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燕子飞燕传帖 鬼眼陈开门迎客
“好说，好说，还有这二位，燕子门的高足，我们胡同当和燕子门还有些渊源，还望手下留情，我们店小，小本买卖，经不起你们二位折腾！”
鬼眼陈拱手对着飞燕子和燕子李三儿道。
孔先生皱了皱眉，眼睛一转，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飞燕子递的那东西，怕是一张“传帖”。
什么是“传帖”？这燕子门行事，不像是别处的蟊贼，燕子门乃是偷门圣手，自古就以偷门正统自居，传承至今千年岁月，凡事都讲究规矩，要是燕子门想偷什么地方，就会递一份传帖，上面绘制一只燕子，表示会在近日光顾你家，偷几样东西。
主家收到了传帖，心知肚明，必定会把金银财货藏起来，安排人严密看守，但从古至今，这么多年了，燕子门几乎没有失手过，坊间有个传闻，逢燕必窃。
但燕子门偷东西，也并非这般明目张胆，他们会踩好点，在主家房梁上摆放传帖，因为偷门是“梁上君子”，懂行的人在自家失窃后，查看房梁，便知道小偷来历。
心里不由有些无奈，这个飞燕子还真是胡来，明目张胆的给一家当铺递传帖，这真是胡来。
但飞燕子似乎满不在乎，娇哼一声：“你这老头儿就是摆谱，这地方，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给你递了传帖，那我必须要拿走一样东西！”
鬼眼陈笑呵呵地：“这位姑娘，我们当铺有规矩，没有当票，一概不取。”
燕子李三儿站起身来：“那好，我们自己取！”
“你俩别说废话，问正事儿！”
丘巴子忍不住站了起来，他这次来，是为了寻找解家那个老伙计的。
“对，东西我就不取了，我放你们一马，你告诉我，解家的老伙计在哪儿！？”
飞燕子喝道。
说完之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惊道：“等等，你前面说我是个姑娘！？”
上上下下摸了一圈，有些窘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鬼眼陈还没说话，孔先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陈朝奉号称鬼眼陈，你师傅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师爷，你说呢？”
孔先生这话没有胡说，鬼眼陈十二岁就在当铺当学徒，到如今古稀之年，学究天人，浸淫杂项古玩多年，没有他没见过的东西。
而燕子门是偷门，偷门偷来的东西，如何销赃？
这里头就有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以往的盗墓贼和小偷，有时得到了东西，比如古墓中的明器，在一般渠道不好出手，便找一些手段通天，黑白通吃的当铺，古玩铺子，将东西当出去。
比如这当铺，有“活当”和“死当”，“死当”的意思是当期已过，但是本主儿没有拿当票来取走东西，就成了“死当”，那东西就归了当铺。
四九城地大，水深，地下暗处的交易，三言两语道不清，但孔先生猜测，那燕子门肯定有些东西，在这胡同当里头当过。
比如从某处偷来好物件儿，见不得天日，就当在当铺里，故意成了死当。
但飞燕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凶悍地道：“我管你什么师爷不师爷，我要找解家的老伙计！”
鬼眼陈叹口气，道：“几位，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解家的老伙计，怕是见不着了。”
“怎么回事？”
孔先生奇道。
茶供将茶水端上，鬼眼陈道：“就在昨天夜里，不知道那里来了一伙戕贼，强行进入了我们的府库，将里头的东西劫去，那解家的老伙计，也一并被掳走了。”
“真的假的？”
飞燕子喝问。
鬼眼陈点点头。
“千真万确，几位不信，可以跟我去外库看看，那伙贼倒不是冲着我们胡同当的财货来的，是冲着解家老伙计来的。”鬼眼陈说罢，将茶水端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道，解家这位老伙计，姓甚名甚？”孔先生问道。
“他叫做解五，是个哑巴。”鬼眼陈道。
“哑巴……”孔先生眯起眼，想到了一些东西，惊讶地看向鬼眼陈。
而鬼眼陈则是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来，昨晚那伙贼，是冲着解家手里的东西来的？”孔先生又问。
“对，这当铺不当冥物，是有规矩的，但凡事都有例外，我们胡同当在京城有十六家分铺，其中一家，专在夜间开，这解家的老伙计，就是在那夜间开的分铺被劫走的。”鬼眼陈又道。
“鬼市当铺！？”丘巴子喊道。
飞燕子和燕子李三儿都有些好奇，鬼市当铺，由来已久，早就听过，但没怎么去过。
“对，你们几位也不算外人，这外八行，点子硬不见天的通货，都是走鬼市的典当和古玩铺子，你们这次来找解五，无外乎是为了解家那个东西，其实你们若是去鬼市趟一遭，那东西自然就现形了。”鬼眼陈道。
孔先生和飞燕子，丘巴子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要说这四九城的鬼市，那还真不是一般地方，皇城根儿下的老百姓平日都不大敢去，去这地方不叫赶鬼市，叫“趟”，因为这地方水深，趟河过市，去的晚了水退了，去的早了得淹死。
尤其是这种乱世年生，很多压箱底，见不着天日的宝贝，都能在鬼市捞着，“插标卖首”卖儿卖女的，倒腾明器古董的，偷偷卖洋枪的，这里都能见着。
但这地方，很多都是假货，十物九赝，里头卖的洋枪，都用一个褡裢挂在身上，不能拿出来看，须要用手去摸，而且交谈也是用手语“手谈”，谈拢了价钱将褡裢拿走，结果回去一看，嚯，里头是假枪。
也有卖宫里头的宝贝的，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了京后，鬼市里常能捞到些好东西，有些宫里的太监缺行脚的银子了，就偷些宫里的瓷器、把件儿，还有什么铜炉铜盆一类的拿到鬼市卖，但也有琉璃厂瓷器厂那边的匠户，专门做些假货，在这儿骗人。
这就看人打眼的眼力界，打走了眼那就活该。
四九城的小偷和大盗，估摸着都知道这个地方，因为鬼市就和白天的前门大街一样，有当铺有古玩铺子，还有票号，也有吃饭打尖儿的地方，掌灯开市，鸡鸣关门。
“那好，我们愿意跟您去外库走一遭！”
孔先生沉吟了一下点头道。
鬼眼陈看向飞燕子和丘巴子，两人对视一眼，也点点头：“我们也去！”
鬼眼陈拱手对着飞燕子和燕子李三儿道。
孔先生皱了皱眉，眼睛一转，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飞燕子递的那东西，怕是一张“传帖”。
什么是“传帖”？这燕子门行事，不像是别处的蟊贼，燕子门乃是偷门圣手，自古就以偷门正统自居，传承至今千年岁月，凡事都讲究规矩，要是燕子门想偷什么地方，就会递一份传帖，上面绘制一只燕子，表示会在近日光顾你家，偷几样东西。
主家收到了传帖，心知肚明，必定会把金银财货藏起来，安排人严密看守，但从古至今，这么多年了，燕子门几乎没有失手过，坊间有个传闻，逢燕必窃。
但燕子门偷东西，也并非这般明目张胆，他们会踩好点，在主家房梁上摆放传帖，因为偷门是“梁上君子”，懂行的人在自家失窃后，查看房梁，便知道小偷来历。
心里不由有些无奈，这个飞燕子还真是胡来，明目张胆的给一家当铺递传帖，这真是胡来。
但飞燕子似乎满不在乎，娇哼一声：“你这老头儿就是摆谱，这地方，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给你递了传帖，那我必须要拿走一样东西！”
鬼眼陈笑呵呵地：“这位姑娘，我们当铺有规矩，没有当票，一概不取。”
燕子李三儿站起身来：“那好，我们自己取！”
“你俩别说废话，问正事儿！”
丘巴子忍不住站了起来，他这次来，是为了寻找解家那个老伙计的。
“对，东西我就不取了，我放你们一马，你告诉我，解家的老伙计在哪儿！？”
飞燕子喝道。
说完之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惊道：“等等，你前面说我是个姑娘！？”
上上下下摸了一圈，有些窘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鬼眼陈还没说话，孔先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陈朝奉号称鬼眼陈，你师傅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师爷，你说呢？”
孔先生这话没有胡说，鬼眼陈十二岁就在当铺当学徒，到如今古稀之年，学究天人，浸淫杂项古玩多年，没有他没见过的东西。
而燕子门是偷门，偷门偷来的东西，如何销赃？
这里头就有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以往的盗墓贼和小偷，有时得到了东西，比如古墓中的明器，在一般渠道不好出手，便找一些手段通天，黑白通吃的当铺，古玩铺子，将东西当出去。
比如这当铺，有“活当”和“死当”，“死当”的意思是当期已过，但是本主儿没有拿当票来取走东西，就成了“死当”，那东西就归了当铺。
四九城地大，水深，地下暗处的交易，三言两语道不清，但孔先生猜测，那燕子门肯定有些东西，在这胡同当里头当过。
比如从某处偷来好物件儿，见不得天日，就当在当铺里，故意成了死当。
但飞燕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凶悍地道：“我管你什么师爷不师爷，我要找解家的老伙计！”
鬼眼陈叹口气，道：“几位，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解家的老伙计，怕是见不着了。”
“怎么回事？”
孔先生奇道。
茶供将茶水端上，鬼眼陈道：“就在昨天夜里，不知道那里来了一伙戕贼，强行进入了我们的府库，将里头的东西劫去，那解家的老伙计，也一并被掳走了。”
“真的假的？”
飞燕子喝问。
鬼眼陈点点头。
“千真万确，几位不信，可以跟我去外库看看，那伙贼倒不是冲着我们胡同当的财货来的，是冲着解家老伙计来的。”鬼眼陈说罢，将茶水端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道，解家这位老伙计，姓甚名甚？”孔先生问道。
“他叫做解五，是个哑巴。”鬼眼陈道。
“哑巴……”孔先生眯起眼，想到了一些东西，惊讶地看向鬼眼陈。
而鬼眼陈则是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来，昨晚那伙贼，是冲着解家手里的东西来的？”孔先生又问。
“对，这当铺不当冥物，是有规矩的，但凡事都有例外，我们胡同当在京城有十六家分铺，其中一家，专在夜间开，这解家的老伙计，就是在那夜间开的分铺被劫走的。”鬼眼陈又道。
“鬼市当铺！？”丘巴子喊道。
飞燕子和燕子李三儿都有些好奇，鬼市当铺，由来已久，早就听过，但没怎么去过。
“对，你们几位也不算外人，这外八行，点子硬不见天的通货，都是走鬼市的典当和古玩铺子，你们这次来找解五，无外乎是为了解家那个东西，其实你们若是去鬼市趟一遭，那东西自然就现形了。”鬼眼陈道。
孔先生和飞燕子，丘巴子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要说这四九城的鬼市，那还真不是一般地方，皇城根儿下的老百姓平日都不大敢去，去这地方不叫赶鬼市，叫“趟”，因为这地方水深，趟河过市，去的晚了水退了，去的早了得淹死。
尤其是这种乱世年生，很多压箱底，见不着天日的宝贝，都能在鬼市捞着，“插标卖首”卖儿卖女的，倒腾明器古董的，偷偷卖洋枪的，这里都能见着。
但这地方，很多都是假货，十物九赝，里头卖的洋枪，都用一个褡裢挂在身上，不能拿出来看，须要用手去摸，而且交谈也是用手语“手谈”，谈拢了价钱将褡裢拿走，结果回去一看，嚯，里头是假枪。
也有卖宫里头的宝贝的，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了京后，鬼市里常能捞到些好东西，有些宫里的太监缺行脚的银子了，就偷些宫里的瓷器、把件儿，还有什么铜炉铜盆一类的拿到鬼市卖，但也有琉璃厂瓷器厂那边的匠户，专门做些假货，在这儿骗人。
这就看人打眼的眼力界，打走了眼那就活该。
四九城的小偷和大盗，估摸着都知道这个地方，因为鬼市就和白天的前门大街一样，有当铺有古玩铺子，还有票号，也有吃饭打尖儿的地方，掌灯开市，鸡鸣关门。
“那好，我们愿意跟您去外库走一遭！”
孔先生沉吟了一下点头道。
鬼眼陈看向飞燕子和丘巴子，两人对视一眼，也点点头：“我们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