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血洗的饭店（1）
冯峰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三具无头尸体这么快便出现了，他觉得头都要炸了。
这几天，冯峰因为杨青的案子几乎没怎么合眼，新的线索表明，杨青的影子乐队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案情便有了新的方向，那就是也许杨青的死与黑社会的报复有关，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必须找到相应的事实与证据。冯峰便亲自调查这些娱乐场所，结果收效甚微，除了知道影子乐队都在哪里驻过唱以外，倒没有特别的事件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这个侦破方向是错误的？冯峰只好把希望仍然寄托在夏翰身上，也许这只是一起校园内部发生的刑事案件，没有牵扯到社会上的这些违法犯罪。
夏翰的反馈也不尽如人意，查到了杨青的私生活较为混乱，同时有几个女朋友，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作案的可能。
让冯峰最感到棘手的是那颗女性头颅，由于在锅炉中被烧过，实在找不到更多的线索，这颗头颅虽然在案发现场，但它的出现显得极为突兀，很难将其与杨青的死联系到一起。
两起无头案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冯峰自然不这么认为，但其中的联系是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通。
今天，又接到报警，在校医院东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发现一具无头男尸，冯峰不禁眼睛一亮，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杨青的案子有关。
报警人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据他讲，那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饭馆，甚至没有招牌，没有饭幌，只在门玻璃上贴着几样售卖的东西，烧饼，炖牛肉，羊杂汤，花生，白酒，馆子虽小，但味道出奇的好，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姓叶。
报警人经常会到这个小馆子里买些吃的带回家去，今天他便打算买点吃食。大概是早上十点多，他便去了，结果小饭馆的门关着，往常，叶老板已经开张了，屋里的炉子上放着两个大锅，分别炖着牛肉和羊杂，热气腾腾的，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味。但今天，一切都冷冷清清的。
报警人很失望，但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好事地爬着窗户向里看，结果便看到了死人。
当地派出所的警员们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立即布置起了警戒线，并且打开了饭馆的门，只是向里看了一眼，他们就缩了回去，然后将门虚掩着，心道，又是一起大案。
冯峰与肖战军坐在同一辆警车上，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起案件很有可能与杨青的死有关。
连续两起凶案，案发地点又是如此接近，这种机率极少，所以，这两起案子极有可能是相关联的，但这只不过是一种猜测。
在小饭馆前方下了车，冯峰便看向西边不远处的校医院，二层筒子楼，显得格外厚实。他特别注意了一下筒子楼后面的那条道，虽然由于房屋遮挡，看不到红砖的锅炉房，但的确有土路直通到这个饭店，距离也不过几百米而已。
再看这个小饭馆，冯峰不禁心中一惊，他认得这个饭馆，老板叫叶堂，是校医院锅炉工陈叔的好友，他曾证实陈叔在杨青遇害的那天晚上在这里喝过酒，难道这次遇害的人是他？
如果遇害人是叶堂，那么陈叔的嫌疑就最大了，毕竟两起凶案都与陈叔有关，想到这里，冯峰立即叫来一名片警，吩咐他去校医院将陈叔找来。
此时，肖战军已经提着技术箱走到了饭馆门前，拉开门，一股子血腥味冲了出来，向里面一看，他顿时愣住了，呆立在门口。
肖战军从事法医的工作已经有三十年了，大大小小的案发现场也见了不少，各种死者的形状都了然于胸，但今天的现场，他不禁也有些吃惊。
小饭馆其实分内外三间，外面是客人吃饭的地方，只有二十多平米大小，有四套桌椅，正中点着炉火，上面可以烧水炖肉，没有柜台，左右两个门，左边的门只挂了一个帘，帘后是厨房，右边的门半敞着，里面是卧室。肖战军站在大门口，首先看到的便是饭堂，一个几乎被血洗过的饭堂。
血，满地的血，灰暗油渍的墙上，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的桌椅上，甚至是还散着点余热的炉灶上，到处都是凝固下来，呈喷溅状的血，这股血腥味直冲人鼻子。在炉灶的旁边，俯身爬着一具尸体，穿着毛衣长裤，已被血浸透，四肢摊开，没有了头颅。
整个画面触目惊心，肖战军甚至可以判断，凶手与死者之间曾进行过一次剧烈的搏斗，凶手将死者杀害后，残忍地割下了死者的头颅，然后任死者的血到处喷溅流淌。
“这现场……”冯峰走到肖战军身后，颇为同情地说道，“你得辛苦了。”
“那有什么办法……”肖战军说着，拿出鞋套手套穿戴好，拎着工具箱便走了进去，现场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冯峰站在饭馆的门前，目光集中在了那具尸体的身上。
从死者的身材来看，这应该是饭馆老板叶堂的尸体，但没有头颅，并不能直接判定。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他，是派去找陈叔的那名片警：“冯队，陈叔不见了。”
“什么？”冯峰皱了下眉，难道真是陈叔干的！
“校医院昨晚值班的医生说没有见到陈叔回宿舍，今天早上，锅炉也没有人烧。”
冯峰点了点头，目光又投向了饭馆内，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死者应该就是叶堂，而凶手则是陈叔，两个人因为某事发生了争执，陈叔将叶堂杀死，并且割去了脑袋，然后畏罪潜逃。
但冯峰觉得这个猜测似乎有点问题，为什么要割去头颅呢？
如果凶手真的是陈叔，杀人后，他其实有两种选择，第一是伪造现场，让警方根本无法怀疑到他，但现在看来，陈叔显然没有选择这个办法，说明他对伪造现场没有信心，认为警察一定能够查到他就是凶手。第二个选择就是尽快逃走，既然要尽快逃走，那么为什么还要割下叶堂的脑袋呢？
但最根本的问题是，陈叔和叶堂之间为什么会爆发冲突，而这次冲突与杨青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案发现场如血洗一般，经过肖战军的努力，基本已经勘查清楚。
“死者为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之间，生前与人有过剧烈的搏斗，胸口有刀伤，一刀刺进心脏，但从衣服浸染的程度看，流血并不多，我怀疑并不是致命伤……”
冯峰惊讶地问道：“胸口，刺入心脏的不是致命伤？”
肖战军点了点头：“出血量不够成致命，我怀疑致命伤也许在头部，或脖子，只是现在头颅被割了下去，看不到，胸口的伤应该是补刀上去的。”
“补刀？”冯峰想了一下，“补刀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还是没有死呢？”
肖战军摇了摇头：“这个不太好说，也许死了又补的一刀，也许只是先划了脖子的动脉，划了动脉后争斗没有结束才又捅到胸口的。”
“还有其它伤吗？”
“右小腿有伤……”顿了一下，肖战军有些犹豫地说道，“伤口很长也很深，但我觉得打斗中不太容易刺中这个部位。”
冯峰皱了一下眉头，肖战军提供的伤势检验结果似乎很奇怪。
这时，夏翰走了过来，他从八一宾馆赶到案发现场，一直负责向附近的商户询问情况。
拽了冯峰一把，夏翰低声说道：“头儿，也许死的不是这个饭馆的老板。”
冯峰立即睁大了眼睛，盯着夏翰。
夏翰拽过一名校医院的医生：“他昨天夜里在校医院值班。”
那名医生急忙说道：“我昨晚没有看到陈叔回来，这名死者的衣服却是陈叔的，还有那件军大衣。”说着，他向屋内指了一下，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果然放着一件军大衣，冯峰也记得，在杨青案发的时候，陈叔就穿着那件军大衣。
“你确定？”冯峰立即问道。
那名医生犹豫着点了点头：“军大衣不敢确定，但死者身上的毛衣，裤子肯定是陈叔的。”
冯峰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夏翰。
夏翰忙说道：“陈叔的宿舍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证件，钱应该都没有缺失。”
如果是陈叔杀了叶堂，那么他逃跑之前应该回宿舍拿些必需物品才对！
肖战军接着说道：“现场主要有两个人的足迹，都是四十二码的军工鞋，其中一个人的鞋印是正常的，另外一个人的鞋印不太正常，右腿应该有点跛。”
“有点跛的是叶堂，我上次见他时就发现了他腿是瘸的。”冯峰说道。
杨青案发时，警方曾怀疑过陈叔，询问了叶堂，证明陈叔当夜与叶堂一起喝了不少酒。就是那个时候，冯峰发现叶堂是个瘸腿。
“后厨有个小门，通向外面，门外有一排血脚印，四十二码军工鞋的，一只脚深一只脚浅，但五十米之后就没办法再提取脚印了。”肖战军补充道。
冯峰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死者就是陈叔了？叶堂杀了他，然后畏罪潜逃？”
“还有呢！”肖战军从手下那里取过一个透明证物袋，“你是不是一直在找这个？是在卧室发现的。”
冯峰顿时兴奋了起来，证物袋里的东西恰恰能够将眼前这起案件与杨青的案件联系在一起。
杨青案发时，曾发现杨青的汉显寻呼失踪了，一切迹象表明，杨青是接到了汉显上的信息才离开病房的，所以这个失踪的汉显成为重要证物，没有想到竟然从叶堂的卧室里找了出来。
“这么说，是叶堂杀了杨青？这两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冯峰自言自语地说道。
夏翰犹豫了一下，说道：“头儿，我觉得应该差不多，虽然现在不知道叶堂为什么要杀杨青，但我却能猜出来，他为什么会杀陈叔。”
“你说说看！”冯峰认真地说道。
夏翰说道：“我觉得叶堂杀杨青是有目击者的，而这个目击者其实就是陈叔，陈叔和叶堂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发现叶堂杀了人，于是想威胁或敲诈叶堂，两个人产生了冲突，结果叶堂将陈叔又杀死了，他没办法掩盖这次行凶，于是便畏罪逃走了。”
冯峰点了点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陈叔和叶堂家都有什么人？”
“陈叔的家人都不在本市，其实也很久没有联系了，基本就是他一个人。叶堂早年离异有个女儿，他女儿叫叶梦灵，据说去北京打工去了，对了，叶梦灵以前在陈叔的介绍下曾在这所校医院工作过，做护士。”夏翰说道。
“想办法联系一下叶梦灵，当然，陈叔家的亲戚也联系一下，如果他们愿意来的话。”冯峰吩咐道，“还有，学校那边别撤，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夏翰答应着看了眼旁边的肖战军，肖战军沉默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回警队的路上，冯峰与肖战军都陷入沉思。
过了好久，冯峰突然问道：“老肖，你真认为死者是陈叔吗？”
肖战军笑了笑：“推断是你的事，我只负责尸检。”
“别介，你肯定有想法，我看出来了。”冯峰讨好似的问道。
肖战军点了点头，只好说道：“按现在的说法，似乎杀杨青和陈叔的凶手都是叶堂，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锅炉房只是一个抛尸现场，但很整洁干净，可以想象，杀死杨青的第一现场也不会太乱的，但今天这个现场太混乱了，同一个凶手不太可能有两种风格的现场，差异太大了，这是第一，第二，我初步看了下，这具死尸的脖颈切痕有些粗糙，杨青脖颈的切痕相对平整一些，说明第一个割头的凶手，有手法而且有腕力，这个凶手腕力是有的，手法可能差了些。”
“你的意思是，应该是两个人？”
“我认为杀杨青和杀这个死者的凶手是两个人。”肖战军说道。
“这个死者？你不认为这个死者是陈叔？”冯峰说道。
“对，我不这么认为，有些细节值得推敲，胸口补的那一刀，是人死之后补的刀，还是人未死时无意中补的刀，如果是前者，为什么？腿上的那一刀，又不是拍武打片，平常人打架，刀子怎么能刺到那个位置，而且还很深。”
“我觉得最大的疑问是，凶手有时间割下人头？他就没时间收拾一下现场吗？”
“也许这个现场就是伪装过的呢？”肖战军意味深长地说道。
“想故意把咱们向错误方向引导，这个凶手也够狡猾的。”冯峰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几天，冯峰因为杨青的案子几乎没怎么合眼，新的线索表明，杨青的影子乐队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案情便有了新的方向，那就是也许杨青的死与黑社会的报复有关，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必须找到相应的事实与证据。冯峰便亲自调查这些娱乐场所，结果收效甚微，除了知道影子乐队都在哪里驻过唱以外，倒没有特别的事件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这个侦破方向是错误的？冯峰只好把希望仍然寄托在夏翰身上，也许这只是一起校园内部发生的刑事案件，没有牵扯到社会上的这些违法犯罪。
夏翰的反馈也不尽如人意，查到了杨青的私生活较为混乱，同时有几个女朋友，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作案的可能。
让冯峰最感到棘手的是那颗女性头颅，由于在锅炉中被烧过，实在找不到更多的线索，这颗头颅虽然在案发现场，但它的出现显得极为突兀，很难将其与杨青的死联系到一起。
两起无头案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冯峰自然不这么认为，但其中的联系是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通。
今天，又接到报警，在校医院东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发现一具无头男尸，冯峰不禁眼睛一亮，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杨青的案子有关。
报警人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据他讲，那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饭馆，甚至没有招牌，没有饭幌，只在门玻璃上贴着几样售卖的东西，烧饼，炖牛肉，羊杂汤，花生，白酒，馆子虽小，但味道出奇的好，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姓叶。
报警人经常会到这个小馆子里买些吃的带回家去，今天他便打算买点吃食。大概是早上十点多，他便去了，结果小饭馆的门关着，往常，叶老板已经开张了，屋里的炉子上放着两个大锅，分别炖着牛肉和羊杂，热气腾腾的，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味。但今天，一切都冷冷清清的。
报警人很失望，但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好事地爬着窗户向里看，结果便看到了死人。
当地派出所的警员们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立即布置起了警戒线，并且打开了饭馆的门，只是向里看了一眼，他们就缩了回去，然后将门虚掩着，心道，又是一起大案。
冯峰与肖战军坐在同一辆警车上，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起案件很有可能与杨青的死有关。
连续两起凶案，案发地点又是如此接近，这种机率极少，所以，这两起案子极有可能是相关联的，但这只不过是一种猜测。
在小饭馆前方下了车，冯峰便看向西边不远处的校医院，二层筒子楼，显得格外厚实。他特别注意了一下筒子楼后面的那条道，虽然由于房屋遮挡，看不到红砖的锅炉房，但的确有土路直通到这个饭店，距离也不过几百米而已。
再看这个小饭馆，冯峰不禁心中一惊，他认得这个饭馆，老板叫叶堂，是校医院锅炉工陈叔的好友，他曾证实陈叔在杨青遇害的那天晚上在这里喝过酒，难道这次遇害的人是他？
如果遇害人是叶堂，那么陈叔的嫌疑就最大了，毕竟两起凶案都与陈叔有关，想到这里，冯峰立即叫来一名片警，吩咐他去校医院将陈叔找来。
此时，肖战军已经提着技术箱走到了饭馆门前，拉开门，一股子血腥味冲了出来，向里面一看，他顿时愣住了，呆立在门口。
肖战军从事法医的工作已经有三十年了，大大小小的案发现场也见了不少，各种死者的形状都了然于胸，但今天的现场，他不禁也有些吃惊。
小饭馆其实分内外三间，外面是客人吃饭的地方，只有二十多平米大小，有四套桌椅，正中点着炉火，上面可以烧水炖肉，没有柜台，左右两个门，左边的门只挂了一个帘，帘后是厨房，右边的门半敞着，里面是卧室。肖战军站在大门口，首先看到的便是饭堂，一个几乎被血洗过的饭堂。
血，满地的血，灰暗油渍的墙上，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的桌椅上，甚至是还散着点余热的炉灶上，到处都是凝固下来，呈喷溅状的血，这股血腥味直冲人鼻子。在炉灶的旁边，俯身爬着一具尸体，穿着毛衣长裤，已被血浸透，四肢摊开，没有了头颅。
整个画面触目惊心，肖战军甚至可以判断，凶手与死者之间曾进行过一次剧烈的搏斗，凶手将死者杀害后，残忍地割下了死者的头颅，然后任死者的血到处喷溅流淌。
“这现场……”冯峰走到肖战军身后，颇为同情地说道，“你得辛苦了。”
“那有什么办法……”肖战军说着，拿出鞋套手套穿戴好，拎着工具箱便走了进去，现场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冯峰站在饭馆的门前，目光集中在了那具尸体的身上。
从死者的身材来看，这应该是饭馆老板叶堂的尸体，但没有头颅，并不能直接判定。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他，是派去找陈叔的那名片警：“冯队，陈叔不见了。”
“什么？”冯峰皱了下眉，难道真是陈叔干的！
“校医院昨晚值班的医生说没有见到陈叔回宿舍，今天早上，锅炉也没有人烧。”
冯峰点了点头，目光又投向了饭馆内，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死者应该就是叶堂，而凶手则是陈叔，两个人因为某事发生了争执，陈叔将叶堂杀死，并且割去了脑袋，然后畏罪潜逃。
但冯峰觉得这个猜测似乎有点问题，为什么要割去头颅呢？
如果凶手真的是陈叔，杀人后，他其实有两种选择，第一是伪造现场，让警方根本无法怀疑到他，但现在看来，陈叔显然没有选择这个办法，说明他对伪造现场没有信心，认为警察一定能够查到他就是凶手。第二个选择就是尽快逃走，既然要尽快逃走，那么为什么还要割下叶堂的脑袋呢？
但最根本的问题是，陈叔和叶堂之间为什么会爆发冲突，而这次冲突与杨青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案发现场如血洗一般，经过肖战军的努力，基本已经勘查清楚。
“死者为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之间，生前与人有过剧烈的搏斗，胸口有刀伤，一刀刺进心脏，但从衣服浸染的程度看，流血并不多，我怀疑并不是致命伤……”
冯峰惊讶地问道：“胸口，刺入心脏的不是致命伤？”
肖战军点了点头：“出血量不够成致命，我怀疑致命伤也许在头部，或脖子，只是现在头颅被割了下去，看不到，胸口的伤应该是补刀上去的。”
“补刀？”冯峰想了一下，“补刀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还是没有死呢？”
肖战军摇了摇头：“这个不太好说，也许死了又补的一刀，也许只是先划了脖子的动脉，划了动脉后争斗没有结束才又捅到胸口的。”
“还有其它伤吗？”
“右小腿有伤……”顿了一下，肖战军有些犹豫地说道，“伤口很长也很深，但我觉得打斗中不太容易刺中这个部位。”
冯峰皱了一下眉头，肖战军提供的伤势检验结果似乎很奇怪。
这时，夏翰走了过来，他从八一宾馆赶到案发现场，一直负责向附近的商户询问情况。
拽了冯峰一把，夏翰低声说道：“头儿，也许死的不是这个饭馆的老板。”
冯峰立即睁大了眼睛，盯着夏翰。
夏翰拽过一名校医院的医生：“他昨天夜里在校医院值班。”
那名医生急忙说道：“我昨晚没有看到陈叔回来，这名死者的衣服却是陈叔的，还有那件军大衣。”说着，他向屋内指了一下，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果然放着一件军大衣，冯峰也记得，在杨青案发的时候，陈叔就穿着那件军大衣。
“你确定？”冯峰立即问道。
那名医生犹豫着点了点头：“军大衣不敢确定，但死者身上的毛衣，裤子肯定是陈叔的。”
冯峰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夏翰。
夏翰忙说道：“陈叔的宿舍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证件，钱应该都没有缺失。”
如果是陈叔杀了叶堂，那么他逃跑之前应该回宿舍拿些必需物品才对！
肖战军接着说道：“现场主要有两个人的足迹，都是四十二码的军工鞋，其中一个人的鞋印是正常的，另外一个人的鞋印不太正常，右腿应该有点跛。”
“有点跛的是叶堂，我上次见他时就发现了他腿是瘸的。”冯峰说道。
杨青案发时，警方曾怀疑过陈叔，询问了叶堂，证明陈叔当夜与叶堂一起喝了不少酒。就是那个时候，冯峰发现叶堂是个瘸腿。
“后厨有个小门，通向外面，门外有一排血脚印，四十二码军工鞋的，一只脚深一只脚浅，但五十米之后就没办法再提取脚印了。”肖战军补充道。
冯峰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死者就是陈叔了？叶堂杀了他，然后畏罪潜逃？”
“还有呢！”肖战军从手下那里取过一个透明证物袋，“你是不是一直在找这个？是在卧室发现的。”
冯峰顿时兴奋了起来，证物袋里的东西恰恰能够将眼前这起案件与杨青的案件联系在一起。
杨青案发时，曾发现杨青的汉显寻呼失踪了，一切迹象表明，杨青是接到了汉显上的信息才离开病房的，所以这个失踪的汉显成为重要证物，没有想到竟然从叶堂的卧室里找了出来。
“这么说，是叶堂杀了杨青？这两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冯峰自言自语地说道。
夏翰犹豫了一下，说道：“头儿，我觉得应该差不多，虽然现在不知道叶堂为什么要杀杨青，但我却能猜出来，他为什么会杀陈叔。”
“你说说看！”冯峰认真地说道。
夏翰说道：“我觉得叶堂杀杨青是有目击者的，而这个目击者其实就是陈叔，陈叔和叶堂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发现叶堂杀了人，于是想威胁或敲诈叶堂，两个人产生了冲突，结果叶堂将陈叔又杀死了，他没办法掩盖这次行凶，于是便畏罪逃走了。”
冯峰点了点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陈叔和叶堂家都有什么人？”
“陈叔的家人都不在本市，其实也很久没有联系了，基本就是他一个人。叶堂早年离异有个女儿，他女儿叫叶梦灵，据说去北京打工去了，对了，叶梦灵以前在陈叔的介绍下曾在这所校医院工作过，做护士。”夏翰说道。
“想办法联系一下叶梦灵，当然，陈叔家的亲戚也联系一下，如果他们愿意来的话。”冯峰吩咐道，“还有，学校那边别撤，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夏翰答应着看了眼旁边的肖战军，肖战军沉默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回警队的路上，冯峰与肖战军都陷入沉思。
过了好久，冯峰突然问道：“老肖，你真认为死者是陈叔吗？”
肖战军笑了笑：“推断是你的事，我只负责尸检。”
“别介，你肯定有想法，我看出来了。”冯峰讨好似的问道。
肖战军点了点头，只好说道：“按现在的说法，似乎杀杨青和陈叔的凶手都是叶堂，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锅炉房只是一个抛尸现场，但很整洁干净，可以想象，杀死杨青的第一现场也不会太乱的，但今天这个现场太混乱了，同一个凶手不太可能有两种风格的现场，差异太大了，这是第一，第二，我初步看了下，这具死尸的脖颈切痕有些粗糙，杨青脖颈的切痕相对平整一些，说明第一个割头的凶手，有手法而且有腕力，这个凶手腕力是有的，手法可能差了些。”
“你的意思是，应该是两个人？”
“我认为杀杨青和杀这个死者的凶手是两个人。”肖战军说道。
“这个死者？你不认为这个死者是陈叔？”冯峰说道。
“对，我不这么认为，有些细节值得推敲，胸口补的那一刀，是人死之后补的刀，还是人未死时无意中补的刀，如果是前者，为什么？腿上的那一刀，又不是拍武打片，平常人打架，刀子怎么能刺到那个位置，而且还很深。”
“我觉得最大的疑问是，凶手有时间割下人头？他就没时间收拾一下现场吗？”
“也许这个现场就是伪装过的呢？”肖战军意味深长地说道。
“想故意把咱们向错误方向引导，这个凶手也够狡猾的。”冯峰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