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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刘奇说了一个地名,任宸羽立刻打开电子地图,找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相当难找,坐飞机到就近的城市还要转火车,下了火车还要转汽车,而且周围是连绵不绝的山脉,路途非常坎坷。

       简凝走了出来,纪蔚南立刻问道:“小阿姨,你搞什么鬼?”

       “只是心理学上一个小小的试验罢了。”简凝说道。“EAC,眼睛解读线索。根据瑞典心理学家亨里克•菲克萨斯的理论,人的情绪不仅只产生在大脑中,还产生在整个身体上。启动了跟某个情感相关的身体部位,就会启动并经历相同的情感。我刚开始通过一连串的问题启动他的记忆,调动他的记忆器官,也就是眼睛,然后再通过调动他的眼睛启动他的记忆。”

       在K市的子阳和阿飞,拿到张凯莉给他们的名单之后,相继去拜访了名单上的赞助商。其中有三个人最可疑,一个姓齐,一个姓袁,一个姓孔。

       姓齐的商人早年在部队生活,退役了之后就下海经商,看着身姿挺拔,说话声音洪亮,气色也很好。子阳和阿飞是在健身房跟他碰的面,对方正在跑步机上跑步,却不见一丝狼狈,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的样子。而他在张钰童估计的死亡时间段内没有去过海港市。

       姓袁的是个富二代,个子很高,刚继承家业没多久,性格有些毛躁冲动,但是意外是人缘还不错。说起来,他倒是三个嫌疑人里面最有名气的,海港市有名的造星工厂“耀世传媒”就是他开的。他和张钰童是在K市认识的。

       相较于前两人,孙某看起来就比较像电视上经常演出的暴发户样子,秃顶,啤酒肚,一说话露出四颗金灿灿的牙齿。在整个询问的过程中一直盯着子阳和阿飞,眼珠子不安分的上下乱转。

       最重要的是,他恰恰在张钰童遇害前后,在海港市谈生意。

       晚上回到酒店,两个人不禁谈论起今天一天的调查。

       “子阳哥,你说,洁癖的程度可以达到强迫症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假如今天姓孙那家伙敢碰一下我的衣角,我肯定立刻把整件衣服都烧了!”

       “表面上看来姓孙的最可疑,但是从他那么邋遢看得出来这家伙根本不像是做事滴水不漏还有洁癖的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齐先生在健身完了之后把用来擦汗的毛巾扔进了垃圾桶。”

       “很多有钱人都会这么做,衣服只穿一次,不一定是洁癖,有的纯属败家。反倒是姓袁的小子,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秘书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他那个表情好像要杀人一样。公司的人都说他不是个在物质方面斤斤计较的人,不太可能是因为心疼裤子。”

       “可惜我们这些都是凭空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甚至更有可能的,三个人都不是凶手。

       如果干尸的主人就是杂技团的张钰童,那么他逃出来已经半年了。在案发之前的三四个月里面他去了哪里、认识了一些什么人完全没人知道。

       这个案子真的令人头疼,不是几个人坐在一起你一点我一点的就能拼凑出来案情的。

       在意识到这么想下去说不定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干尸之后,两个人决定换下一个话题。

       连日的奔波让两个人都有些倦意,东拉西扯的聊了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刘奇的口中证实了他们的推测全都没有错,也得知了张钰童家乡的所在地。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的飞机票。

       纪蔚南洗漱完毕,看着还在撅着屁股收拾行李的纪风飏,打了个哈欠,问道:“哥,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我不会理解因为双胞胎是诅咒,就必须要杀掉其中一个这种行为。”纪风飏说道,“但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我接受。”

       “那你说……十五年前死掉的那个张钰童,到底是哪一个呢?”

       纪风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分不清楚,他们又如何得知。

       因为地处偏远,行李箱里面被纪风飏塞了好多平常看着用不到的工具。沉默着把行李收拾完,纪风飏才站起来,动了动蹲的有些麻的腿,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应该再过不久,我们就会知道真相了。”

       纪蔚南点了点头:“嗯。”

       只是这一夜,他们谁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纪风飏和纪蔚南一起出发去张钰童的故乡。

       张钰童的故乡在西南边陲一个小镇旁边的一座深山里,从海港市飞过去要做两个半小时的飞机。

       纪风飏坐在靠近走廊的座位上带着一个绿色的青蛙眼罩呼呼大睡,纪蔚南则坐在靠窗的位置头抵着窗户看着外面的云层。

       早上起来头一直昏昏沉沉,昨晚做了什么梦似乎一直在脑子里面,可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做了什么,却总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纪风飏那个绿青蛙的眼罩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周围不少人时不时的往他们这儿看,看过了之后就嘴角抽搐肩膀抽动。

       当然,纪蔚南也一度笑的肠子打结。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几乎快要忘了轻松、愉悦是什么感觉。每天都在心有余悸的担惊受怕中入睡,又在噩梦连连中惊醒,不敢有一刻的放松。

       不可否认的,他非常喜欢特案组这群家伙,他们性格迥异,看似格格不入,却让人觉得很放松,也很可靠,就是那种你确定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他们都有办法解决的信赖。

       而纪风飏呢?看他各种搞笑和耍宝,好像发电机一样的精力充沛。比任何人都知道“分寸”为何物,跟他相处不会有很强的压迫感,也会让你感受到他的存在。当你需要朋友的时候,他也许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但却是最好的开心果。当你需要战友的时候,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的位置交给他。

       空乘人员走过来,欲问他是否需要些什么。

       纪蔚南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旁边,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空乘人员露出一个公式化的标准微笑,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微微的摸了摸自己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

       也许该放下了。纪蔚南想,把过去那些狼狈的、恐惧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放下。他不想因为那些不想也不愿意面对的往事破坏自己现有的生活。

       飞机准备降落的时候,纪蔚南推醒了纪风飏。

       拿掉眼罩的一瞬间,亮光刺进眼睛里,忍不住又把眼睛闭上了。

       很普通的一件小事,很多人都会犯的错误,纪蔚南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笨蛋。嘴角浮现出一个隐秘的笑意。

       下了飞机到就近的火车站买了最近的火车票,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之后,行程三个小时。

       两个人寄存了行李,找地方吃饭。

       海港市地处华中平原,和西南的食物口味天差地远。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到了地方都晚上了,中午这顿说什么得吃饱了。商量到最后,还是只能到全世界连锁的汉堡店啃汉堡。

       因为买票晚,所以软卧硬卧软座硬座的全没有。绿皮车内没有空调,两个人只能委委屈屈地车厢连接处站着。

       下了火车,也顾不得时间,两个人先去当地的派出所联络了当地警察,警方帮他们找了个当地的导游,又在公安局安排的小宾馆里面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和导游一起在车上颠簸了大半天,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中,总算看到了刘奇说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