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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入住病房
       中午时分,晚亭夫妇也从通辽赶来了。他们没有按计划坐火车,而是开着单位车来的,晚亭的丈夫胡大成是小车司机,在铁路一个某段里开车。

       晚程办完住院手续,回到病房时,见二姨、 老姨、 老舅也搭大成车一块来看干妈 。晚明去医院餐厅,给干妈买了小米粥、白菜炒木耳。晚亭接过去,用汤勺一口口喂干妈。干妈吃完,就侧身躺下了。这时,家住福田市的大舅、大舅妈和都已成家的孩子们,同时来到医院 。一时间,小小的病房和走廊挤满了前来探望的家人。正当中午,晚程张罗着要领大家吃饭。但家住福田的人都说吃过了,晚程就领没吃饭的家人去饭店。于是,大成开车,我和晚程兄弟等头一车去了。

       车停在一家38元火锅城前,一行人下车走了进去。上了二楼, 大家刚落座,服务员就点燃桌上的餐锅,接着又上了各种料菜。

       干妈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晚程、 老二晚亭、老三晚明,三个孩子长的都很标致,只是性格大不相同。晚程内相、孤僻;晚亭直爽、泼辣;晚明好交、急躁。

       晚程坐在靠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他穿着蓝色旧羽绒服,胳膊搭在桌角,手扶额头,一脸愁容地说:

       “别看到大医院,我看母亲活不多久了。”

       晚亭把黑色貂皮大衣挂在衣服架上,转过身来,用手理了理乌黑秀发,露出俊美团圆小脸。双眉微蹙地说:

       “哥 !那就把装老衣服给妈先买了吧!”

       大成点燃一支红河烟,放下防风火机说:

       “我看,这个先不忙,万一能治好呢!再说医院附近有好几家寿衣店,24小时开门。”

       老姨伸出一双干瘪的手,理了理黄头发,摆弄着桌前方便筷,叹口气说:“哎!啥也别说了,就是治晚了。”

       我说:“要是打上氧,用上药,就能挺过年关。说不定万里有一,还会好呢!”

       晚明脱下黑色皮夹克,搭在椅子上。抓起大成的红河牌香烟盒,拔出一支,用嘴叼住。伸手抓过火机,按动开关,点燃香烟,使劲吸着,翘起二郎腿说:

       “哼,我早就说该上医院,这不,大哥和爸不同意。后来听别人说了,不上医院得死在家,这才上医院。”

       晚程没有争辩,无奈地低下头。晚明来了精神,继续说:“唉,我当初真想自己领妈上医院,但又怕万一治不好,大伙都说我把妈治死了。那乍整?”

       大成猛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来,又用白晰的手煽了煽,劝道:

       “也不能那么说。这个,谁都有那天,有些事都是天意。来来,锅开了,下菜!哎,小彗,你要不要来瓶酒!”

       我摆摆手说:“不用,不用!”

       饭后,老姨随大成开车回通辽,留下晚程兄妹三人和我照顾干妈。

       下午4点,晚程感到头晕,脑袋也不好使了,身上骨头好像要散架子。就向晚明和晚亭作了交待:住院费已交了两千元,余下两千四百元,放在床头柜一个小药瓶里。交接过后,自己跟干爸回晚明家睡觉。连日来的劳累,使晚程实在支撑不住了,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睡好觉。在楼里那段日子里,晚上干妈小便,他都要跟干爸一起搀扶。白天还有上班、取方、抓药、送药、写材料,真难为他了。

       次日清晨,我和晚程刚起床,弟媳妇就端上早餐。大米粥、 馒头、小咸菜、咸鸡蛋摆了满满一桌子。我俩简单洗漱之后,用过早餐,就急匆匆步行去医院。晚明家住4楼,所在小区离医院不远。沿公路照直走,半站地,再一拐,就到晚明家了,算起来,从晚明家到医院,一共也就一站地的距离。

       2004年1月14日,是农历小年。灶王爷上天汇报工作。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这一天,一般家里要供灶王像,给灶王爷供上灶糖。意在让灶王上天廷多多美言,保佑一家人来年吉祥安康。住院部与医院家属楼同在一个小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使这一家人才知道,啊,再过7天,就是农历大年了。

       “妈,你手肿得像馒头!”

       “是吗?那你吃吧!”

       这是小年早上,我跟干妈开玩笑。在这种时候,难得我们还能如此幽默。其实,这是逗苦恼人笑,这也算是另类人家过年的一种喜庆气氛吧。

       晚程来换晚明和晚亭回家吃饭。晚亭不去,让晚明回去,再随便带给她什么吃的都行。晚明走后,晚亭向晚程问干妈的病情,晚程说:

       “还是一夜睡不了多少觉,老起来坐着。”

       我跟晚程说:“你看咱妈这隆起的肚子,这样不行,得让大夫想想办法。我见过本单位一个患肝病的同志,腹胀得挺大,医生用大针管从腹部抽水,那样,腹部就瘪了。”

       医生办公室里,我和晚程向主任医师几大夫说明来意,几大夫说:

       “这样吧,过一会儿,我让刘大夫给患者抽水。”

       这里,主任医生是不亲自看病的,一般都是病房医生负责。

       没过多一会儿,几大夫和刘医生一同来到301房间。刘大夫从一个拖盘里拿出一根一寸多粗的针管,安上针头,朝干妈腹部扎入。然后 ,拉动针管一头,开始一管一管的抽水。从腹部抽出的水黄黄的,粘粘的,共抽了半洗脸盆。倒入量杯一量,足有一千多毫升。可真少啊!

       经过这次治疗,干妈腹部小了,排尿也比较顺畅。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护理她的儿女,总得换尿布。二姨从家里拿来了孙子的尿不湿纸垫,这东西挺管用,用过就扔。我就到街上买了几包。尽管很辛苦,但儿女们脸上,可以看到一点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