定格在凌晨两点钟，他尝试着再次躺下入眠，却毫无困意，只好起身坐在电脑桌旁，打开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拿起笔，深呼了一口气，想要写下些什么，“关于刚才的那场梦，还是这场该死的官司？”
作为一名律师，叶旋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替自己的发小打一场官司，而且是一场几乎令人匪夷所思的官司，发小林丰是一名刑警，如今却因为一场谋杀案而深陷囹圄，被害人的尸体里发现了林丰配枪里的子弹，那是唯一的一颗子弹，就是这一枚子弹，林丰被警方指控为谋杀犯。叶旋不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在他的认知里，林丰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更何况作为一名刑警去谋杀，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但，这就是事实，不容置疑。
叶旋打算作为林丰的辩护律师，还发小一个清白，这样看来，之前的那场噩梦就很容易解释了，他一直把自己困在发小的那桩案子里，甚至把自己扮作杀人犯，想要模拟案发过程。此刻叶旋坐在电脑桌前，抬起笔想要写一些辩护词，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林丰配枪里的唯一子弹被发现在被害人的尸体里，这是最直接也最可靠的证据，如何反驳？
案件的疑点就是在林丰的配枪，之所以警方没有第一时间以杀人罪指控林丰，就是因为那把配枪没有找到，如果配枪找到，并在配枪上发现了林丰的指纹，那么，叶旋就不需要努力了，林丰等于就是被判了死刑，现在的关键就在，林丰的配枪消失了。
叶旋挣扎着在白纸上试图留下些痕迹，他脑袋里晃过白天和林丰在看守所见面时的画面。
林丰一脸颓废的样子，双眼无神，朝叶旋走过来的时候像具尸体，他看到叶旋时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隔着玻璃拿起听筒，他望着叶旋，似乎明白叶旋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人不是你杀的，对吗？”
林丰没有说话。
“那把枪呢，你手上的那把枪呢？”
林丰依旧保持着沉默。
“求求你，告诉我些什么吧，我不相信你会杀人！”叶旋握紧手中的听筒，牙齿咬的死死地。
这次林丰干脆把头低下去了，他阴霾的眼神透露出绝望。
“张晓倩，是她，是她对吗？”叶旋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哀求着。
林丰突然抬起头，却没有望向叶旋，而是放下听筒，望向旁边的狱警，嗓子里憋出一句话来：“带我回去吧。”
“你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没有杀人，为什么••••••”叶旋望着林丰的背影大叫着。
这次见面，林丰没有告诉他任何有用的线索，甚至林丰的态度让叶旋感到有些绝望，林丰似乎认命了。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秒，这时客厅里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叶旋站起身来，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子探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疲惫，望了眼叶旋，“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叶旋皱了下眉，手指在额头上蹭了蹭，对着女人笑了下，“做了个噩梦。”
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趿着鞋托走到叶旋的面前，嘟哝了下小嘴，“好累啊，想抱抱。”
叶旋无奈揽过女人细长的身子，鼻子蹭过女人的长发，“雨薇，你换了洗发水？”
张雨薇搭在叶旋肩上的脑袋侧了下，“是啊，什么都逃不了你的狗鼻子，好了，我想去洗个澡，太累了。”
叶旋望着妻子张雨薇推开衣柜的背影，鼻尖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他似乎发现脑袋里偶然间嵌入的记忆，这个洗发水的味道，像是上周末和妻子一起去超市时，妻子新买的一瓶洗发水。
等到张雨薇洗漱完毕，发现叶旋侧身躺在床上，轻声问了句，“今天药吃了没？”
叶旋“嗯”了声，张雨薇欠身钻进被窝里，拽过叶旋的身子，眼睛盯着叶旋，叶旋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想要转过身去，张雨薇语气略显严肃地说道：“你白天去看了林丰？”
叶旋没有吱声，张雨薇皱了皱眉头，“你知道的，这桩案子基本上已经定案了，他已经是要被判刑的人了，你••••••”
叶旋听到张雨薇的话，猛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半晌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我不会放弃的，林丰不是那样的人。”
张雨薇叹了口气，“我不管林丰是什么人，我也没和他接触过，但我要提醒你，你自己得清楚你自己的病情。”
“好了，你明天不用上班了吗？”叶旋沉着声音打断了张雨薇的话。
张雨薇摇了摇头，她坐起身子关掉灯，跟着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静谧的夜渗入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被窝里的叶旋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握的死死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叶旋的脸上，叶旋坐起身来，发现身边的妻子已经离开，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记得吃药，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忘掉昨天的不愉快，你亲爱的薇。”
叶旋苦笑了一声，将纸条扔进纸篓，站起身来的时候头脑一阵眩晕，他暗骂了声，深呼了一口气，跟着走到卫生间里洗漱，拿起面盆上放好的牙刷杯子，抬起头来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胡子拉渣，他有些晃神，昨天早上自己不是刚剃过胡子？
这一细节让叶旋拿着牙刷的手有些僵硬，他放下手里的牙刷和杯子，习惯性地捋起袖子，注意到胳膊上写的一行字，“茶几抽屉里的笔记本”。叶旋急忙跑到客厅里，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发现了躺在里面的红色笔记本，叶旋打开笔记本的手有些颤抖，翻开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这些黑色字体让他回忆起来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11月8号，今天见了林丰，他什么都没说。”
“林丰，林丰••••••”叶旋极力在脑袋里搜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几个琐碎的画面晃过他的脑海，三个坐在公园草坪上玩耍的孩子背影；迎面朝他走过来身上穿着警服的男子，他脸上带着笑容；一张隔着玻璃颓废苍白的脸。
笔记本上在林丰两个字上打了着重号，在页尾的地方备注着“黄色笔记本上第三页”。
叶旋翻开下面的黄色笔记本，颤抖着打开第三页，一行行黑体字印入眼帘••••••
林丰，我的挚友。从小到大的玩伴，童年时我们相依为命，在寄宿学校望着那群有父母接送的孩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遗弃的丑小鸭，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长大要成为一名刑警，要把天底下所有的坏人都抓进监狱，我当然知道为什么，玩耍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父母都是因为追捕逃犯的时候罹难，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个孤儿，每当他想起父母的时候，哭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傻子。所幸，我们都健康地长大了，他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了一名刑警，只是命途多舛，因为一桩富商被杀案锒铛入狱，他配枪的子弹被发现在富商尸体里，警方指控他杀人罪名，只是配枪丢失，缺乏最关键的证据••••••
叶旋看到最后深呼了一口气，他冷静地拍了拍脑袋，幸运地告诉自己，昨天的记忆没有丢失，自己完整地把它保存了下来，而现在，他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在红色笔记本最新一页的最后一行，叶旋注意到了他今天要做的事情，“找到关于梁有道的所有讯息，他是林丰案件的被害人。”
等到把这些所有的信息输入脑袋，叶旋才从茶几旁站了起来重新走回了卫生间，他没有端起放在面盆上的牙刷和杯子，而是操起剃须刀，沿着自己粗糙的下巴，让初具规模的络腮胡彻底缴械投降，在洗漱完毕之后，叶旋走回到客厅，拿起笔思索了片刻，随后在红色笔记本上写下来一句话，“11月9号，剃完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