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湘西来客（3）
深圳是海边城市，招待远方客人哪能少得了海鲜，于是时令海鲜马如龙也点了两三份。少不了的当然还有易无咎特意嘱咐的老火靓汤，热气腾腾的“罗汉果白菜干煲猪骨汤”也被摆到了桌上。点了一大桌，还没吃已经让易无咎饱足了眼福。虽然菜点的有点多，不过正合易无咎的心意，由于一心想赶路，他从凌晨五点出发，一整天就喝了两瓶水，吃了几片面包。所以当美味佳肴端上来之后，不等马如龙招呼，他就立即狼吞虎咽起来，已然忘了该有的客气。马如龙虽然心急想询问案子的情况，但看到易无咎那饥饿样也不忍心打断他，只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陪着易无咎吃将起来。他自己也是个吃货可谓众人皆知，有借口大开吃界哪有不乘机饱餐一顿的道理。这不，话还没说完，他就捋起了袖子，大有要饱撮一顿的架势。
饭菜丰盛美味，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易无咎吃得差点没把裤腰带撑爆。酒足饭饱，易无咎才打开话匣子，打着饱嗝开始讲述起案件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会同政府……噢，会同那地方你知道吗？”易无咎边剔着牙边说道。
“知道，上次不是去过洪江的芙蓉楼了嘛，会同县就在洪江的南边，再往南就是靖州了。上次的案子牵涉到靖州，虽然没去过，但涉及到的地方，地图还是看得蛮熟悉的。”马如龙答道，“怎么了，案子就发生在会同？”
“是的，你知道这些地方就好，我说起来也方便。”
“嗯，请继续。”
“会同是湘西南的一偏远小县，当地政府为了更好地宣传‘炎帝故里在会同’这一主题，拓展当地的旅游经济……”
“等……等一下，你说什么？‘炎帝的故里在会同’？”马如龙一脸错愕，“搞错了吧，神农炎帝的故里不是在陕西的宝鸡么？别欺负我读书少，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有的。”
“马探长博学多才，我哪敢小觑你啊。”易无咎急忙解释道，“‘炎帝故里在宝鸡’，那是以前的说法，也是一直以来以中原文化为代表的正统历史观，另外还有湖北随州厉山一说，都是比较深入人心的既成观念。但近年通过怀化本地学者的努力，发现了许多能够证明炎帝故里就在会同的有力证据，而且这一论断已经得到国内外很多知名历史学家和民俗学者的肯定与支持，只是还没有对公众宣布而已，现阶段只有文化、考古等行业内的专家学者和当地小范围内的官员、群众知晓。”
“喔，那真的有点意思了，一直都以为炎帝是北方人，现在一下子跑到南方来，太出人意表。”
“出人意表的事多着呢，但我们先不争论这个属于历史、文化层面上的问题，先讲回案件本身。”
“好吧，你继续，我洗耳恭听。”
“刚才说到会同政府为了证明‘炎帝故里在会同’的这一观点，于是特意发起、组织了一次名为‘寻找神农秘洞’的考古探险活动。”
“我的天呀，怎么又整出个‘神农秘洞’来，越来越玄乎了吧，把神话当成历史了？”马如龙再一次忍不住插话。
“我们仍然先不谈这个‘神农秘洞’真实与否，我先讲讲案件经过。”
“喔喔，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你继续。”
“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神农秘洞，由会同政府出面组织了一支由各方专业人士组成的专业考古探险团队，其中有政府官员、有考古学家、探险家，有旅行家，有文化学者、民俗学家，也有记者和神农文化爱好者等等，连上生活后勤人员一共13个人。队员们个个都是各行业的精英，而且阵容庞大，颇有点志在必得的姿态。官方本来也以为会一切顺利，但从出发一周之后，不寻常的事情便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下子动摇了大家的信心。”
“发生什么事了？”
“首先是一名年青的考古工作者在做足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被毒蛇咬死，紧接着一名随行的作家也离奇死亡，死因不明。之后又有一位负责拍照和摄像的队员被一种神秘的现象吓疯。再后来连负责后勤饮食的厨工也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什么‘神秘现象’能把人吓疯？”
“‘神-农-鬼-影’。”易无咎一字一字地念，表情相当严肃。
“神农鬼影？能具体点吗？”食过夜粥行惯夜路的马如龙显然没有被震住，脸上表情依然很淡定。助手阿力却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一天晚上，探险队在山顶上宿营，午夜时分，一名负责值岗的摄影师，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吓疯了。”
“喔……”
“为什么大家说是神农鬼影呢，因为那个摄影师吓得屁急尿流，嘴里不停地喊叫‘鬼呀，神农现身了’的浑话，而且其他队员被惊醒后第一时间冲出来的时候，有人正好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对面山腰上消失。影子的轮廓有几分象神农炎帝的形象，所以大家就这么认为了。”
“怎么知道是神农的形象，谁看过上古时代的神农啊？”
“据目击者说影子有点象会同县城里一家宾馆门前树立的‘神农雕像’——腰系草裙，手据耒叉，头上长有双角，所以大家才会认为那就是神农炎帝的化身。”
“哦，原来这样。”马如龙右手捏了捏下巴，“好吧，你继续。”
“基于这一连串的怪事，为了不再发生意外事件，探险队决定终止探险计划。于是全体队员扫兴地打道回府，无功而返。后来这一事件流传到社会上，产生了很多不好的谣言，其中最令会同政府难堪的一个，就是说当地政府剽窃炎帝故里的历史事实，连神农也生气了，降灾以示警告和惩罚。会同政府相关负责人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为了揭开事实的真相，化解流言，责令当地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此事。”
“的确是咄咄怪事，居然牵涉到几千年前上古时代的神农炎帝，这样的奇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马如龙边说边把右手举到嘴前，伸出食指，不停地前后摇了起来。“嗯嗯嗯，果真有点意思。”
“这就有意思了？还不止这些呢。”易无咎说道。“我们是自认读过点书的人，一向只相信科学，当然不会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鬼怪传说。但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更为离奇，让很多信念坚定的领导也产生了疑虑，思想开始动摇起来，纷纷想就此取消所有关于炎帝考古和研究的全部资助计划。”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能有这么大影响力？”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会同县城里的一座神农雕像——就是我刚才说的会同宾馆门前的那尊，突然出现不了同寻常的诡异现象。”
“什么异象？”
“雕像大白天流泪了，而且流的还是鲜红的眼泪，象血一样，非常恐怖。”
“不会吧，真的是神农显灵了？”这次轮到阿力发出惊奇的疑问。
“当地群众也是这么议论的，都说政府的行为已经激怒了神灵，这是神农的严重警告云云。任凭政府工作人员如何解释，都无法消除影响。”
“呦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马如龙分明感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还有吗？继续，讲快点。”
“如果只有这一件事那还好解释，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让雕像神不知鬼不觉地流血泪，但起码能想到用化学的方法应该可以实现这个假象。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匪夷所思，连我心里也发毛。”
“喔，什么事，快讲。”马如龙眼睛瞪成圆珠形，右手握成拳头状，肘子撑在桌子上。
饭菜丰盛美味，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易无咎吃得差点没把裤腰带撑爆。酒足饭饱，易无咎才打开话匣子，打着饱嗝开始讲述起案件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会同政府……噢，会同那地方你知道吗？”易无咎边剔着牙边说道。
“知道，上次不是去过洪江的芙蓉楼了嘛，会同县就在洪江的南边，再往南就是靖州了。上次的案子牵涉到靖州，虽然没去过，但涉及到的地方，地图还是看得蛮熟悉的。”马如龙答道，“怎么了，案子就发生在会同？”
“是的，你知道这些地方就好，我说起来也方便。”
“嗯，请继续。”
“会同是湘西南的一偏远小县，当地政府为了更好地宣传‘炎帝故里在会同’这一主题，拓展当地的旅游经济……”
“等……等一下，你说什么？‘炎帝的故里在会同’？”马如龙一脸错愕，“搞错了吧，神农炎帝的故里不是在陕西的宝鸡么？别欺负我读书少，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有的。”
“马探长博学多才，我哪敢小觑你啊。”易无咎急忙解释道，“‘炎帝故里在宝鸡’，那是以前的说法，也是一直以来以中原文化为代表的正统历史观，另外还有湖北随州厉山一说，都是比较深入人心的既成观念。但近年通过怀化本地学者的努力，发现了许多能够证明炎帝故里就在会同的有力证据，而且这一论断已经得到国内外很多知名历史学家和民俗学者的肯定与支持，只是还没有对公众宣布而已，现阶段只有文化、考古等行业内的专家学者和当地小范围内的官员、群众知晓。”
“喔，那真的有点意思了，一直都以为炎帝是北方人，现在一下子跑到南方来，太出人意表。”
“出人意表的事多着呢，但我们先不争论这个属于历史、文化层面上的问题，先讲回案件本身。”
“好吧，你继续，我洗耳恭听。”
“刚才说到会同政府为了证明‘炎帝故里在会同’的这一观点，于是特意发起、组织了一次名为‘寻找神农秘洞’的考古探险活动。”
“我的天呀，怎么又整出个‘神农秘洞’来，越来越玄乎了吧，把神话当成历史了？”马如龙再一次忍不住插话。
“我们仍然先不谈这个‘神农秘洞’真实与否，我先讲讲案件经过。”
“喔喔，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你继续。”
“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神农秘洞，由会同政府出面组织了一支由各方专业人士组成的专业考古探险团队，其中有政府官员、有考古学家、探险家，有旅行家，有文化学者、民俗学家，也有记者和神农文化爱好者等等，连上生活后勤人员一共13个人。队员们个个都是各行业的精英，而且阵容庞大，颇有点志在必得的姿态。官方本来也以为会一切顺利，但从出发一周之后，不寻常的事情便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下子动摇了大家的信心。”
“发生什么事了？”
“首先是一名年青的考古工作者在做足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被毒蛇咬死，紧接着一名随行的作家也离奇死亡，死因不明。之后又有一位负责拍照和摄像的队员被一种神秘的现象吓疯。再后来连负责后勤饮食的厨工也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什么‘神秘现象’能把人吓疯？”
“‘神-农-鬼-影’。”易无咎一字一字地念，表情相当严肃。
“神农鬼影？能具体点吗？”食过夜粥行惯夜路的马如龙显然没有被震住，脸上表情依然很淡定。助手阿力却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一天晚上，探险队在山顶上宿营，午夜时分，一名负责值岗的摄影师，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吓疯了。”
“喔……”
“为什么大家说是神农鬼影呢，因为那个摄影师吓得屁急尿流，嘴里不停地喊叫‘鬼呀，神农现身了’的浑话，而且其他队员被惊醒后第一时间冲出来的时候，有人正好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对面山腰上消失。影子的轮廓有几分象神农炎帝的形象，所以大家就这么认为了。”
“怎么知道是神农的形象，谁看过上古时代的神农啊？”
“据目击者说影子有点象会同县城里一家宾馆门前树立的‘神农雕像’——腰系草裙，手据耒叉，头上长有双角，所以大家才会认为那就是神农炎帝的化身。”
“哦，原来这样。”马如龙右手捏了捏下巴，“好吧，你继续。”
“基于这一连串的怪事，为了不再发生意外事件，探险队决定终止探险计划。于是全体队员扫兴地打道回府，无功而返。后来这一事件流传到社会上，产生了很多不好的谣言，其中最令会同政府难堪的一个，就是说当地政府剽窃炎帝故里的历史事实，连神农也生气了，降灾以示警告和惩罚。会同政府相关负责人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为了揭开事实的真相，化解流言，责令当地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此事。”
“的确是咄咄怪事，居然牵涉到几千年前上古时代的神农炎帝，这样的奇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马如龙边说边把右手举到嘴前，伸出食指，不停地前后摇了起来。“嗯嗯嗯，果真有点意思。”
“这就有意思了？还不止这些呢。”易无咎说道。“我们是自认读过点书的人，一向只相信科学，当然不会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鬼怪传说。但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更为离奇，让很多信念坚定的领导也产生了疑虑，思想开始动摇起来，纷纷想就此取消所有关于炎帝考古和研究的全部资助计划。”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能有这么大影响力？”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会同县城里的一座神农雕像——就是我刚才说的会同宾馆门前的那尊，突然出现不了同寻常的诡异现象。”
“什么异象？”
“雕像大白天流泪了，而且流的还是鲜红的眼泪，象血一样，非常恐怖。”
“不会吧，真的是神农显灵了？”这次轮到阿力发出惊奇的疑问。
“当地群众也是这么议论的，都说政府的行为已经激怒了神灵，这是神农的严重警告云云。任凭政府工作人员如何解释，都无法消除影响。”
“呦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马如龙分明感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还有吗？继续，讲快点。”
“如果只有这一件事那还好解释，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让雕像神不知鬼不觉地流血泪，但起码能想到用化学的方法应该可以实现这个假象。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匪夷所思，连我心里也发毛。”
“喔，什么事，快讲。”马如龙眼睛瞪成圆珠形，右手握成拳头状，肘子撑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