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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肝肠寸断
       小姑娘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低声吐出“晦气”二字便扬长而去。

       接下来拦的几个人不是装作没听见,就是说没事,好像对我们的问话讳莫如深,苏洛儿吩咐我站在原地,她去保安室打听,结果依然无功而返。

       她突然笑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他们出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打个电话问问陈姨什么时候出来?”

       我看了眼手机,与跟妈妈约定的时间超过大半个小时了。拨通电话,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陡然一惊,“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我妈妈的手机?”

       “你是陈凝老师的女儿?你现在在哪里?能不能马上来培训中心一趟?”对方回避了我的问题,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妈妈呢?”

       “你来了再联系我吧!”话刚说完,她掐断了电话。

       直觉告诉我,妈妈肯定出事了!顿时,全身一软,苏洛儿扶住了我,“她怎么说?”

       我挣脱她,踉踉跄跄向门口的保安亭走去,感觉双脚如踩在云端一般。年轻的保安问我找谁,我木然地回道:“陈凝。”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是她什么人?”

       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搅得人心惶惶的哔啵之声掩盖了我的说话,保安丢下我把它放了进去。

       我已经急得六神无主,“这辆车不是来接我妈妈的吧?”

       他又绕过了我的问题,“请跟我进来吧!”

       我被他带到了办公室,他指着一位中年妇女说:“那是我们马主任,有什么事她会跟你说的。”

       得知我来了,圆滚滚的马主任捧了一杯茶过来,我快急疯了,“主任,我妈到底怎么了?”

       “苏小姐,陈老师确实出了一点小事,她教学生跳钢管舞的时候,不小心从钢管上掉下来了……”

       我吼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人呢?”

       马主任脸色很难看,“她正好是头部着地,当场晕了过去。救护车已经把她拉往市第三人民医院了。”

       “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跟救护车一起走?”我狠狠把茶杯摔到地上,扭头往外跑。

       苏洛儿的车在门口等我,在他们父女的搀扶下爬上了车。

       尽管苏洛儿把车开到了最快,我们还是没能追上救护车,我们赶到的时候,妈妈因颅内出血,进了重病监护室,我最早要明天早上九点钟才能见到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恐惧不安,茫然无措,它如同蚕茧一般,裏得我透不过气,我实在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爸爸尚在囹圄,妈妈又饱受无妄之灾。

       医院里阴森,寒气重,苏长兴在医院对面的酒店开了两间商务房,他一间,我和苏洛儿一间。

       也许这时候他们就像我的救命稻草,所以我对他们的排斥感不再强烈。苏洛儿陪着我一起流泪,安慰我,照顾我,给了我久违的温暖。

       早上八点,医院打来电话,昨晚上做了个开颅手术,培训中心垫付的两千押金早就不够用了,催我抓紧时间缴付费用,否则会影响病人的治疗。

       我联系了马主任,她给的答复着实让人气愤,“苏小姐,你说我们不人道就太过了。陈凝是在我们培训中心出的事没错,可算不得工伤。再说了,我们在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又交了押金,已经很对得住她了。你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敲诈我们,门都没有!”

       “在上下班路上出的事都算工伤,凭什么我妈妈就不算工伤了?”我质问道,她显然做足了功夫,慢条斯理的说:“那是在合理的时间内,当时陈凝已经下课了,而且是她借用我们的场地练习钢管舞,并不在工作范畴内。这些给过录相你看了,又不是我凭空捏造的。如果不服的话,可以去告我呀!”

       监控上的时间确实是妈妈下班两分钟后,但马主任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让我看前面的录相,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尽管放马过来,我们随时奉陪!”

       太嚣张了!气得我的胃一阵收缩,钻心的疼。苏洛儿柔声劝道:“现在把陈姨治好最重要,医药费你不用担心,培训中心那边我爸爸过去了,你也要保重。快到时间了,走吧!”

       重症监护室前站满了人,个个愁肠百结,有的含泪暗啜,使得我更加紧张压抑。

       两扇铁门终于打开了,大家卯足了劲儿往里挤,被两位面色冷峻的护士拦住了,“都别挤,等我叫到床号了,家属就过来换衣服、鞋帽,每个病人允许两名家属探望,时间为半小时。现在开始叫号,1号。”

       这时候的等待是最煎熬的,我站在第一排,看周围的人慌乱地进出,心嗵嗵直跳,仿佛要将心腔击穿。终于叫到了29号,我迅速地换了衣服,像只无头苍蝇往里冲。

       “你多少号?”一位护士叫住我,我茫然焦躁地扫视着一排排病床,“29。”

       她指了指最里的带玻璃门的房间,“在那里。”

       冲进门,我急匆匆喊道:“妈妈!”

       中间的床位上一只手缓缓举起来,我大步奔去,握住手眼眶一热,“妈妈,你怎么样了?”

       “豆豆,你来了?爷爷想死你了,你爸妈和叔叔他们来了吗?”老得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努力昂着头望向我身后,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抽出手,“对不起,爷爷,我认错人了。”

       长长的叹息过后,老头闭上眼睛,一滴浊泪滚出眼眶,“好啊,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等着我死,好啊!”

       他的话击得我心脏生疼,可我此时顾不了他,冲到最里的床位瞅了一眼,不是。又跑回门口,那个脸上、头上插满管子,剃光的头上黑色的缝线像几条巨大的蜈蚣,触目惊心。

       顿时,我肝肠寸断,忍不住泪雨磅礴。轻喊了几声,没有一丁点反应。颤着手揭开被子,接触到她身上的温热,我稍稍安定下来。

       最初的惊恐过后,我一边哭一边按摩妈妈的手脚。半个小时仿佛眨眼而过,又好似半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护士催我出去,我才如梦初醒。

       恋恋不舍地看着重症监护室的门关上,我的心宛如被它锁在了里头。

       苏洛儿询问了情况,“我们看看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