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全城快递
公元2060年11月10日。
距离“双十一”越来越近了，沙市的上空浓罩着一层阴霾，像是在预告着什么特殊的事情。
孔飞家中的地下工作室内，几位青年正面色凝重的聚集在一起。
“各位。”
望着眼前多年的兄弟们，看着这些早已褪去了稚气的面孔，感受着岁月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不同的气息，孔飞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开口说道。
“二十年前，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围着桌子，抢着吃最新鲜出炉的面包。”孔飞笑着，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我很怀念那段时光，我想你们也都和我一样，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
“当个大英雄。”一旁的黑子抬起了头，眼中泛着泪光，替孔飞，也是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出了那时候的誓言与愿望。
“是的，我们要一起当英雄。”孔飞点头，伸手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很多年过去了，我们经历了不同的事情，发生了很多变故，可那时候的梦想，我始终记得。”
“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再和你们坐在一起，聊一聊当英雄的愿望，吃着奶奶做的面包，喝着隔壁爷爷送来的最新鲜的牛奶。”孔飞眼里亮起了憧憬的目光。
“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终于能重新聚集在一起，一起去完成一件事情了。”孔飞将话题一转，正色说道，“当个英雄，各位！”
“是！”
众人齐声一吼，将内心中积攒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天帷马上就要更新，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要抢在明天之前成功入侵天帷，拿到所有的数据！”
……
“李平先生不必这样。”孔飞走近了些许，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微笑，可眉宇之间透露的盛气凌人让李平有些坐立不安。
将事先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李平的面前，孔飞双眼紧盯着李平说：“这是你的生物代码，里面记载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孔飞的话明显让李平大吃一惊，在慌乱的翻看完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后，李平涨红了脸，瞪着孔飞低吼：“你们居然调查我！”
“形势所迫。”孔飞只是摊了摊手，并不在意李平的愤怒。
“李平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全力配合警方，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孔飞身后的崔希晴走上前来，冲着李平莞尔一笑。
俏丽的脸庞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崔希晴有意无意中展露出独有的女性魅力。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外交官，并不是说女人的交际能力有多么出色，而是指女人本身的优势。对于男人而言，美丽的女人往往能够轻易的将沟通难度降到最低。
事实证明，面带微笑的崔希晴确实美得不可方物，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在四周白色布景下显得尤为香艳。
一旁的孔飞都看得有些呆了，更别提定力一般的李平了。
场面有些尴尬，好在孔飞很快就意识到在办正事，于是故意咳嗽了一声，看向李平说道：“早日查清真相找出凶手，对我们双方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思绪被孔飞拉了回来，李平暗暗咽了下口水，这才恋恋不舍的挪回了目光，看着孔飞问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对于李平态度突然的转变，孔飞自然知道因为什么，不由得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崔希晴，而她脸上得意的表情则让孔飞有些无奈。
稍稍冷静下来，孔飞把之前的问题再次拿上台面：“这些炸弹袭击案，和时空之眼到底有何关联？”
“你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法回答。”李平遗憾的摇了摇头，彻底摊牌，“这些案件是否和时空之眼有关联我不敢肯定，就算有些许关联，我一个才加入不久的新成员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要加害于我，可对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无能为力。”李平看了看孔飞，又看了眼崔希晴，眼神中的真诚表明他没有说谎。
听完李平的话，孔飞和崔希晴面面相窥，都有些无奈。
再三询问无果之后，孔飞二人只得扫兴离去。
在开车返回酒店的路上，孔飞再次回忆这些案情的细节，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这些受害者生前都没有仇家，看样子不像是仇杀。案发之前也完全没有一丝征兆，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小丑卡片，我真的觉得这就是无差别袭击事件。”
“可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时空之眼这一条，而且还不能确定。至于小丑卡片这个线索，很明显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要想从这上面调查，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崔希晴也陪着孔飞一起思考，扑所迷离的案情让两人都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
手握着方向盘，孔飞眯着眼盯着前方，脑海中反复出现时空之眼这四个字。
“我总觉得，受害人是时空之眼的成员并不会是意外。”孔飞懊恼的拍了下方向盘，无奈的说道，“哪怕受害者里面再多一个时空之眼的成员，我就能确定这个线索的存在了！”
“可事实是，其他的受害者并不是啊。”崔希晴很理解孔飞的心情，她现在也比较着急，这起案件如果不早点查清，就还会有更多人陷入危难之中。
对此，孔飞只能无奈的摇头：“是啊，那些死者都不是。”
这就是在孔飞说完这句话的几秒钟之后，孔飞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眼猛然一瞪，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干什么！”吓了一跳的崔希晴转头质问孔飞，却见孔飞满脸欣喜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你发现了新线索？”
然而孔飞完全不理会崔希晴，只是双手紧握方向盘兴奋的说道：“唯一的幸存者是时空之眼的成员，而死者都不是，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崔希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莫名其妙的看着孔飞，焦急的催促他，“你知道了什么，快点说出来啊！”
孔飞看了眼崔希晴，自信的说：“我从几年前就开始关注时空之眼，对他们这个组织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其中有一条规矩很少被提及，却是我们这起案子的重要线索。”
不等崔希晴开口，孔飞继续说道：“凡是时空之眼成员，在退出组织或死亡之后，都会被组织除名，删掉生前有关时空之眼的一切信息。”
听完孔飞的话，崔希晴瞪大了眼睛，马上就明白了孔飞的意思：“你是说，这些死者有可能生前都是时空之眼的成员，只是在死后被删除了信息？”
“没错。”孔飞肯定的点了点头，“时空之眼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使得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入侵百维数据库删除成员信息。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生物代码中没有查出那些死者有关时空之眼的信息。而且这也能解释，身为唯一一个幸存者的李平，还保留着时空之眼这个身份的原因。”
“因为他还活着，也没有退出时空之眼。”崔希晴点头，对于孔飞的分析她十分赞同，这也是他们目前最靠近这条线索的时刻，“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对此，孔飞只能抱歉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心系案情的孔飞很容易会遗漏这些细节，也的确情有可原。
想了想，崔希晴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可既然死无对证了，我们怎么确定那些死者生前是时空之眼的成员？”
“这事好办。”没想到，孔飞却全然不担心，反倒露出自信的笑容。
伸手打开了车载电脑，孔飞指了指其中一条消息：“我早就入侵了时空之眼的秘密网站，时刻留意他们的最新消息。而时空之眼每一次有成员变动的时候，我这边都会自动下载一份最新的人员名单。这些名单连同我下载其他有关时空之眼的资料一起存在我的个人秘密云盘中，除了我自己，没人删的掉。”
说罢，孔飞点开了自己的秘密存储空间，将一份份名单逐一打开：“只要对比这些名单上成员的变化，我们就能知道那几个死者到底是不是时空之眼的成员了。”
崔希晴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单，再看了眼身旁一脸兴奋的孔飞，眼神中多出了一些情绪。
这个男人，和他真像啊。
第十四章：绝密档案
10月30日，早上9点钟，沙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怎么了，大清早的就面色沉重，有事？”局长王国栋叼着烟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孔飞。
将一沓资料扔在了办公桌上，孔飞抬眼紧盯着王国栋，脸上的表情冷的吓人。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孔飞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案子和时空之眼有关？”
听完孔飞的问话，虽然王国栋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手上弹烟灰的动作顿了一顿，还是被细心的孔飞捕捉到了。
“果然。”孔飞眯着眼咬牙继续说，“你果然早就知道！”
和孔飞的生气不同，王国栋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问孔飞：“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五起爆炸案里面，有四起的受害者都是时空之眼的成员。”孔飞指了指桌上的调查结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高声问道，“你当初让我接手这件案子就是因为我如果师的身份，现在这件案子已经牵扯到时空之眼了，你究竟还隐瞒着什么！”
“啧，看来我是对的。”令孔飞没想到的是，王国栋在听完孔飞的回答之后，点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熄灭了手中的烟。
看着满是疑惑的孔飞，王国栋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跟我来。”
孔飞依旧不明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监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去哪里？”
走到门口的王国栋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孔飞，脸上是孔飞从没见过的严肃。
“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还隐藏些什么吗？跟我来 。”
沙市公安局，档案室。
在进入了保护森严的档案室后，一直心怀疑问的孔飞惊讶的发现，这里远比自己知道的要神秘的多。
至少眼前出现的这道暗门，就是孔飞之前从没见过的。
“进来。”王国栋朝孔飞示意了一声，率先进入了暗门之中。身后的孔飞在迟疑了片刻，很快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全封闭的密室，四周的墙壁都是厚重的金属板，里面密密麻麻摆满着银色的档案柜，冰冷又神秘，和其中隐藏的秘密一起沉寂在这处鲜为人知的空间里。
孔飞有些看傻眼了，眼前的状况让他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只是漫步在这处空间，粗略的看着档案柜上标注的时间日期和档案简介。
“公元2038年，密室杀人案……”
“公元2043年，连环杀人案……”
“公元2024年，多重人格杀人案……”
全是尘封多年的迷案悬案，沙市多年来的神秘案件都被记录在这里。
孔飞心中已经有了某种预感，王局长带自己来这里，肯定是和如今这起案件有关。
“阿飞，来这里。”另一边的王国栋打断了沉思的孔飞，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
从一个档案柜中取出其中一个档案袋，王国栋面色沉重的将它交给了孔飞。
“如你所见，这里是我局的绝密档案室，记载的都是些不为人知的神秘案件。”王国栋一反常态，此刻十分严肃正经，“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早知道，除非你有了足够应对这些事情的能力。”
听完王国栋的话，孔飞没有作声，只是同样面色肃然的接过那个档案袋。
而当孔飞注意到档案袋上标注的信息时，沉默的孔飞控制不住心脏狂跳。
“公元2040年10月27日，神秘杀人案，档案编号SSC204010271936，未结案……”
是的，2040年10月27号这一天，正是孔飞的父亲孔逸夫遇害的日期。
孔飞迟疑了，成为警察的这些年孔飞一次次的想要调查当年父亲遇害案，却都无果而终。就连身为警局高管，后来升任局长的王国栋都不曾透露过任何细节。
而如今，王国栋要把当年这起案子的所有秘密全部交到自己手上，孔飞心中满是疑惑。
“打开看看吧，你会明白的。”王国栋很了解孔飞，也知道他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他给了孔飞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打开档案袋。
不再迟疑，孔飞双手颤抖着打开了档案袋，拿出里面很薄的一沓资料开始仔细的查看起来。而王国栋则背过身去，留给孔飞一个 相对的私人空间。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父亲照片的那一刻，孔飞的眼角还是无法控制的湿润了。
这么多年对孔飞唯一的慰藉只是过去了这么久，照片里的父亲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而如今孔飞已经和当年的父亲一个岁数了，那些老照片看上去更像是孔飞的哥哥。
平静了一下心情，孔飞开始着手查看这些资料。
资料记载的很简单，孔逸夫是被人杀害的这一点孔飞当然早就知道，他从没相信过自己的父亲会死于一场简单的车祸。
继续往下看去，一项记载让孔飞不敢相信。
“死者孔逸夫，男，29岁，人工智能学博士，‘时空之眼’成员之一……”
孔逸夫是时空之眼的成员？这个资料让孔飞惊讶不已。
孔飞从来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博士，在人工智能方面有着很高的声望。但他从没想过，老实本分的父亲居然也是时空之眼的成员！
时空之眼这个组织就算如今已经被官方默许，可依旧从不敢公之于众，因为他们再怎么说也是黑客组织，而且组织运行的主要模式就是盗取百维数据库中的资源，这在很多人眼中是属于暴露隐私而不被接受的。
而在二十年前，时空之眼更加被众人口诛笔伐，一度被当成黑客和人工领域的毒瘤。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父亲居然还有勇气加入时空之眼，这种冒险精神和勇气与孔飞印象中的父亲格格不入。
而且孔飞内心中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围绕着时空之眼的秘密可能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怀着惊讶的心情，孔飞继续往下看去。
当孔飞翻到其中某一页时，一个东西不经意间从资料中滑落下去，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在这间密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孔飞低头看去，这一眼让他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那是一枚钨制的小丑卡片，历经岁月的雕琢却依旧栩栩如生。
第十五章：师父的叮嘱
“小丑卡片！”孔飞惊呼一声，弯腰捡起了这枚卡片，然后开始疯狂的翻看手中的资料。
在资料的其中一页，孔飞发现了这么一句话。
“案发现场发现一枚钨制小丑卡片，上面没有任何指纹信息，初步猜测与凶手有关。”
密室里空气变得很沉默，只有孔飞沉重的呼吸声和手中资料被翻阅的声音。
良久，孔飞确认自己已经将这些档案翻看了五遍以上并且将其中的信息牢记于心之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眼看向一直等候在一旁的王国栋。
“我爸当年的死，也是这些小丑干的？”虽然心里明知答案，可孔飞还是想再确认一边。
等候在一旁的王国栋此刻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孔飞，沉重的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得到王局长肯定的回答，孔飞合上手中的资料，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那枚小丑卡片紧紧地攥在手中。
看着孔飞眼神中的怒火，王国栋心里明白，一只雄狮已经从沉睡中觉醒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让你接手这个案子了吧？”王国栋拍了拍孔飞的肩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小丑组织的下落，如今他们再次浮出水面，就要好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论公私，所有的恩恩怨怨，都理应当由你来亲手了结。”
孔飞的胸口大幅起伏，良久才平静下来。默默合上手中的档案，孔飞将那枚小丑卡片揣进了兜里，低声留下一句：“我明白了。”便离开此处。
从秘密档案室出来，孔飞一直有些浑浑噩噩。原本就急于破案，如今再加上为父报仇的心态，孔飞此刻满脑都是找到小丑组织然后破案报仇，关于案件本身却无心思考。
正在这时，孔飞身边响起了助手李志高的呼喊。
“组长，大队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被李志高从思绪中唤醒，孔飞点了点头，走向刘胜涛的办公室。
轻敲两下门，在得到里面的肯定之后，孔飞推门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师父，您找我？”孔飞毕恭毕敬的朝刘胜涛鞠了一躬，然后和往常一样，跪坐在这位老武士面前。
刘胜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自己的得意弟子，伸手示意他品尝茶几上的一杯茶。
孔飞心领神会，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一口，不等师父发问便说道：“茶是好茶，味道却有些浓烈了。”
孔飞的这句话让刘胜涛微微皱了下眉头，不多时又舒展开来，随即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刘胜涛大笑几声，紧接着说道，“你大师兄说这茶苦，你小师妹说这茶甜，唯独你，嫌这茶味道浓烈，呵呵！”
孔飞被刘胜涛的反应弄的不明所以，只好静坐原地等候师父的下文。
“这茶道，果真是见仁见智啊。”刘胜涛收起了笑容，望着孔飞那双暗含情绪的双眼，出声问道，“来，和师父说说，你心中的怒火因何而起，又为何如此的急切热烈。”
“师父慧眼。”孔飞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声，随后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发现一一告知。
听完孔飞的诉说，刘胜涛脸上依旧风平浪静，很明显，这个对于孔飞来说尘封多年的秘密，刘胜涛也早就知道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孔飞没有迟疑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打算从时空之眼内部一探究竟。”
孔飞的回答让刘胜涛稍微愣了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做你的后盾，你只管放手去干。”
“谢谢师父。”
看着端坐在面前，面色平静的孔飞，刘胜涛不由得感慨自己是真的老了。原本以为得知真相的孔飞极有可能会失去理智叫嚣着要去复仇，如今看来，这个自己最中意的弟子确确实实成熟了。
到了刘胜涛这个年纪，失去了年少轻狂后，剩下最多的就是身为长辈的顾虑。比起孔飞自身，刘胜涛更在意那些潜在的问题与矛盾，比如他的大弟子，孙博。
望着刘胜涛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孔飞不由得出声问道：“师父，您有何心事？”
见孔飞察觉，刘胜涛打算与其明说：“小飞啊，你知道师父最担心你什么吗？”
“弟子不知。”孔飞想了想，摇头回答。
“你的善良。”
刘胜涛的话让孔飞不明所以，只好向师父询问此话真意。
“为师也老了，很快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然而刘胜涛却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等孔飞继续发问，刘胜涛这才说到了关键之处：“我退休之后，这刑侦大队长的职位势必要有新人代替，而候选的人员无非从几个分队队长中挑选。”
“队里人才济济，最出色的你和孙博又都是我的徒弟，老王和我都有意从你们之中提拔一个人。”一语说完，刘胜涛话语变得有些迟疑，“只是……”
“只是什么？”孔飞还有些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只好发问，“师父但说无妨。”
“你还不明白吗？”刘胜涛看了眼孔飞，叹了口气，这才继续往下说，“你大师兄孙博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想争个第一。如今随着年龄的成长，他这个毛病非但没有改观，反而越发过激，甚至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行政大队长的职位他早就有所窥探，而你自然被他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刘胜涛看着孔飞，无奈的说道。身为师父，他最担心的就是徒弟之间不和睦，而如今看来，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刘胜涛话说到这个份上，孔飞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一向心善的他不觉得孙博会对自己怎样，也没打算往心里去。
“师父多虑了，大师兄不是那样绝情的人，再说大师兄本就比我资历高，以后大队长的职位传给他也是情理之中，不会出现别的问题的。”孔飞笑了笑，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然而刘胜涛却不以为然：“为师也不希望你们之间出现什么矛盾，但是命数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我记得我曾和你说过，你这辈子的敌人或许很多，但第一个遇上的，很可能就是孙博。”
“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也不能一直天真下去了。”刘胜涛很郑重的叮嘱孔飞，而孔飞也不得不认真的点头，将师父的话记在心里。
正在这时，刘胜涛的手机响起，接通电话之后，那边便传来一阵师徒二人都极为熟悉的咆哮声：“死老头子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又去哪儿鬼混了！”
距离“双十一”越来越近了，沙市的上空浓罩着一层阴霾，像是在预告着什么特殊的事情。
孔飞家中的地下工作室内，几位青年正面色凝重的聚集在一起。
“各位。”
望着眼前多年的兄弟们，看着这些早已褪去了稚气的面孔，感受着岁月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的不同的气息，孔飞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开口说道。
“二十年前，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围着桌子，抢着吃最新鲜出炉的面包。”孔飞笑着，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我很怀念那段时光，我想你们也都和我一样，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
“当个大英雄。”一旁的黑子抬起了头，眼中泛着泪光，替孔飞，也是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出了那时候的誓言与愿望。
“是的，我们要一起当英雄。”孔飞点头，伸手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很多年过去了，我们经历了不同的事情，发生了很多变故，可那时候的梦想，我始终记得。”
“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再和你们坐在一起，聊一聊当英雄的愿望，吃着奶奶做的面包，喝着隔壁爷爷送来的最新鲜的牛奶。”孔飞眼里亮起了憧憬的目光。
“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终于能重新聚集在一起，一起去完成一件事情了。”孔飞将话题一转，正色说道，“当个英雄，各位！”
“是！”
众人齐声一吼，将内心中积攒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天帷马上就要更新，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要抢在明天之前成功入侵天帷，拿到所有的数据！”
……
“李平先生不必这样。”孔飞走近了些许，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微笑，可眉宇之间透露的盛气凌人让李平有些坐立不安。
将事先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李平的面前，孔飞双眼紧盯着李平说：“这是你的生物代码，里面记载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孔飞的话明显让李平大吃一惊，在慌乱的翻看完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后，李平涨红了脸，瞪着孔飞低吼：“你们居然调查我！”
“形势所迫。”孔飞只是摊了摊手，并不在意李平的愤怒。
“李平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全力配合警方，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孔飞身后的崔希晴走上前来，冲着李平莞尔一笑。
俏丽的脸庞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崔希晴有意无意中展露出独有的女性魅力。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外交官，并不是说女人的交际能力有多么出色，而是指女人本身的优势。对于男人而言，美丽的女人往往能够轻易的将沟通难度降到最低。
事实证明，面带微笑的崔希晴确实美得不可方物，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在四周白色布景下显得尤为香艳。
一旁的孔飞都看得有些呆了，更别提定力一般的李平了。
场面有些尴尬，好在孔飞很快就意识到在办正事，于是故意咳嗽了一声，看向李平说道：“早日查清真相找出凶手，对我们双方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思绪被孔飞拉了回来，李平暗暗咽了下口水，这才恋恋不舍的挪回了目光，看着孔飞问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对于李平态度突然的转变，孔飞自然知道因为什么，不由得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崔希晴，而她脸上得意的表情则让孔飞有些无奈。
稍稍冷静下来，孔飞把之前的问题再次拿上台面：“这些炸弹袭击案，和时空之眼到底有何关联？”
“你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法回答。”李平遗憾的摇了摇头，彻底摊牌，“这些案件是否和时空之眼有关联我不敢肯定，就算有些许关联，我一个才加入不久的新成员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我也很想知道是谁要加害于我，可对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无能为力。”李平看了看孔飞，又看了眼崔希晴，眼神中的真诚表明他没有说谎。
听完李平的话，孔飞和崔希晴面面相窥，都有些无奈。
再三询问无果之后，孔飞二人只得扫兴离去。
在开车返回酒店的路上，孔飞再次回忆这些案情的细节，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这些受害者生前都没有仇家，看样子不像是仇杀。案发之前也完全没有一丝征兆，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小丑卡片，我真的觉得这就是无差别袭击事件。”
“可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时空之眼这一条，而且还不能确定。至于小丑卡片这个线索，很明显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要想从这上面调查，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崔希晴也陪着孔飞一起思考，扑所迷离的案情让两人都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
手握着方向盘，孔飞眯着眼盯着前方，脑海中反复出现时空之眼这四个字。
“我总觉得，受害人是时空之眼的成员并不会是意外。”孔飞懊恼的拍了下方向盘，无奈的说道，“哪怕受害者里面再多一个时空之眼的成员，我就能确定这个线索的存在了！”
“可事实是，其他的受害者并不是啊。”崔希晴很理解孔飞的心情，她现在也比较着急，这起案件如果不早点查清，就还会有更多人陷入危难之中。
对此，孔飞只能无奈的摇头：“是啊，那些死者都不是。”
这就是在孔飞说完这句话的几秒钟之后，孔飞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眼猛然一瞪，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干什么！”吓了一跳的崔希晴转头质问孔飞，却见孔飞满脸欣喜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你发现了新线索？”
然而孔飞完全不理会崔希晴，只是双手紧握方向盘兴奋的说道：“唯一的幸存者是时空之眼的成员，而死者都不是，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崔希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莫名其妙的看着孔飞，焦急的催促他，“你知道了什么，快点说出来啊！”
孔飞看了眼崔希晴，自信的说：“我从几年前就开始关注时空之眼，对他们这个组织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其中有一条规矩很少被提及，却是我们这起案子的重要线索。”
不等崔希晴开口，孔飞继续说道：“凡是时空之眼成员，在退出组织或死亡之后，都会被组织除名，删掉生前有关时空之眼的一切信息。”
听完孔飞的话，崔希晴瞪大了眼睛，马上就明白了孔飞的意思：“你是说，这些死者有可能生前都是时空之眼的成员，只是在死后被删除了信息？”
“没错。”孔飞肯定的点了点头，“时空之眼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使得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入侵百维数据库删除成员信息。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生物代码中没有查出那些死者有关时空之眼的信息。而且这也能解释，身为唯一一个幸存者的李平，还保留着时空之眼这个身份的原因。”
“因为他还活着，也没有退出时空之眼。”崔希晴点头，对于孔飞的分析她十分赞同，这也是他们目前最靠近这条线索的时刻，“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对此，孔飞只能抱歉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心系案情的孔飞很容易会遗漏这些细节，也的确情有可原。
想了想，崔希晴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可既然死无对证了，我们怎么确定那些死者生前是时空之眼的成员？”
“这事好办。”没想到，孔飞却全然不担心，反倒露出自信的笑容。
伸手打开了车载电脑，孔飞指了指其中一条消息：“我早就入侵了时空之眼的秘密网站，时刻留意他们的最新消息。而时空之眼每一次有成员变动的时候，我这边都会自动下载一份最新的人员名单。这些名单连同我下载其他有关时空之眼的资料一起存在我的个人秘密云盘中，除了我自己，没人删的掉。”
说罢，孔飞点开了自己的秘密存储空间，将一份份名单逐一打开：“只要对比这些名单上成员的变化，我们就能知道那几个死者到底是不是时空之眼的成员了。”
崔希晴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单，再看了眼身旁一脸兴奋的孔飞，眼神中多出了一些情绪。
这个男人，和他真像啊。
第十四章：绝密档案
10月30日，早上9点钟，沙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怎么了，大清早的就面色沉重，有事？”局长王国栋叼着烟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孔飞。
将一沓资料扔在了办公桌上，孔飞抬眼紧盯着王国栋，脸上的表情冷的吓人。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孔飞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案子和时空之眼有关？”
听完孔飞的问话，虽然王国栋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手上弹烟灰的动作顿了一顿，还是被细心的孔飞捕捉到了。
“果然。”孔飞眯着眼咬牙继续说，“你果然早就知道！”
和孔飞的生气不同，王国栋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问孔飞：“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五起爆炸案里面，有四起的受害者都是时空之眼的成员。”孔飞指了指桌上的调查结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高声问道，“你当初让我接手这件案子就是因为我如果师的身份，现在这件案子已经牵扯到时空之眼了，你究竟还隐瞒着什么！”
“啧，看来我是对的。”令孔飞没想到的是，王国栋在听完孔飞的回答之后，点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熄灭了手中的烟。
看着满是疑惑的孔飞，王国栋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跟我来。”
孔飞依旧不明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监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去哪里？”
走到门口的王国栋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孔飞，脸上是孔飞从没见过的严肃。
“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还隐藏些什么吗？跟我来 。”
沙市公安局，档案室。
在进入了保护森严的档案室后，一直心怀疑问的孔飞惊讶的发现，这里远比自己知道的要神秘的多。
至少眼前出现的这道暗门，就是孔飞之前从没见过的。
“进来。”王国栋朝孔飞示意了一声，率先进入了暗门之中。身后的孔飞在迟疑了片刻，很快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全封闭的密室，四周的墙壁都是厚重的金属板，里面密密麻麻摆满着银色的档案柜，冰冷又神秘，和其中隐藏的秘密一起沉寂在这处鲜为人知的空间里。
孔飞有些看傻眼了，眼前的状况让他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只是漫步在这处空间，粗略的看着档案柜上标注的时间日期和档案简介。
“公元2038年，密室杀人案……”
“公元2043年，连环杀人案……”
“公元2024年，多重人格杀人案……”
全是尘封多年的迷案悬案，沙市多年来的神秘案件都被记录在这里。
孔飞心中已经有了某种预感，王局长带自己来这里，肯定是和如今这起案件有关。
“阿飞，来这里。”另一边的王国栋打断了沉思的孔飞，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
从一个档案柜中取出其中一个档案袋，王国栋面色沉重的将它交给了孔飞。
“如你所见，这里是我局的绝密档案室，记载的都是些不为人知的神秘案件。”王国栋一反常态，此刻十分严肃正经，“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早知道，除非你有了足够应对这些事情的能力。”
听完王国栋的话，孔飞没有作声，只是同样面色肃然的接过那个档案袋。
而当孔飞注意到档案袋上标注的信息时，沉默的孔飞控制不住心脏狂跳。
“公元2040年10月27日，神秘杀人案，档案编号SSC204010271936，未结案……”
是的，2040年10月27号这一天，正是孔飞的父亲孔逸夫遇害的日期。
孔飞迟疑了，成为警察的这些年孔飞一次次的想要调查当年父亲遇害案，却都无果而终。就连身为警局高管，后来升任局长的王国栋都不曾透露过任何细节。
而如今，王国栋要把当年这起案子的所有秘密全部交到自己手上，孔飞心中满是疑惑。
“打开看看吧，你会明白的。”王国栋很了解孔飞，也知道他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他给了孔飞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打开档案袋。
不再迟疑，孔飞双手颤抖着打开了档案袋，拿出里面很薄的一沓资料开始仔细的查看起来。而王国栋则背过身去，留给孔飞一个 相对的私人空间。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父亲照片的那一刻，孔飞的眼角还是无法控制的湿润了。
这么多年对孔飞唯一的慰藉只是过去了这么久，照片里的父亲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而如今孔飞已经和当年的父亲一个岁数了，那些老照片看上去更像是孔飞的哥哥。
平静了一下心情，孔飞开始着手查看这些资料。
资料记载的很简单，孔逸夫是被人杀害的这一点孔飞当然早就知道，他从没相信过自己的父亲会死于一场简单的车祸。
继续往下看去，一项记载让孔飞不敢相信。
“死者孔逸夫，男，29岁，人工智能学博士，‘时空之眼’成员之一……”
孔逸夫是时空之眼的成员？这个资料让孔飞惊讶不已。
孔飞从来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博士，在人工智能方面有着很高的声望。但他从没想过，老实本分的父亲居然也是时空之眼的成员！
时空之眼这个组织就算如今已经被官方默许，可依旧从不敢公之于众，因为他们再怎么说也是黑客组织，而且组织运行的主要模式就是盗取百维数据库中的资源，这在很多人眼中是属于暴露隐私而不被接受的。
而在二十年前，时空之眼更加被众人口诛笔伐，一度被当成黑客和人工领域的毒瘤。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父亲居然还有勇气加入时空之眼，这种冒险精神和勇气与孔飞印象中的父亲格格不入。
而且孔飞内心中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围绕着时空之眼的秘密可能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怀着惊讶的心情，孔飞继续往下看去。
当孔飞翻到其中某一页时，一个东西不经意间从资料中滑落下去，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在这间密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孔飞低头看去，这一眼让他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那是一枚钨制的小丑卡片，历经岁月的雕琢却依旧栩栩如生。
第十五章：师父的叮嘱
“小丑卡片！”孔飞惊呼一声，弯腰捡起了这枚卡片，然后开始疯狂的翻看手中的资料。
在资料的其中一页，孔飞发现了这么一句话。
“案发现场发现一枚钨制小丑卡片，上面没有任何指纹信息，初步猜测与凶手有关。”
密室里空气变得很沉默，只有孔飞沉重的呼吸声和手中资料被翻阅的声音。
良久，孔飞确认自己已经将这些档案翻看了五遍以上并且将其中的信息牢记于心之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眼看向一直等候在一旁的王国栋。
“我爸当年的死，也是这些小丑干的？”虽然心里明知答案，可孔飞还是想再确认一边。
等候在一旁的王国栋此刻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孔飞，沉重的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得到王局长肯定的回答，孔飞合上手中的资料，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那枚小丑卡片紧紧地攥在手中。
看着孔飞眼神中的怒火，王国栋心里明白，一只雄狮已经从沉睡中觉醒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让你接手这个案子了吧？”王国栋拍了拍孔飞的肩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小丑组织的下落，如今他们再次浮出水面，就要好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论公私，所有的恩恩怨怨，都理应当由你来亲手了结。”
孔飞的胸口大幅起伏，良久才平静下来。默默合上手中的档案，孔飞将那枚小丑卡片揣进了兜里，低声留下一句：“我明白了。”便离开此处。
从秘密档案室出来，孔飞一直有些浑浑噩噩。原本就急于破案，如今再加上为父报仇的心态，孔飞此刻满脑都是找到小丑组织然后破案报仇，关于案件本身却无心思考。
正在这时，孔飞身边响起了助手李志高的呼喊。
“组长，大队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被李志高从思绪中唤醒，孔飞点了点头，走向刘胜涛的办公室。
轻敲两下门，在得到里面的肯定之后，孔飞推门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师父，您找我？”孔飞毕恭毕敬的朝刘胜涛鞠了一躬，然后和往常一样，跪坐在这位老武士面前。
刘胜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自己的得意弟子，伸手示意他品尝茶几上的一杯茶。
孔飞心领神会，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一口，不等师父发问便说道：“茶是好茶，味道却有些浓烈了。”
孔飞的这句话让刘胜涛微微皱了下眉头，不多时又舒展开来，随即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刘胜涛大笑几声，紧接着说道，“你大师兄说这茶苦，你小师妹说这茶甜，唯独你，嫌这茶味道浓烈，呵呵！”
孔飞被刘胜涛的反应弄的不明所以，只好静坐原地等候师父的下文。
“这茶道，果真是见仁见智啊。”刘胜涛收起了笑容，望着孔飞那双暗含情绪的双眼，出声问道，“来，和师父说说，你心中的怒火因何而起，又为何如此的急切热烈。”
“师父慧眼。”孔飞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声，随后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发现一一告知。
听完孔飞的诉说，刘胜涛脸上依旧风平浪静，很明显，这个对于孔飞来说尘封多年的秘密，刘胜涛也早就知道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孔飞没有迟疑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打算从时空之眼内部一探究竟。”
孔飞的回答让刘胜涛稍微愣了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做你的后盾，你只管放手去干。”
“谢谢师父。”
看着端坐在面前，面色平静的孔飞，刘胜涛不由得感慨自己是真的老了。原本以为得知真相的孔飞极有可能会失去理智叫嚣着要去复仇，如今看来，这个自己最中意的弟子确确实实成熟了。
到了刘胜涛这个年纪，失去了年少轻狂后，剩下最多的就是身为长辈的顾虑。比起孔飞自身，刘胜涛更在意那些潜在的问题与矛盾，比如他的大弟子，孙博。
望着刘胜涛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孔飞不由得出声问道：“师父，您有何心事？”
见孔飞察觉，刘胜涛打算与其明说：“小飞啊，你知道师父最担心你什么吗？”
“弟子不知。”孔飞想了想，摇头回答。
“你的善良。”
刘胜涛的话让孔飞不明所以，只好向师父询问此话真意。
“为师也老了，很快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然而刘胜涛却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等孔飞继续发问，刘胜涛这才说到了关键之处：“我退休之后，这刑侦大队长的职位势必要有新人代替，而候选的人员无非从几个分队队长中挑选。”
“队里人才济济，最出色的你和孙博又都是我的徒弟，老王和我都有意从你们之中提拔一个人。”一语说完，刘胜涛话语变得有些迟疑，“只是……”
“只是什么？”孔飞还有些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只好发问，“师父但说无妨。”
“你还不明白吗？”刘胜涛看了眼孔飞，叹了口气，这才继续往下说，“你大师兄孙博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想争个第一。如今随着年龄的成长，他这个毛病非但没有改观，反而越发过激，甚至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行政大队长的职位他早就有所窥探，而你自然被他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刘胜涛看着孔飞，无奈的说道。身为师父，他最担心的就是徒弟之间不和睦，而如今看来，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刘胜涛话说到这个份上，孔飞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一向心善的他不觉得孙博会对自己怎样，也没打算往心里去。
“师父多虑了，大师兄不是那样绝情的人，再说大师兄本就比我资历高，以后大队长的职位传给他也是情理之中，不会出现别的问题的。”孔飞笑了笑，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然而刘胜涛却不以为然：“为师也不希望你们之间出现什么矛盾，但是命数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我记得我曾和你说过，你这辈子的敌人或许很多，但第一个遇上的，很可能就是孙博。”
“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也不能一直天真下去了。”刘胜涛很郑重的叮嘱孔飞，而孔飞也不得不认真的点头，将师父的话记在心里。
正在这时，刘胜涛的手机响起，接通电话之后，那边便传来一阵师徒二人都极为熟悉的咆哮声：“死老头子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又去哪儿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