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我知道他是凶手（1）
12月2号，陈胜日在距离隍都150公里的一个小县城落网。
陈叔被抓完全是机缘巧合，照陈叔自己的话来讲，这就是命，逃不掉的。
逃离了隍都，陈叔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一个劲地暗示自己，我现在名叫叶堂，我现在名叫叶堂，这种暗示本来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查，想着从此改换了名字便了却一生，但事实上，这暗示更象是一个诅咒，时刻提醒着陈叔，你杀了人，杀了你的战友，你最好的朋友叶堂。
夜里，只要闭上眼睛，陈叔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叶堂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的那具无头尸体。
生存，是陈叔急需解决的问题，他想了，去大城市肯定不行，那里人多眼杂，说不定便会被警方追查到，小地方才是自己应该去的，于是，当他走到这个县城的时候，便意识到这里是他最终的归宿。
150公里，陈叔走得很辛苦，为了不给警方留下线索，他舍弃了一切交通工具，仅凭着两条腿，一直这么走着，向南方，开始是漫无目地，一个心思觉得越南方越好些，但到了县城之后，从叶堂家里偷来的钱已然花光，他走不下去了，便停了下来。
县城不大，没有飞机场，也没有火车站，只有一个长途大巴的站，说明这个县城来往的人很少，这里也许是隐藏身份最安全可靠的地方。
看到一家饭馆在招人，陈叔走了上去。
饭馆也不大，是个小饭馆，老板死了，留个寡妇带个女儿勉力支撑着。家里总要一个男人，于是想到了招人。
寡妇性格很好，见到了陈叔，也没有认真调查什么便将他留了下来，于是，陈叔开始了自己假冒叶堂的生活，他觉得有些好笑，叶堂经营的便是饭馆，没想到自己冒充叶堂后进入一家饭馆当了伙计。
言多语失，陈叔本来也不是一个爱扯闲白的人，所以他的话更少了，天天只是干活。
小饭店，人员安排很简单，寡妇负责经营，掌管着财物，也亲自下厨，家常菜，不贵，女儿负责招待客人，陈叔便留在了后厨，主要任务是采购，当然也做些其它的活计，他很乐于这样，可以不去见顾客，可以一个人藏在后面。
但没经过几天，陈叔便发现问题了。
问题出现在寡妇的身上。
县城不大，甚至较为闭塞，在这种情况下，县城里的人相互之间都较为熟悉，来饭店的主要是一些当地的居民。
北方，一到了冬天，闲人就多了，何况这是寡妇的饭店，门前是非也就多了些。
寡妇虽然半老徐娘了，但还是有几分姿色，平时想来占点便宜的人并不少，哪怕只是嘴头上的便宜，这些人也乐此不疲。看得出来，寡妇年轻的时候也是很风流的，至少在这个县城中有些名声，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丈夫死后，寡妇一个人撑着一个饭馆的确困难，不免就多了些手脚的事情，有一个相好，但绝不会给寡妇干活，在当地人看来，给寡妇帮工，那是何等丢人的事情。
不得已，寡妇想着找个外乡人，陈叔恰好出现了，于是，伴随着风言风语也出现了，经常有食客上门来胡言乱语，寡妇性格泼辣，这些人都一一打发了，并不是什么难事，唯独那个相好的，似乎十分气愤，最看陈叔不顺眼了，寡妇也没有什么办法。
忍吧，陈叔只想到了这个字。
“要不算了吧，这个小饭馆也挣了不两钱，关了得了！”12月1日的夜里，相好的喝了点酒对寡妇说道。
“滚蛋！”寡妇不屑地说道，“饭店关了，你养我们娘俩吗？”
相好的哼了一声：“你们娘俩能吃多少？”
“别废话，我闺女还要嫁人呢，不是吃多少的问题，再说了，你凭什么养我们？”
“总比你养别的男人强吧！”相好的低声说道。
正在后厨收拾的陈叔立即转出了后门，他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抱怨了。
出了后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陈叔点上一根烟。
“叶叔，给我一根。”寡妇的女儿突然出现。
陈叔有些惊讶，还是拿出根烟来递过去：“你妈知道吗？”
“她自己的事情都摆不平呢！”女孩说道，拿过烟来熟练地吸了一口，“叶叔，您去过许多地方吧？”
陈叔最怕的便是这样的问题，于是急忙说了几座大城市的名字，当然，他并没有提及隍都。
女孩向往地说道：“真好，如果我有勇气，也要离开这里，去那些大城市转一转。”
“噢……”陈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猛吸了两口烟，“那你妈呢？”
“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被拴在这里。”女孩说道。
“她会伤心的吧！”陈叔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
这时，饭店里传出了寡妇和相好的争吵的声音，听不清，但音调很高。
“别管他们，总这样。”女孩一边吸着烟一边说道。
陈叔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从未结过婚，但他想象得到，一个寡妇和一个相好的之间的矛盾点在哪里。
“你跟你妈说过吗？这个想法？”
“说过，她不同意。”
“你走了，你妈就没有伴了。”陈叔说道，“你就是她的寄托。”他想到了叶堂，叶堂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情形与现在这对寡妇母女何等相似。
女孩一笑：“如果我有钱了，可以把我妈带出去。”
“如果你妈不愿意出去呢？”陈叔问道。
女孩哼了一声：“我爸死了，这里还有什么留恋的……那个男人吗？除了占我妈的便宜，他能做什么，有本事离婚，再跟我妈结婚啊！他没那个胆！”
陈叔心中叹了口气，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屋内争吵的声音更大了。
“要不要去看下？”陈叔隐隐地感觉不太好，接着补充道，“你去。”
女孩显得十分情愿，她掐灭了烟，懒懒地向后门走去：“我说的这些你别跟我妈说。”
陈叔点了点头，他绝不是多嘴的人，刚才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事，自己反正也不关心。
又拿出一根烟来，续上。
刚抽了两口，女孩的声音便从前面传了过来，急促地喊道：“叶叔！叶叔！”
陈叔知道出事了，立即扔掉烟头跑了进去，进了屋，只见寡妇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捂着肚子在呻吟着。
女孩扶着自己的母亲，哭道：“叶叔，快，帮我！”
陈叔脑袋轰的一下，他知道自己又摊上事了，有心立即跑路，但想到这几天寡妇母女对自己还算比较照顾，于是咬了咬牙，立即上前。
寡妇被相好的捅了一刀，生命并无大碍，送到县医院抢救。
陈叔想立即离开，结果在医院被赶来的警察拦住，要求去派出所接受问询，在派出所，一名年轻的警察认出了陈叔。
陈叔的照片已经派发到隍都周边的所有派出所以及治安岗。
陈叔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来，被戴上了手铐，那个瞬间，他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女孩的脸色苍白，显然是吓坏了。
这就是命，你永远跑不掉的。
就这样，陈叔被押回了隍都。
得知陈叔被抓，冯峰兴奋地叫了夏翰，立即赶往刑侦队，中午，陈叔已经坐在了审讯室内。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冯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叔并不显得很沮丧，苦笑了一下：“放心，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叶堂是不是你杀的？”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就是凶手！”
“凶手？叶堂杀了谁？”
“他女儿叶梦灵，和那个大学生，杨青。”
冯身与夏翰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心中都感到很欣慰，果然这起案件与杨青之死有关联。
“你确定？”冯峰追问一句。
“确定，因为他亲口承认的。”
“那你为什么要杀叶堂？他是你在兵团的战友。”
“因为他要杀我！”
“灭口？”
陈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又是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冯峰。
陈叔被抓完全是机缘巧合，照陈叔自己的话来讲，这就是命，逃不掉的。
逃离了隍都，陈叔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一个劲地暗示自己，我现在名叫叶堂，我现在名叫叶堂，这种暗示本来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查，想着从此改换了名字便了却一生，但事实上，这暗示更象是一个诅咒，时刻提醒着陈叔，你杀了人，杀了你的战友，你最好的朋友叶堂。
夜里，只要闭上眼睛，陈叔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叶堂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的那具无头尸体。
生存，是陈叔急需解决的问题，他想了，去大城市肯定不行，那里人多眼杂，说不定便会被警方追查到，小地方才是自己应该去的，于是，当他走到这个县城的时候，便意识到这里是他最终的归宿。
150公里，陈叔走得很辛苦，为了不给警方留下线索，他舍弃了一切交通工具，仅凭着两条腿，一直这么走着，向南方，开始是漫无目地，一个心思觉得越南方越好些，但到了县城之后，从叶堂家里偷来的钱已然花光，他走不下去了，便停了下来。
县城不大，没有飞机场，也没有火车站，只有一个长途大巴的站，说明这个县城来往的人很少，这里也许是隐藏身份最安全可靠的地方。
看到一家饭馆在招人，陈叔走了上去。
饭馆也不大，是个小饭馆，老板死了，留个寡妇带个女儿勉力支撑着。家里总要一个男人，于是想到了招人。
寡妇性格很好，见到了陈叔，也没有认真调查什么便将他留了下来，于是，陈叔开始了自己假冒叶堂的生活，他觉得有些好笑，叶堂经营的便是饭馆，没想到自己冒充叶堂后进入一家饭馆当了伙计。
言多语失，陈叔本来也不是一个爱扯闲白的人，所以他的话更少了，天天只是干活。
小饭店，人员安排很简单，寡妇负责经营，掌管着财物，也亲自下厨，家常菜，不贵，女儿负责招待客人，陈叔便留在了后厨，主要任务是采购，当然也做些其它的活计，他很乐于这样，可以不去见顾客，可以一个人藏在后面。
但没经过几天，陈叔便发现问题了。
问题出现在寡妇的身上。
县城不大，甚至较为闭塞，在这种情况下，县城里的人相互之间都较为熟悉，来饭店的主要是一些当地的居民。
北方，一到了冬天，闲人就多了，何况这是寡妇的饭店，门前是非也就多了些。
寡妇虽然半老徐娘了，但还是有几分姿色，平时想来占点便宜的人并不少，哪怕只是嘴头上的便宜，这些人也乐此不疲。看得出来，寡妇年轻的时候也是很风流的，至少在这个县城中有些名声，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丈夫死后，寡妇一个人撑着一个饭馆的确困难，不免就多了些手脚的事情，有一个相好，但绝不会给寡妇干活，在当地人看来，给寡妇帮工，那是何等丢人的事情。
不得已，寡妇想着找个外乡人，陈叔恰好出现了，于是，伴随着风言风语也出现了，经常有食客上门来胡言乱语，寡妇性格泼辣，这些人都一一打发了，并不是什么难事，唯独那个相好的，似乎十分气愤，最看陈叔不顺眼了，寡妇也没有什么办法。
忍吧，陈叔只想到了这个字。
“要不算了吧，这个小饭馆也挣了不两钱，关了得了！”12月1日的夜里，相好的喝了点酒对寡妇说道。
“滚蛋！”寡妇不屑地说道，“饭店关了，你养我们娘俩吗？”
相好的哼了一声：“你们娘俩能吃多少？”
“别废话，我闺女还要嫁人呢，不是吃多少的问题，再说了，你凭什么养我们？”
“总比你养别的男人强吧！”相好的低声说道。
正在后厨收拾的陈叔立即转出了后门，他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抱怨了。
出了后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陈叔点上一根烟。
“叶叔，给我一根。”寡妇的女儿突然出现。
陈叔有些惊讶，还是拿出根烟来递过去：“你妈知道吗？”
“她自己的事情都摆不平呢！”女孩说道，拿过烟来熟练地吸了一口，“叶叔，您去过许多地方吧？”
陈叔最怕的便是这样的问题，于是急忙说了几座大城市的名字，当然，他并没有提及隍都。
女孩向往地说道：“真好，如果我有勇气，也要离开这里，去那些大城市转一转。”
“噢……”陈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猛吸了两口烟，“那你妈呢？”
“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被拴在这里。”女孩说道。
“她会伤心的吧！”陈叔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
这时，饭店里传出了寡妇和相好的争吵的声音，听不清，但音调很高。
“别管他们，总这样。”女孩一边吸着烟一边说道。
陈叔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从未结过婚，但他想象得到，一个寡妇和一个相好的之间的矛盾点在哪里。
“你跟你妈说过吗？这个想法？”
“说过，她不同意。”
“你走了，你妈就没有伴了。”陈叔说道，“你就是她的寄托。”他想到了叶堂，叶堂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情形与现在这对寡妇母女何等相似。
女孩一笑：“如果我有钱了，可以把我妈带出去。”
“如果你妈不愿意出去呢？”陈叔问道。
女孩哼了一声：“我爸死了，这里还有什么留恋的……那个男人吗？除了占我妈的便宜，他能做什么，有本事离婚，再跟我妈结婚啊！他没那个胆！”
陈叔心中叹了口气，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屋内争吵的声音更大了。
“要不要去看下？”陈叔隐隐地感觉不太好，接着补充道，“你去。”
女孩显得十分情愿，她掐灭了烟，懒懒地向后门走去：“我说的这些你别跟我妈说。”
陈叔点了点头，他绝不是多嘴的人，刚才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事，自己反正也不关心。
又拿出一根烟来，续上。
刚抽了两口，女孩的声音便从前面传了过来，急促地喊道：“叶叔！叶叔！”
陈叔知道出事了，立即扔掉烟头跑了进去，进了屋，只见寡妇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捂着肚子在呻吟着。
女孩扶着自己的母亲，哭道：“叶叔，快，帮我！”
陈叔脑袋轰的一下，他知道自己又摊上事了，有心立即跑路，但想到这几天寡妇母女对自己还算比较照顾，于是咬了咬牙，立即上前。
寡妇被相好的捅了一刀，生命并无大碍，送到县医院抢救。
陈叔想立即离开，结果在医院被赶来的警察拦住，要求去派出所接受问询，在派出所，一名年轻的警察认出了陈叔。
陈叔的照片已经派发到隍都周边的所有派出所以及治安岗。
陈叔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来，被戴上了手铐，那个瞬间，他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女孩的脸色苍白，显然是吓坏了。
这就是命，你永远跑不掉的。
就这样，陈叔被押回了隍都。
得知陈叔被抓，冯峰兴奋地叫了夏翰，立即赶往刑侦队，中午，陈叔已经坐在了审讯室内。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冯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叔并不显得很沮丧，苦笑了一下：“放心，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叶堂是不是你杀的？”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就是凶手！”
“凶手？叶堂杀了谁？”
“他女儿叶梦灵，和那个大学生，杨青。”
冯身与夏翰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心中都感到很欣慰，果然这起案件与杨青之死有关联。
“你确定？”冯峰追问一句。
“确定，因为他亲口承认的。”
“那你为什么要杀叶堂？他是你在兵团的战友。”
“因为他要杀我！”
“灭口？”
陈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又是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