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看到了小个子警察，他一身便装，一个人，从我们胡同走出去。我一直以为，女尸案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没想到，小个子还在我们小区进行调查。他先是去了老杨小铺，后又走访居民家。还多次到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这天，我开车在街上转悠着，一眼看到了王二，印堂发暗，脸色黧黑，听说这是因为肺肾阴虚所至。也有人说这是败象。我看见了他，对方却没有看见我，正好赶上有客人上了他车，他就立即把车开走了。

       这两天，我找后院的迟瓦将收拾房子，房檐和炕共计200元。我买的这家房子，屋里只有半截炕。 剩下半截是长条木箱，躺在炕上，上半身总是凉的。夏天还可以，到了冬天就遭罪了。胸背往上特别冷。迟瓦将说：

       “我已退休，每月都有退休金。还干瓦工活，为了就是活得潇洒。说实在的，我是吃喝嫖赌啥都干，要不，那玩艺儿不白长了！”

       他说在浴池见过王二媳妇邴春娇。要不是他说，我还真不知道王二媳妇去那种地方。他还说，他曾经玩过她。我说多少钱，他说50元一次。还提到市经委主任车必显，还曾经求他找小姐。迟瓦将还说，有一回，在大街上，他看到有一个人在追一辆三轮车，大声怒吼：

       “站下，站下！”

       跑步追出老远，前面那辆车里原来拉着他的媳妇。那车还在往前开，可看到后边的人追得厉害，也就停下了。他媳妇跳下车来，向前面跑去。可跑了一会儿，就被后面的人赶上，薅过来，扇了两个嘴巴子。等他定睛一看，正是王二打他媳妇……

       迟瓦将的话，使我对王二媳妇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原来，我常看她涂脂抹粉的，穿一身连衣裙，拎个精制的皮挎包，不知上街干什么去。细想，也就对了。因为她一个没有工作单位的女同志，又离了婚，生活怎么办呢? 听说跟王二是二婚，前任丈夫也是蹬三轮车的。王二媳妇个子不高，长相也就一般，所以接待的也都是瓦将、车夫、民工一类的人。档次高的，是不会找她解决生理饥渴的。她是属于10元妓一类低层次的。听说王二媳妇原来的丈夫还找过她，也是找她解决生理问题，还说，现在王二如对她不好，他就把王二给杀了。那媳妇，整天不干活，回家也不做饭，全叫王二伺候。还当众跟麻将馆里人说，王二就得对她好，不然啊，她原来那口子，敢拿刀把他捅了。王二找她呀，就算是找个奶奶吧！我问迟瓦将：

       “王二媳妇自己有孩子吗？”

       “有，在男方那儿！”

       “王二有孩子吗？”

       “有一个男孩儿。后妈对这孩子不好，不给做饭不说，还常打那孩子 。”

       “那王二不管吗？”

       “管，管得了吗？真管的话，那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连王二一块挠！”

       “哎，我两家一墙之隔，真不知道会是这样。”

       迟瓦将说：“依我看啊，凶手就是王二！”

       “那麻将馆失火的事呢？”

       “我看也是他！”

       刚说完，迟瓦将觉得自己失言，用手指做了个止语动作，小声说：

       “言多有失，咱可那儿说那儿了。不许外传啊！”

       我拿出芙蓉牌香烟，递给他一颗。迟瓦将抽了一口烟，又说：

       “听说呀！王二媳妇近来出事了。”

       “什么事呀！”

       “在浴池卖淫时被抓起来了。”

       “是吗？”

       “现在在哪？”

       “好像进看守所了！你看吧，咱这平民区，要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