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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师徒盗墓
       这是个秋天的夜,无星无月,拴住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师父王瘸子后面。一面走,一面收紧扎腰的麻绳。实在是太饿了,世道不好,师父的成衣铺子几天没开张了,就是师父都饿了两天了,何况他这个学徒呢?

       拴住很想悄没声的跑回付大房子的家里去,可是一想到家里的五个哭叫的弟弟妹妹,爹和娘那两张菜黄的脸,他就没了回去的勇气。今年的老天爷实在操蛋,一连三个月,太阳就没露过脸。可下晴了,也到了秋天。老百姓都说这年头太不正常了,这是要变天了!

       是啊!雨下的连白菜都涝死了。师父说大小就没见过这样的年成。年成不好,人们都忙活自己的那口吃食,那里还有闲钱来整治衣裳,师父的铺子也就自然关张了。

       凭谁也不想饿死,师父硬挺了两天之后,一咬牙:“走拴住,师父带你发财去。反正老天爷不给咱活路了,咱自己总的想法活下去,造点孽就造点孽吧!”师父让他预备齐了洋锹斧头,撬杠和绳子,还拿了平时舍不得点的马蹄灯,趁着夜色就摸出了镇子。

       师父在前头走,拴住跟着,俩人很快就离开了大路,走进了野地。拴住问师父:“师父咱这是去哪呀?”师父低低的声音:“闭上嘴!你跟着就是了。”

       拴住不敢再吱声,否则王瘸子的大嘴巴子就扇过来了。上过一年私塾的拴住知道,这叫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王瘸子就是打死了自己也没人说个不字。

       越往前走,拴住觉得越熟悉,这地方他前几天刚来过,一想到这地方埋的都是死人,拴住心里就直抽抽。万家大婶子不就埋在前边吗?师父带自己到这里能发啥财?

       还等他想到,拴住身子一歪,一只脚陷了下去,随即他就想到自己掉到啥里了:“师父救命啊!我掉坟窟窿了。”没等拴住叫出第二声,前面的师父猛的转回身,噼啪给了他两个大嘴巴:“你个死犊子,咋跟你说的,别吵吵,别吵吵,再乱叫,我把你按进去埋了。”

       拴住抽搭着,不敢再发出声音。王瘸子蹲下身,划着了一根洋火。夜风很大,火花只一闪就灭掉了。王瘸子抓住拴住的腿,用了一扯把他腿拉了出来。拴住的腿和脚都火辣辣的疼,隐约的有啥在流,拴住想大概是哪划坏了。

       可是他不敢再吱声,王瘸子的火爆脾气他是太知道了。王瘸子呆站了一会,似乎也觉得对自己的才十二的徒弟有些过分了,温言说了一句:“住啊!你忍着点,等干成了这票买卖,师父给你买马家的芝麻烧饼吃。”

       不管师父说的是真是假,拴住都得忍着。一瘸一拐的跟着,又走了不远,王瘸子低声说:“到了,先歇歇吧!”说着做到了地上。拴住模模糊糊的四下看去,周围都是都是耸立的石碑。有些地方还乎了乎了的冒着鬼火。

       拴住这时候只想叫妈妈呀!可是他不敢,王瘸子的大嘴巴子抽的他脸还肿着,拴住哆嗦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就算让他叫也叫不出来了,嘴都瓢了。

       拴住正自害怕,坐着的王瘸子站了起来,低声吆喝他:“拴住过来 ,干活了。”拴住哆哆嗦嗦走到师父身边 ,王瘸子吩咐说:“拴住你去把那些花圈划拉到一边去。”拴住瓢着嘴:“湿、湿敷,饿死要干啥?”王瘸子在拴住脑袋扇了一下:“瞅你那熊样 ,叫你干啥就干啥,那来的许多废话。”

       拴住不敢再问了,蹭过去往开倒腾花圈,那些纸扎的花圈本来就不结实,再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雨淋,大都散了花,拴住人小又害怕,半天也没弄走多少。王瘸子心里一阵火大,过去一巴掌把拴住扇到了一边:“废物,蠢材,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给老子死一边去。”

       拴住虽然挨了打,窝在花圈堆里却有些安稳。这座坟上的东西他实在是不敢动,坟里的死人万大婶子生前就是个豪横的地主婆子,属于·干倒八条街·的主,就是死也比别人出份,众目睽睽之下从太平桥上掉进了南洼河里,标标准准的一个横死鬼,拴住一想到万大婶子让水泡芙能的大脸,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倒霉的师父究竟是要干啥呢?不等他多想,王瘸子掂起洋锹,开始挖坟撅土。王瘸子吭哧吭哧的铲着土,拴住傻傻的坐着,他想不明白师父这是要干啥?虽说万大婶子生前有几分姿色,倒霉师傅也私下里碎碎念念,可她都死了,又泡成那样还有啥惦记的。

       王瘸子铲了一会就累了,饿了两天,身上没力气。他扭头吆喝自己那倒霉的徒弟:“拴住你过来接着挖。”拴住磨蹭着走过来,王瘸子看见他那副哆哆嗖嗖的样子就生气,照着拴住的屁股就踢了一脚:“特么地废物 ,赶紧挖。”

       拴住带着哭音:“师父我不敢啊!”“痛快地,再特么废话我就削死你。”拴住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洋锹一下一下的铲土,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又饿了四五天了,又饿又怕过了半天也没铲走多少土。

       王瘸子坐了一会,多少缓过点劲,走过去拿过洋锹,一把推开拴住,自己又干了起来。师徒俩就这样干干停停,拴住约摸着是三星出全的时候了,王瘸子一声低喝:“成了”是成了,拴住已经看到了万大婶子那副柏木棺材的轮廓了。

       这时候的拴住已经麻木了,没有啥害不害怕的感觉了,也不觉得饿,全身轻飘飘,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王瘸子吆喝着让他拿啥他就拿啥。先是锤子和凿子,王瘸子接过去之后,摸索了一下棺材,就抡起锤子,叮当的敲打了几下凿子,敲打了一阵之后,又吆喝他拿过去撬杠,随着王瘸子一声闷吼,吱呀一声大响,王瘸子大口喘起了着粗气。于此同时一股子浓烈的洋油味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飘散开来,拴住干呕了两下却没吐出来,胃里实在太空了!

       稍微歇了一会,王瘸子吆喝拴住过去,俩人一起用力推掉棺材天。师徒俩又喘息了一会,王瘸子让拴住拿来了马蹄灯,王瘸子摸出洋火,一连划了几根都被幽幽的北风吹灭了。

       王瘸子不敢再划下去了,火柴盒里已经没剩下几根了。他收起洋火,抱起拴住把他放进了棺材:“你特么地拿好灯”王瘸子趴着棺材帮子上,上半身探进了棺材。

       拴住脚下软软的,他也知道踩在了啥上面,他连忙挪开,不想旁边却是湿唧唧的,腿一撇差点没栽倒了,脑袋又狠狠挨了师父一巴掌:“坐下,拿稳了。”拴住不敢不听,就地坐下,屁股底下又湿又软,他知道自己坐在了死人身上,拴住不停的在心里念叨:“万大婶子你可别怪我,都是师父逼的,都是师父逼的呀!”

       王瘸子在棺材里又划了两根洋火,总算是把灯点着了,灯亮的那一瞬间,拴住身子一软,下身一松,一股热流涌了出去。王瘸子抽着鼻子骂到:“你个怂货,一个死人有啥怕地?”拴住不错眼的盯着万大婶子那张开始掉肉的大脸,最主要的是那双睁开的黑洞洞的眼睛。

       王瘸子噼啪又是两个耳光,可这次拴住动都没动。王瘸子自语了一句:“这蠢孩子是吓傻了!”随即拿过马蹄灯,放在死人的头上,又伸手把拴住提溜出棺材放在一旁,就探身进去摸索起来。

       拴住傻傻的坐着,过来半天,一阵风吹过来,拴住觉得下半身冰冰凉,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师父已经爬进了棺材,正在往他自己脖子上套绳子,一边套还一边自言自语:“崭新的大褂不拔下来太可惜了!虽然浸了洋油,洗刷洗刷,再晾一晾准能卖个好价钱。”

       王瘸子一扭脸看见了拴住:“蠢东西,别在那傻坐着,过来帮把手。”拴住趔趄了几下才站了起来,走到棺材边上,王瘸子正用力的搬起死人的头:“别楞着,帮我扶着点。”拴住哆嗦着扶着万大婶子的后脑勺,王瘸子低下头把一个绳套套在万大婶子的脖子上,猛的往起一坐,万大婶子跟着也做了起来。

       王瘸子和万大婶子几乎是脸对脸,王瘸子一边往下拔万大婶子的褂子,一边骂拴住:“都是你这个废物徒弟,叼毛用处没有,不然劳资用遭这个罪吗?白痴!废物!”拴住眼睁睁看着师父扒光了万大婶子的衣服,又把搜罗来的东西打包背好,这才吩咐他收拾家伙。

       家伙事都归置好了,王瘸子看了看天色:“来不及收拾了,走吧!咱回去。”拴住背着家伙,腿肚子一直哆嗦着,不远不近的跟着师父。

       王瘸子回过头来骂人:“你这个怂货,这都回去了,你还怕个球,跟紧点,天快亮了,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你我全都活不成。”

       拴住加快脚步,却仍然不想靠近王瘸子。因为趴在·王瘸子背上的万大婶子时不常的会扭回头来冲他笑,那诡异的笑容让拴住不停的打着寒颤。

       天将蒙蒙亮的时候,师徒俩回到了成衣店。拴住被师父勒令清洗干净自己和师父换下来脏衣服。王瘸子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

       拴住洗完衣服晾起来的时候,王瘸子从外面回来了,直接就说:“拴住你回家吧!我也要走了,咱们两师徒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