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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鲜衣怒马少年郎
       天水街是武邑县最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妓院、赌场、客栈应有尽有,每日都车水马龙、人流涌动;今日最为热闹,是因为兴隆赌场开张。

       兴隆赌场老板袁超是武邑县黑道首屈一指的人物,黑白两道不少人前来捧场,自然门庭若市。

       开张庆典极为热闹,欣赏完舞狮,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走进赌场大展身手;围在赌场门口的观客少了很多,原本站在人群中不扎眼的少年一下子进入眼帘,少年双臂环抱着一把破旧的剑站在赌场门前,他神情漠然、一动不动,活像一尊雕像。

       赌场门口的两名招呼客人的汉子注意到少年,神情一变,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飞快的跑进赌场;不一会儿,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带着数十名手持兵刃的汉子走出来。

       “陈十六。”

       领头汉子眯着眼睛凝视着少年,冷冷威胁道:“今日我大哥的赌场开业,你若有兴趣玩两把,我们欢迎;若敢闹事,老子定让你有来无回。”

       陈十六没有赌钱的喜好,老大霍天与袁超水火不容;两个帮派多次血拼,这家赌场也是彼此争抢,最后落入袁超手中,霍天不想让袁超开张顺利,陈十六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闹事。

       陈十六淡淡撇了汉子一眼,没有说话,迈着步子走向赌场;经过汉子身边,汉子伸手摁住陈十六的肩膀,令陈十六停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吼道:“陈十六,你他娘的别敬酒不吃吃……”

       汉子话音未落,陈十六手中的剑已经出鞘,身影一闪,利落的一剑划过了汉子的手腕,果断、冷酷的割断了汉子的手筋,汉子惨叫;其余汉子见状,纷纷挥着手中的兵器朝陈十六砍去,陈十六抬手一剑挑开砍来的兵刃,身影一闪,冲向赌场。

       “杀了他,给我将他碎尸万段。”

       汉子捂着满是鲜血的手腕,气急败坏的嘶吼,与众汉子冲进赌场;赌场内的打手也手持兵刃冲过来,陈十六跳到赌桌上警惕着四周随时冲上来的打手,他来之前便考虑过其中危险,但真正身临其境才明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

       “诸位,稍微等一下,一点小事,很快处理好。”

       袁超走来,安抚惊慌的客人,见客人冷静下来,他阴冷的眸子盯着陈十六,淡淡说道:“陈十六,你还真不怕死,一个人来砸场子;哼……霍天手底下不会就你一个人了吧!”

       “我一人足矣!”

       陈十六淡淡回了一句,冷冷扫视了一番在场赌客,威胁道:“我的剑不长眼,不想死的赶紧滚。”

       这些赌客只是为了赌钱,武邑县的赌场这么多,哪里赌不一样?怎会拿性命开玩笑?一些前来捧场的道上人士不愿插手霍天、袁超之间的争斗,得罪谁都不好过,还是走为上策;转眼间,赌客跑了大半之多。

       袁超脸色狰狞起来,低声吼道:“抓活的。”

       赌场打手立即朝着陈十六冲了上去,挥舞着兵刃砍去,陈十六出剑凶猛,却无招式可言,很快漏出破绽;他身法灵活,可赌场打手实在太多,几刀同出,便封住了陈十六退路,若非袁超抓活的,恐怕他早已被乱刀砍死;纵然如此,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已身中数刀,浑身鲜血,狼狈不堪。

       “呼……”

       陈十六被逼到墙角,喘着沉重的粗气,冷冷凝视着面前数十名随时冲上来的打手,他已无路可走,若是帮派兄弟再不杀进来,他真的要死在这里;就在此时,一群汉子手持兵刃冲进赌场,见人就砍,袁超等人心中一惊,这才明白上当了,手下立即护送袁超送后门离开。

       陈十六终于放下心,长长的呼了口气,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时间,两方激战起来,不消片刻,赌场里的打手死的死、逃的逃。

       霍天爽朗大笑的走进来,满意的称赞道:“十六,我果然没看错你,这招真是厉害,重重有赏。”

       “谢帮主。”

       “来人,带十六去医馆。”

       霍天下令,立即有两名手下搀扶着陈十六离开赌场,去医馆疗伤。

       ……

       ……

       医馆的病人不少,大多是跌打损伤出劳力的汉子,另外便是小病小恙的妇人、孩童,都是普通老百姓;陈十六浑身是血,又有两名带着沾着鲜血兵刃、表情凶狠的同伴搀扶进来,大吵大嚷着让大夫先行医治,谁也不敢阻拦、多说。

       陈十六被扶进内屋,大夫紧张的为其清洗伤口、缝合,陈十六痛的冷汗直流,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响。

       外面。

       两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搂着孩子正家长里短的闲谈。

       “昨天那场大火真是吓人,将徐家的宅子烧了大半;天不亮,捕快、衙役就到了,说徐家的公子被烧成干尸了,全身漆黑,连模样都看不出来。”

       “哪个徐家?”

       “还能是哪个徐家,就是那个考了几次都没考上秀才的徐麟栋家呗!”说话的老妇人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徐家不知触了什么霉运,这才一年,先是徐老爷跟夫人过世,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也死了,这么大的家业不知道落到谁手里。”

       徐麟栋?

       陈十六听到这个名字,不由一愣,不顾大夫正在缝合伤口,猛然起身,走了出去,大夫跟在后面焦急的大喊:“伤口,伤口,还没缝完呢!”

       “你说徐麟栋死了?”

       陈十六不理大夫,走到两名老妇人面前,着急的询问;那俩老妇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点头,小声说道:“昨晚被火烧死的。”

       ……

       ……

       徐家宅子,大门四敞。

       陈十六来的匆忙,身上的血衣都没来得及换;可到了徐家大门前,他不由停下了脚步,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日与徐麟栋争执、绝交的场景,如今徐麟栋已死,自己以何种身份前来祭拜?陈十六正犹豫着,大堂的争吵声传来,徐麟栋父母一年前先后过世,徐麟栋昨夜失火而死,怎么会有人在他家中争吵?陈十六疑惑的走了进去。

       “这个宅子姓徐,哪轮得到你们外姓来分?”

       “徐二叔,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我姐姐嫁给姐夫,只有几片瓦屋,你分家出去还没有这宅子,这宅子是我姐姐、姐夫打拼挣下来的,现在姐姐、姐夫入土,麟栋出了意外,我们自然有权分到家产。”

       “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这家宅子姓徐,就只能归我们徐家,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赶紧滚,再不滚,我去县衙报案。”

       陈十六听着争吵声,已走到大堂门口,里面十几人争吵不休;其中几人陈十六见过,徐麟栋的二叔以及堂哥、堂弟,另外恐怕便是徐麟栋母亲那边的亲戚,徐麟栋才刚死,都还没入土,他们就开始争夺财产,实在面目可憎。

       “不用去县衙报案。”

       陈十六走进大堂,淡淡的说了一句,立即引来这些人的注意力,不等这些人开口,陈十六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剑一亮,冷冷说道:“再不滚,我手中的剑就不客气了。”

       “陈十六,别以为你在帮派混就无法无天,这是我们徐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

       “啪”

       陈十六手中的剑一挥,落在说话者的肩膀上,那人吓的愣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满脸恐惧,一动不动;他是徐麟栋的堂兄,知道徐麟栋与陈十六的关系,也知道陈十六如今在帮派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滚。”

       陈十六冷冷说了一句,一群亲戚吓的逃也似的跑了,只留下徐麟栋家的管家刘伯;刘伯唉声叹气的摇头,说道:“真是造孽啊!少爷的尸体刚从县衙运回来,连棺木都没打造,他们就来抢夺财产。陈公子,我替少爷谢谢你。”

       “我想去祭拜一下徐大哥。”

       “陈公子,这边请。”

       刘伯带着陈十六走到前堂厢房,棺木尚未送来,徐麟栋烧焦的尸体摆放在一张木板上;尸体几乎烧成焦炭,看不出一丝模样,陈十六无法想象到底多大的火能将人烧成这样?尸体双手的姿势非常奇怪,呈张开、高举,陈十六悲痛的祭拜完徐麟栋,转头对刘伯问道:“刘伯,县衙那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刘伯不解的问道。

       “徐大哥真的死于意外失火?”

       “县衙那边是这么说,仵作验尸,说少爷口、鼻、体内有熏烟表示少爷在大火中丧命,应该确定是死于意外失火。”刘伯认真回道。

       “昨晚失火,你没听见徐大哥的叫声?”陈十六疑惑的问道。

       “没有。”

       刘伯摇了摇头,说道:“昨晚少爷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回来后还让我陪着喝,我又陪着少爷喝了点酒,见少爷睡了,我也有点醉了,就把少爷送回房间,自己也去睡了;直到外面有人喊叫,才醒来,天都亮了大火才扑灭,少爷烧死了,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你送徐大哥回房间?”

       “是。”

       “徐大哥房间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油灯歪了,烧起来。”

       “你离开房间没把油灯熄灭?”

       “我记得熄灭了,可仵作检查说起火的原因是油灯,我当时喝有些晕,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把油灯熄灭。”刘伯表情痛苦、自责,似乎为了良心稍微好过些,继续说道:“衙役们说也或许是少爷起夜,自己点了油灯,又睡回去忘记熄灭了,哎,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陈十六安慰了一下刘伯,离开了徐家;他沉思着走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徐麟栋家的这场大火有问题;可他打人杀人还行,这种用脑破案的事情真是不擅长。

       破案?

       陈十六脑海中猛然想起一个人,他听闻过的一个人,传闻此人断案入神,只要对案件有疑问者便可求助于他查明真相,只不过此人性情古怪,让他出山必须付出极大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