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惊醒渔翁一春梦
我大学毕业后，来到香洲工作时，当年的古镇，已经成为县级市府所在地了。一日，我朋友的二婶宋春娣，从乡下赶60里路来到我家。要我领她找大师算卦，她家的马丢了好几天了。为掩人耳目，我白天打听好住址，傍晚才领她来到大师家。大师家还和从前一样，屋里一铺南炕，西墙上，那幅毛主席去安源画像依然如故。地上一张有屉黑色水桌，两把紫漆椅子。我看了看房梁，上面还挂着当年装糕点的那只竹筐。只是上面落满了灰。他老了，有点认不出我来了，我也没有暴露身分。说明来意，让二婶拿着三枚乾隆大钱，两手罩住摇晃。分别在手里摇了六回，泼在炕上。他手拿狼毫毛笔，依次在纸上分别划了六下，有的划两点，有的画一点，又在个别的两点或一点处打O或X， 写上父母、兄弟、官鬼、兄弟、子孙、父母，接着口中念念有词：
“今天是甲戌日，当配玄武、白虎、腾蛇、勾陈、朱雀、青龙六神。”
沉吟片刻，解释道：
“你看，此卦兄弟爻发动，又临白虎，兄弟为劫财，白虎破财凶，合二为一。总的说来，恐怕失物难找。”
后来几经周折，二婶家的马还是没找到。
一天，我一个同学介绍来一名港商来本市投资。那人是慕名而来，知道大师的大名，非常相信大师的话。非让我领他算一卦不不可，想卜一卦定吉凶。我领他来到大师家。报过生日时辰之后，大师皱了一下眉：
“先生是丁丑年，壬子月，壬午日，庚子时生人。是个富贵八字，可惜今年流年对先生不利，八字克流年太岁，遇事受阻。流年克太岁，是非常不顺的年分，这就好比儿子打老子，情不通，礼不顺，能行吗？”
港商信以为真，便取消了投资计划。要离开香洲时，港商想请他去当顾问，年薪10万元，大师以一句故土难离回绝了！
市委徐书记知道后，大为恼火，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港商搞开发，到嘴的肥肉又飞走了。这样下去还得了？他立即先派秘书进行劝说，要是不行，就让公安局的人找大师算账。我也受到牵连，秘书要我的同学找到我，带他们到大师家。秘书劝道：
“你是老革命家，别搞这样封建迷信的东西了，这会影响本县经济发展到的。”
市委秘书看在老干部的份上，说话很讲分寸。
“我确实不对，可这也是没法子，没有生活来源。”大师点头称是，同时也提出自己生活困境，恳切地说，“不过，我一定听党话，最好，政府能我给点生活待遇。”
秘书向市委徐书记作了汇报。徐书记一听，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说：
“要待遇，这可得开个扩大会议，好好研究一下。”
“大师封卦了！”
这消息在小镇上不胫而走，古镇上又热闹起来了。都在谈论大师为何闭门思过的缘故。有人说大师慈悲喜舍，谁求都行，也该歇歇了；有人说老家伙钱捞足了，该歇脚了；有人说他机关算尽，天机泄漏太多，上天让他变哑巴了。一时间，各种传闻，沸沸扬扬……
一晃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古镇早已变成了香洲市。已少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了。
我打了一辆三轮车，好不容易找到大师家，见院子里堆了一堆破烂东西。如塑料桶、矿泉水瓶、破引风机、易拉罐等，一个白发老头，正在从倒骑驴上卸废品。我一看，正是大师，前几年，他头发还很黑，现在全白了。他把头发束在脑后，编成一个辫，乍看上去，还像是一个老艺术家呢，他现在，可能就是靠收废品来维持生活的。
“孩子！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大师用黑黢黢的手指指屋里。进了屋，这里更不像话了，炕上脏兮兮的，棚上布满蜘蛛网，有好两只小猫在炕桌下打架。屋里还有一种腥臊气。只有地桌上供奉的牌位很干净。一转身，一股香料味扑鼻而来，我四下望去，只见地桌上有一个20公分宽，30公分长的木牌，上面贴着黄纸。上写：
供 奉
龙王爷，天仙女；
蛇翠花，蛇翠莲；
蟒天柱；
黄仙太爷，黄仙太奶；
胡仙太爷，胡仙太奶。
牌位前有一个小香炉，上面有三柱线香，冒着几缕青烟。
我坐在炕上，问大师：
“师傅，我想问一下我的个人问题！”
大师说：“我早已封卦，不中用了。”
我说：“老人家，请你一定帮帮我！”
好话说了半天，大师才说：“孩子，我这几天头疼，气血不足，脑筋也不好使！看你心诚，你就自己抽支签子吧！”
说着递过来一个签筒。我把签筒抱在手中，摇了摇，从中抽取一支。只见上面写着：狂风骤雨打船篷，溪畔桃花尽落红。
惊醒渔翁一春梦，持篙撑去失西东。
这支签说得很深奥，我看不懂其中含意，就把签拿给大师解读。大师一见，眉头一皱，面带愁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
“此为下下签，大有惊险之象。
流年：有凶险，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疏忽大意。
事业：要特别专注，严防疏漏。
财富：破财，无收。可多做善事，破财免灾。
自身：麻烦不断，口舌是非多多。不要与人争执。
家庭：将有不顺之事，要多依靠妻子。
婚姻：暗渡陈仓不停歇，眼前来到十字街。
四顾茫茫何处去？古道荒郊车出辙。
移居：出行要小心，坐车要做火车，勿坐轿车。
名声：有小损伤。
健康：有点小病，要忌口吃素，多参加了体育活动。
友谊：求你的人多，帮你的人少。往往帮不上大忙。”
我心里砰砰直跳，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大师又说：
“小伙子，从脸上看，你一脸官相，现在当什么干部啊！”
我惭愧地说：“过奖了，我可是个一般人啊！”
“不对，不对，你应该是个做过高官的人。”
我笑着说：“那借您吉言，等将来成功了，我一定谢您！”
大师理了理脑后的头发，说：
“外遇这东西，不是啥正经事。应避之如避蛇蝎。怎么样？同居了吗？”
“同居了。”
“火车出轨，那可不行啊，还是自己的媳妇好哇，跟你一心一意的。快刀斩乱麻，赶紧停止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大师突然加重了语气说。
“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大师又放缓了语气说：“年青人，总愿意把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冠上一种好听的名称。其不知，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以害人开始，以害己告终。苍天不佑无德之辈。慎之，慎之!”
可我还是不死心，恳求地说：“我属龙，她属兔，比我大一岁，属相怎么样，是相合还是相克？”
大师笑道：“这就对了。古语有云：兔儿见龙泪交流，合婚不幸皱眉头，一席男女犯争斗。苦若黄连夕梦愁。”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真的吗，那，有几个属犯相呢？”
大师摇头晃脑地说：“ 从来白马怕青牛，羊鼠相逢一日休。
蛇见猛虎如刀错，猪与猿猴不到头。
龙逢玉兔云端去，金鸡见犬泪交流。”
“那么，哪些属相配婚最好呢？”
“这个吗，属相有六合，一是虎与猪；二是兔与狗；三是龙与鸡；四是蛇与猴；五是马与羊；六是鼠与牛。
古歌云：
青虎黑猪上等婚，男女相合好来因。
财禄丰盈当事顺，人口兴旺有精神。
青兔黄狗古来有，合婚相配最长久。
家门喜庆福寿多，万贯家财足北斗。
黄龙白鸡更相投，过门大发好来由。
儿女满堂子孙旺，福寿绵长永无休。
红蛇白猴满堂红，合婚相配古来兴。
合婚相对子孙旺，福寿双全多康宁。
红马黄羊两相随，女得安宁夫尊贵。
日子豪富久长在，子孙寿禄更夺魁。
黑鼠黄牛正相合，婚姻美满人人乐。
儿女百年多长久，富贵荣华福禄多。”
听了他的话，我已经明白了，还需要人家做太多的解释吗？这丢人现眼的事。我给大师留下100元。一个人走回家去。我开始失眠了，《柏子养心丸》、《琥珀安神丸》、《养血清脑丸》吃了好多盒，就是不管用。安定片也吃了不少，也不管用。一天到晚，我无精打采，精神恍惚。这一天，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了骑摩托车的小尹子，他还在二粮库当微机管理员，业余时间给人治病。挣点钱添补家用。一见我就停下车，跟我攀谈起来。当他得知我正为失眠苦恼时，他说：“这可巧了。我刚得到个方子，是一个美国华裔中医飘洋过海传过来的。专治顽固性失眠、抑郁、神经衰弱。”
“那可好了。”我从临街商店借来纸笔，让他当场写下来。方子如下：
“加味温胆汤
栀子5克，淡豆豉10克，黄连3克，枳实10克，陈皮10克，半夏10克，人参10克，炙甘草10克，4小碗水熬成2碗水。”我谢过小尹子。回家抓药，三副药见效，一周痊愈。没想到这方子这么灵。
“今天是甲戌日，当配玄武、白虎、腾蛇、勾陈、朱雀、青龙六神。”
沉吟片刻，解释道：
“你看，此卦兄弟爻发动，又临白虎，兄弟为劫财，白虎破财凶，合二为一。总的说来，恐怕失物难找。”
后来几经周折，二婶家的马还是没找到。
一天，我一个同学介绍来一名港商来本市投资。那人是慕名而来，知道大师的大名，非常相信大师的话。非让我领他算一卦不不可，想卜一卦定吉凶。我领他来到大师家。报过生日时辰之后，大师皱了一下眉：
“先生是丁丑年，壬子月，壬午日，庚子时生人。是个富贵八字，可惜今年流年对先生不利，八字克流年太岁，遇事受阻。流年克太岁，是非常不顺的年分，这就好比儿子打老子，情不通，礼不顺，能行吗？”
港商信以为真，便取消了投资计划。要离开香洲时，港商想请他去当顾问，年薪10万元，大师以一句故土难离回绝了！
市委徐书记知道后，大为恼火，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港商搞开发，到嘴的肥肉又飞走了。这样下去还得了？他立即先派秘书进行劝说，要是不行，就让公安局的人找大师算账。我也受到牵连，秘书要我的同学找到我，带他们到大师家。秘书劝道：
“你是老革命家，别搞这样封建迷信的东西了，这会影响本县经济发展到的。”
市委秘书看在老干部的份上，说话很讲分寸。
“我确实不对，可这也是没法子，没有生活来源。”大师点头称是，同时也提出自己生活困境，恳切地说，“不过，我一定听党话，最好，政府能我给点生活待遇。”
秘书向市委徐书记作了汇报。徐书记一听，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说：
“要待遇，这可得开个扩大会议，好好研究一下。”
“大师封卦了！”
这消息在小镇上不胫而走，古镇上又热闹起来了。都在谈论大师为何闭门思过的缘故。有人说大师慈悲喜舍，谁求都行，也该歇歇了；有人说老家伙钱捞足了，该歇脚了；有人说他机关算尽，天机泄漏太多，上天让他变哑巴了。一时间，各种传闻，沸沸扬扬……
一晃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古镇早已变成了香洲市。已少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了。
我打了一辆三轮车，好不容易找到大师家，见院子里堆了一堆破烂东西。如塑料桶、矿泉水瓶、破引风机、易拉罐等，一个白发老头，正在从倒骑驴上卸废品。我一看，正是大师，前几年，他头发还很黑，现在全白了。他把头发束在脑后，编成一个辫，乍看上去，还像是一个老艺术家呢，他现在，可能就是靠收废品来维持生活的。
“孩子！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大师用黑黢黢的手指指屋里。进了屋，这里更不像话了，炕上脏兮兮的，棚上布满蜘蛛网，有好两只小猫在炕桌下打架。屋里还有一种腥臊气。只有地桌上供奉的牌位很干净。一转身，一股香料味扑鼻而来，我四下望去，只见地桌上有一个20公分宽，30公分长的木牌，上面贴着黄纸。上写：
供 奉
龙王爷，天仙女；
蛇翠花，蛇翠莲；
蟒天柱；
黄仙太爷，黄仙太奶；
胡仙太爷，胡仙太奶。
牌位前有一个小香炉，上面有三柱线香，冒着几缕青烟。
我坐在炕上，问大师：
“师傅，我想问一下我的个人问题！”
大师说：“我早已封卦，不中用了。”
我说：“老人家，请你一定帮帮我！”
好话说了半天，大师才说：“孩子，我这几天头疼，气血不足，脑筋也不好使！看你心诚，你就自己抽支签子吧！”
说着递过来一个签筒。我把签筒抱在手中，摇了摇，从中抽取一支。只见上面写着：狂风骤雨打船篷，溪畔桃花尽落红。
惊醒渔翁一春梦，持篙撑去失西东。
这支签说得很深奥，我看不懂其中含意，就把签拿给大师解读。大师一见，眉头一皱，面带愁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
“此为下下签，大有惊险之象。
流年：有凶险，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疏忽大意。
事业：要特别专注，严防疏漏。
财富：破财，无收。可多做善事，破财免灾。
自身：麻烦不断，口舌是非多多。不要与人争执。
家庭：将有不顺之事，要多依靠妻子。
婚姻：暗渡陈仓不停歇，眼前来到十字街。
四顾茫茫何处去？古道荒郊车出辙。
移居：出行要小心，坐车要做火车，勿坐轿车。
名声：有小损伤。
健康：有点小病，要忌口吃素，多参加了体育活动。
友谊：求你的人多，帮你的人少。往往帮不上大忙。”
我心里砰砰直跳，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大师又说：
“小伙子，从脸上看，你一脸官相，现在当什么干部啊！”
我惭愧地说：“过奖了，我可是个一般人啊！”
“不对，不对，你应该是个做过高官的人。”
我笑着说：“那借您吉言，等将来成功了，我一定谢您！”
大师理了理脑后的头发，说：
“外遇这东西，不是啥正经事。应避之如避蛇蝎。怎么样？同居了吗？”
“同居了。”
“火车出轨，那可不行啊，还是自己的媳妇好哇，跟你一心一意的。快刀斩乱麻，赶紧停止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大师突然加重了语气说。
“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大师又放缓了语气说：“年青人，总愿意把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冠上一种好听的名称。其不知，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以害人开始，以害己告终。苍天不佑无德之辈。慎之，慎之!”
可我还是不死心，恳求地说：“我属龙，她属兔，比我大一岁，属相怎么样，是相合还是相克？”
大师笑道：“这就对了。古语有云：兔儿见龙泪交流，合婚不幸皱眉头，一席男女犯争斗。苦若黄连夕梦愁。”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真的吗，那，有几个属犯相呢？”
大师摇头晃脑地说：“ 从来白马怕青牛，羊鼠相逢一日休。
蛇见猛虎如刀错，猪与猿猴不到头。
龙逢玉兔云端去，金鸡见犬泪交流。”
“那么，哪些属相配婚最好呢？”
“这个吗，属相有六合，一是虎与猪；二是兔与狗；三是龙与鸡；四是蛇与猴；五是马与羊；六是鼠与牛。
古歌云：
青虎黑猪上等婚，男女相合好来因。
财禄丰盈当事顺，人口兴旺有精神。
青兔黄狗古来有，合婚相配最长久。
家门喜庆福寿多，万贯家财足北斗。
黄龙白鸡更相投，过门大发好来由。
儿女满堂子孙旺，福寿绵长永无休。
红蛇白猴满堂红，合婚相配古来兴。
合婚相对子孙旺，福寿双全多康宁。
红马黄羊两相随，女得安宁夫尊贵。
日子豪富久长在，子孙寿禄更夺魁。
黑鼠黄牛正相合，婚姻美满人人乐。
儿女百年多长久，富贵荣华福禄多。”
听了他的话，我已经明白了，还需要人家做太多的解释吗？这丢人现眼的事。我给大师留下100元。一个人走回家去。我开始失眠了，《柏子养心丸》、《琥珀安神丸》、《养血清脑丸》吃了好多盒，就是不管用。安定片也吃了不少，也不管用。一天到晚，我无精打采，精神恍惚。这一天，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了骑摩托车的小尹子，他还在二粮库当微机管理员，业余时间给人治病。挣点钱添补家用。一见我就停下车，跟我攀谈起来。当他得知我正为失眠苦恼时，他说：“这可巧了。我刚得到个方子，是一个美国华裔中医飘洋过海传过来的。专治顽固性失眠、抑郁、神经衰弱。”
“那可好了。”我从临街商店借来纸笔，让他当场写下来。方子如下：
“加味温胆汤
栀子5克，淡豆豉10克，黄连3克，枳实10克，陈皮10克，半夏10克，人参10克，炙甘草10克，4小碗水熬成2碗水。”我谢过小尹子。回家抓药，三副药见效，一周痊愈。没想到这方子这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