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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杀机遍布)
       韩觉点点头,翻开丁小秋提前设置好的笔记本电脑:“除了萧老师,在座各位对案子的情况已有粗略了解。为使大家获取更全面的信息,昨天夜里我将所有资料系统地整理了一下。请看大屏幕。”

       会议桌前方的银幕猛然一亮,显出一幅画面,它让在座者不得不暂时搁置自己的心情,把目光专注地投射过去。可能是夜间拍摄的缘故,那张照片里的环境非常晦暗,只依稀看出,地点是在某条小巷的拐角。处于画面中央的位置躺了一具尸体,死者呈蜷曲状,面部血肉模糊,衣服被撕成碎片,在闪光灯照射下,尸身发出白色到淡蓝色的渐变光晕。

       韩觉的解说伴之画面同步传出:“受害人陈其鸣,男,现年42岁,生前任市文物局宣传科副科长。案发时间为8月26日凌晨1点半左右,地点位于黄河路与西环支路交叉口,有目击者看到,当时他被四条疯狗追咬,从十字路口直追入北洼胡同,虽然受害人进行拼命反抗,但仍被咬成重伤,最终因失血过多死亡。”

       从画面上看,受害人死状的确凄惨,半边脸上的肉几乎被啃光,有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虽然在此之前对案情有所了解,但现场的照片大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不免为之唏嘘。当下城市中流浪狗颇多,狗咬人的事件向来见怪不怪,可大多情况下是咬一口就走,即便是疯狗,也很少会咬到玩儿命的程度。这四条狗,就好像与受害者有深仇大恨一样。

       “不会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狗咬死人的。”丁小秋脸上的惊愕大于惊骇,仿佛不相信有这回事似的,“狗有这么凶残吗?”“少见多怪。”王福胜的语气里带着鄙夷和嘲讽,“狗本就是从狼驯化来的,温顺的时候像只绵羊,发起狂比狼还凶。”

       萧栎仿佛不急于做评论,她向韩觉投去疑问的目光:“然后呢?”韩觉以为她在追问与之相关的线索,因而补充道:“后来,附近一家属楼看门的大爷过来,用拐杖驱走了那些狗——”“等等——”萧栎打断韩觉的话,“你是说,看门的大爷驱走了那四条狗?”韩觉眨巴着眼睛,意思是这有问题吗?

       “有两个疑点。”萧栎分析道,“一,陈其鸣42岁,这个年纪应该不算衰老,他拼命抵抗尚且无法保全性命,一个看门的大爷如何驱走四条疯狗?二,狗类感染狂犬病毒后,会因神经中枢过度兴奋而分泌大量唾液,但凡被疯狗攻击,都会在伤口附近留下白色泡沫,但死者身上似乎没有发现。”

       罗凯抚着下巴:“萧老师有何看法?”萧栎认真道:“这四条狗不是疯狗,它们咬人看似偶然,实际是在人的操纵下发起的有意识攻击。”蒋毅紧接前者的话说:“还有一个情况。陈其鸣就住在那条胡同里的家属院,看门的老人是他们家属院的门卫。当时,他已经跑过了家属楼的门口50多米,也就是说,他本来可以跑回家,而他没有这样做。”

       王福胜推测道:“也许他不想把危险引进家里,也许他认为爬楼梯速度太慢,更容易被狗撕咬。”蒋毅摇摇头:“据我所知,那个家属院是有道铁栅门的,一道栅门完全能够阻止疯狗的继续追击,即便当时门没有开,两米高的栅门他完全可以翻过去,这样至少能够保住他一条性命。”王福胜仍不甘心:“也许他被吓糊涂了,根本来不及想。”

       “都不对。”萧栎否定了他的所有猜测,然后抛出一个惊人的答案,“是他主动放弃了求生的希望。”针对大家难以理解的目光,她打了一个比方:“如果一个人提前获知自己要在近期内死亡,却又不知是哪一天。当他终于看到死神召唤降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这回是丁小秋做的回答:“先是紧张、恐惧,后是平静、解脱。”萧栎投以赞许的目光:“很好。尽管死者的脸残缺不全,却还是向我们传达了一个完整的信息。看看他的表情还有那只眼睛,恐惧与绝望的背后,隐藏的却是平和与宁静,并没有普通横死暴亡者那种不甘与仇怨。这说明,他在最后关头看到了什么东西,并确定自己难逃此劫,于是主动放弃了刚刚萌生的求生念头。”

       蒋毅忽然想到,高法正死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一幅表情。但他暂不置否可,冲韩觉扬了扬下巴:“把照片放大。”韩觉用鼠标框住死者的喉咙点了一下屏幕,那个部位便被放大数倍。虽然布满血污,仍所有人还是明白地看到,死者喉咙留下两个指头粗细的血洞。对于这个公认的疑点,大家没有再发表评论,似乎有所思索,又有所期待。

       蒋毅顺应了大家的心思:“继续往下放。”屏幕切换为另一张照片,跟上张一样也是血腥味十足。死者为一男子,浑身只有一条蓝色短裤,光着双脚,面朝下趴在一片草地上,周围淌着殷红的血液。

       “受害者赵海涛,男,现年33岁,生前任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级警司,立过个人三等功,2007年因腿部残疾回家休养,一直寄居在吴家屯靠贩卖水果为生。8月26日凌晨2点左右,从他所租住的六楼窗口坠下,当场死亡。”

       韩觉点了下鼠标,切换为死者仰面朝上的角度,可清晰看到其喉部的两个血洞,而韩觉的解说内容仍旧与之无关,“据赵海涛的妻子描述,当日凌晨2时许,突然从窗外钻入十余只黑猫,那些黑猫见到受害者跟发疯了一样扑上去又抓又挠,受害者在躲避的过程中失足从窗口坠下。值得一提的是,黑猫自始至终未对其妻子发动任何攻击。”

       没有人插嘴评论,都在转动脑筋思考其中的玄机。韩觉继续切换照片,接下来出现的画面令丁小秋不觉脸面一红。

       照片是在某个房间的床前拍的,主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其面容看上去有些扭曲,嘴唇微张,腹部那一大片鲜血淋漓的抓痕和身下乱糟糟的床单,证明着此人死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当然,其喉咙处也留有两个血糊糊的指洞。

       别瞎想,受害者是个男子,并且身材有点发福,年龄也在50岁以上。令丁小秋面红耳赤的当然不是照片的主角,而是拍照时被带入镜头的背景。尽管有些虚化,却依然能够辨出,床头粘有不少贴画,画中多为年轻男子,个个赤身露体、情欲勃发。当然,也有少数女子,同样的搔首弄姿、形骸浪荡。

       萧栎也注意到了,但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毛。韩觉则面无表情地继续做着解说:“受害人姚卫国,男,现年51岁,生前任市文物局副局长。案发时间为8月26日凌晨2点半左右,地点在他自家卧室的床上。导致受害者死亡的原因是急性肠胃出血,除此之外,他的肝脏和脾脏也受到严重损害,而始作俑者是一条普通的菜蛇。”

       不等有人提出疑问,韩觉迅速切换到下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位手术师端着一只大大的托盘,托盘里躺着一条黄绿色的菜蛇。那条蛇约有两指粗,一米多长,身上粘有不少红褐色的黏液,大概刚从人体内取出。

       “受害者有打鼾的习惯吧?”是萧栎的声音,她凭借直觉猜测道,“这条蛇必然是从他嘴巴里钻进去的。”不料,蒋毅对这个最合常理的猜测给予了最不可思议的否定:“不,是通过受害者的肛门钻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