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飞燕子怒提学徒 丘巴子得赠瓷碗
“这位爷，这位爷，您有什么事啊？”
药师傅小跑着冲上来，被飞燕子瞪了一眼，胡须乱颤。
“哼，说，解家的老伙计在哪儿！？”
“在，在那叉子胡同里的当铺里头！”药师傅连忙道。
“没骗我？”飞燕子俏眸冷厉。
“没，没有，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呐！”药师傅苦着脸。
飞燕子这才将学徒一把丢下，拍了拍手，走！
刚走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叉子胡同在哪儿！？”
药师傅连忙给指了一条路，飞燕子这才领着燕子李三儿去了。
等到两人走远，地上的学徒捂着脖子：“嘶，药师傅，这人是谁啊，这么横！”
药师傅看了看已经不见了踪影的飞燕子和燕子李三儿，道：“那是个女子……”
“女子？！”几个学徒都呆住。
“女的还这么凶！”被举了脖子的学徒捂着脖子干咳嗽，气呼呼地道。
药师傅拍拍手：“这不是有句话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完后，皱着眉道：“奇了怪了，这解记的老伙计是做了什么事儿，这么多人找他？”
“师傅，赶明儿我们挂块儿牌子在门口？”有个机敏的学徒提议。
“挂什么牌子！？”
一个骄横地声音响起，众人朝着外面看去，是几个短打扮的劲勇，看起来很精干，簇拥着一位主子。
那主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手中磕着鼻烟壶。
“挂挂挂……”药师傅看着这些人，浑身打颤，瞧着这些人就是营里当差的，平日里这些主儿鲜少来上清仙馆这种地方。
尤其是后头那位本主儿，手里磕烟丝那位，身上穿着一马褂儿，脚下竟蹬着官靴。
这世道，东洋褂子又便宜又好，京城里还这般穿着的没几个人，药师傅一寻思，这人定是旗人中得势的主子。
“不用挂了，我问你个事儿！”
一个亲随站了出来，声音瓮声瓮气的，这些人都是善扑营里的好手，也都是旗人，粘杆处常在宫中走动，所以亲随很是桀骜。
“哎，爷您说，您说！”
药师傅赶紧躬身上来，示意几个学徒都走开。
“你们这店里，是不是有一个解记的伙计？”那亲随问。
“解记的伙计？有，有，但是这人，现如今已不在我们这儿了！”药师傅苦着脸，怎么今日这么多人找这老伙计，就连当差的人都来了。
“去了哪儿？”
亲随喝问。
“去了叉子胡同里的当铺里头，呃，已经去了有些时日了！”药师傅道。
“哦，那老伙计是什么样的人？”
庆贝勒左右拎着鸟笼子，笼子里是画眉，他一向喜欢画眉，而他那个弟弟，宁贝勒，却喜欢黄鸟。
逗了逗笼子中的鸟儿，庆贝勒头都没回。
“那老伙计，是，是个哑巴……”药师傅斟酌着语句说道。
“哑巴？”庆贝勒看向药师傅。
“是的，那老头子打的一手好冥纸，又懂些抓药的活，所以来了我们上清仙馆，不过，他最厉害的是什么，打眼古玩把件儿，所以被叉子胡同那个当铺给请了去。”
药师傅知无不言。
亲随回过头来，在庆贝勒跟前耳语：“贝勒，那胡同当是郡亲王的产业，这……”
四九城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似乎还真的挺小。
如今在京里走动的旗人们，大都是在京中有各式档口、铺子，交由门下的管事去打理。
庆贝勒要是随意进去拿人，那就得掂量掂量。
“走吧，去瞧瞧！”
庆贝勒将鼻烟壶放在鼻子下头，吸溜了一口，迈步走去。
几个亲随也紧紧跟上。
药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了指之前说话的那个学徒：“快，挂块儿牌子，挂块儿牌子……”
胡同阴影处。
堪四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洋褂子，在东洋缎裤上拍了拍，将帽子戴上。
“去吧！”
轻喝一声，身后，悄无声息地走出几个人影来，这些人犹如融入了黑暗中，几下就翻上了墙，消失在胡同当中。
……
叉子胡同，这地界儿在八大胡同很有名。
为何有名？
这里往前面十几步远，就是烟柳巷，里头有八大胡同出名的那几个青楼，醉仙楼，百花楼，还有醉玲苑，如今京城最出名的青楼就属这几个。
再往后穿过一条巷子，那就是澡堂子胡同，里头全都是澡堂子，搓背的，京里好龙阳这口，好兔儿爷的，也总能找着乐子，有时还有宫里的太监在这儿出没。
隔着左边不远处，就挨着碑林胡同，里头有东洋的酒馆，常有洋人出没。
泾渭分明，又相依相存。
叉子胡同里头，一排排当铺依次排开，这里是专门给在八大胡同里那些“阔少”们换钱的地儿，而当铺也不像是青楼，所以门口很冷清。
其中的一个当铺，也没多气派，外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小档口，门口上挂着三个字“胡同当”。
旁边墙上，老大的一个“当”字。
墙面上，钉着一溜儿铁叶子，还挂着一排排木栅栏，拱卫着有八层台阶的大门。
门口立着一门楣，一块儿三面牌正滴溜溜来回转，这三面牌有个讲究，上头有云头、方胜、万字不断头，形如挂檐，这胡同当的三面牌杆子上，隐约雕着一条蟠龙，这叫做‘钱龙饶金柱’，显示出这当铺主人不凡的地位来。
此时，两个短打扮，身材魁梧的小厮，正站在门口，这两人警惕地盯着左右。
如今世道不太平，京里流民四起，要警惕打劫和偷盗。
“丘长老，就是这儿了！”
几个乞丐毕恭毕敬地将丘巴子带了过来，指了指胡同当。
“哦，谢了诸位弟兄！”丘巴子拱拱手。
“客气客气，但有句话我得提醒您！”一名乞丐道。
“怎么了？”丘巴子问。
“这地方好进不好出，不有句话么，当铺口，朝南开，没物没宝别进来，您手里可有宝？”
这乞丐的话让丘巴子一愣。
他之前来的匆忙，只带了点银子和几块龙洋，还真没想过这茬。
那乞丐笑了笑，道：“咱天下丐帮是一家，承您几块大洋，这碗我就送给你吧！”
说着乞丐将手里要饭的一个碗递给了丘巴子。
丘巴子推辞：“这，不好吧？”
那乞丐笑：“咱们自家兄弟，不说框外话，这东西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碗罢了，你拿着吧！”
说着将碗丢给了丘巴子，转身就走。
丘巴子连连感谢，仔细瞅了瞅手里的碗，虽然有点污渍，但是擦拭了一下之后……碗胎质细腻，白嫩如玉，上面寥寥几笔，画着一只黄鸟朝歌，有些奇怪的是，碗口子上居然纹着一金边儿。
在碗底下瞅了一眼，丘巴子差点把碗给丢下，内务府造？
药师傅小跑着冲上来，被飞燕子瞪了一眼，胡须乱颤。
“哼，说，解家的老伙计在哪儿！？”
“在，在那叉子胡同里的当铺里头！”药师傅连忙道。
“没骗我？”飞燕子俏眸冷厉。
“没，没有，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呐！”药师傅苦着脸。
飞燕子这才将学徒一把丢下，拍了拍手，走！
刚走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叉子胡同在哪儿！？”
药师傅连忙给指了一条路，飞燕子这才领着燕子李三儿去了。
等到两人走远，地上的学徒捂着脖子：“嘶，药师傅，这人是谁啊，这么横！”
药师傅看了看已经不见了踪影的飞燕子和燕子李三儿，道：“那是个女子……”
“女子？！”几个学徒都呆住。
“女的还这么凶！”被举了脖子的学徒捂着脖子干咳嗽，气呼呼地道。
药师傅拍拍手：“这不是有句话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完后，皱着眉道：“奇了怪了，这解记的老伙计是做了什么事儿，这么多人找他？”
“师傅，赶明儿我们挂块儿牌子在门口？”有个机敏的学徒提议。
“挂什么牌子！？”
一个骄横地声音响起，众人朝着外面看去，是几个短打扮的劲勇，看起来很精干，簇拥着一位主子。
那主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手中磕着鼻烟壶。
“挂挂挂……”药师傅看着这些人，浑身打颤，瞧着这些人就是营里当差的，平日里这些主儿鲜少来上清仙馆这种地方。
尤其是后头那位本主儿，手里磕烟丝那位，身上穿着一马褂儿，脚下竟蹬着官靴。
这世道，东洋褂子又便宜又好，京城里还这般穿着的没几个人，药师傅一寻思，这人定是旗人中得势的主子。
“不用挂了，我问你个事儿！”
一个亲随站了出来，声音瓮声瓮气的，这些人都是善扑营里的好手，也都是旗人，粘杆处常在宫中走动，所以亲随很是桀骜。
“哎，爷您说，您说！”
药师傅赶紧躬身上来，示意几个学徒都走开。
“你们这店里，是不是有一个解记的伙计？”那亲随问。
“解记的伙计？有，有，但是这人，现如今已不在我们这儿了！”药师傅苦着脸，怎么今日这么多人找这老伙计，就连当差的人都来了。
“去了哪儿？”
亲随喝问。
“去了叉子胡同里的当铺里头，呃，已经去了有些时日了！”药师傅道。
“哦，那老伙计是什么样的人？”
庆贝勒左右拎着鸟笼子，笼子里是画眉，他一向喜欢画眉，而他那个弟弟，宁贝勒，却喜欢黄鸟。
逗了逗笼子中的鸟儿，庆贝勒头都没回。
“那老伙计，是，是个哑巴……”药师傅斟酌着语句说道。
“哑巴？”庆贝勒看向药师傅。
“是的，那老头子打的一手好冥纸，又懂些抓药的活，所以来了我们上清仙馆，不过，他最厉害的是什么，打眼古玩把件儿，所以被叉子胡同那个当铺给请了去。”
药师傅知无不言。
亲随回过头来，在庆贝勒跟前耳语：“贝勒，那胡同当是郡亲王的产业，这……”
四九城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似乎还真的挺小。
如今在京里走动的旗人们，大都是在京中有各式档口、铺子，交由门下的管事去打理。
庆贝勒要是随意进去拿人，那就得掂量掂量。
“走吧，去瞧瞧！”
庆贝勒将鼻烟壶放在鼻子下头，吸溜了一口，迈步走去。
几个亲随也紧紧跟上。
药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了指之前说话的那个学徒：“快，挂块儿牌子，挂块儿牌子……”
胡同阴影处。
堪四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洋褂子，在东洋缎裤上拍了拍，将帽子戴上。
“去吧！”
轻喝一声，身后，悄无声息地走出几个人影来，这些人犹如融入了黑暗中，几下就翻上了墙，消失在胡同当中。
……
叉子胡同，这地界儿在八大胡同很有名。
为何有名？
这里往前面十几步远，就是烟柳巷，里头有八大胡同出名的那几个青楼，醉仙楼，百花楼，还有醉玲苑，如今京城最出名的青楼就属这几个。
再往后穿过一条巷子，那就是澡堂子胡同，里头全都是澡堂子，搓背的，京里好龙阳这口，好兔儿爷的，也总能找着乐子，有时还有宫里的太监在这儿出没。
隔着左边不远处，就挨着碑林胡同，里头有东洋的酒馆，常有洋人出没。
泾渭分明，又相依相存。
叉子胡同里头，一排排当铺依次排开，这里是专门给在八大胡同里那些“阔少”们换钱的地儿，而当铺也不像是青楼，所以门口很冷清。
其中的一个当铺，也没多气派，外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小档口，门口上挂着三个字“胡同当”。
旁边墙上，老大的一个“当”字。
墙面上，钉着一溜儿铁叶子，还挂着一排排木栅栏，拱卫着有八层台阶的大门。
门口立着一门楣，一块儿三面牌正滴溜溜来回转，这三面牌有个讲究，上头有云头、方胜、万字不断头，形如挂檐，这胡同当的三面牌杆子上，隐约雕着一条蟠龙，这叫做‘钱龙饶金柱’，显示出这当铺主人不凡的地位来。
此时，两个短打扮，身材魁梧的小厮，正站在门口，这两人警惕地盯着左右。
如今世道不太平，京里流民四起，要警惕打劫和偷盗。
“丘长老，就是这儿了！”
几个乞丐毕恭毕敬地将丘巴子带了过来，指了指胡同当。
“哦，谢了诸位弟兄！”丘巴子拱拱手。
“客气客气，但有句话我得提醒您！”一名乞丐道。
“怎么了？”丘巴子问。
“这地方好进不好出，不有句话么，当铺口，朝南开，没物没宝别进来，您手里可有宝？”
这乞丐的话让丘巴子一愣。
他之前来的匆忙，只带了点银子和几块龙洋，还真没想过这茬。
那乞丐笑了笑，道：“咱天下丐帮是一家，承您几块大洋，这碗我就送给你吧！”
说着乞丐将手里要饭的一个碗递给了丘巴子。
丘巴子推辞：“这，不好吧？”
那乞丐笑：“咱们自家兄弟，不说框外话，这东西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碗罢了，你拿着吧！”
说着将碗丢给了丘巴子，转身就走。
丘巴子连连感谢，仔细瞅了瞅手里的碗，虽然有点污渍，但是擦拭了一下之后……碗胎质细腻，白嫩如玉，上面寥寥几笔，画着一只黄鸟朝歌，有些奇怪的是，碗口子上居然纹着一金边儿。
在碗底下瞅了一眼，丘巴子差点把碗给丢下，内务府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