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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灯火
       且说我和唐朝灭掉了一群僵尸祸害,收拾了王指他岳母那个死老婆子之后,开始返回元宝镇。

       是夜,月光明亮,四野里微风拂来,松涛阵阵,泥土合着树木的清香,直透人的肺腑,是个难得的明媚而又宁静的夜晚。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来高中时代的一个夜晚,区别是那是个正月十五的夜晚,我同样是和一位挚友走在林间的路上,月光明亮而又温柔,我们的目的是我的挚友去给他爷爷的坟地送灯,行走在松间月下,如水的月光,雪白的林地,四野里远远近近如豆的灯火,焕然如同人间仙境。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恰如月光灯火里的温暖安静,我们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和怀念。

       多少年过去了,今夜我又和一位出生入死的朋友,行走在月下,行走在林间,行走在大豆的田野里,月光依旧明亮。很难想象,人生中会有几个如许的夜晚,我有些感伤,一如五七八十的老朽。正怅惘间,眼光一略,远远地竟然看到了一盏灯火。此刻我心里骚气发作,只觉得一片纯美,那悠远的灯火代表着光明和温暖,或许更深刻的含义就是家的所在。

       唐朝一拍我的肩膀:“燕子发傻呢?走啊!再磨蹭下去,天亮也回不了元宝镇。”我悚然惊醒,别特么犯二了,哪有时间诗情画意呀!你老燕都活到这粪堆上了,气都喘不匀乎了,还有心思犯酸,有这时间还是琢磨琢磨咋活下去吧?别真的混成了不知死的鬼,搞的望乡台上泪两行。

       我打叠起精神,迈开步子,随口问唐朝:“大师傅你看见前面那盏灯火了吗?估计快到人家了。”唐朝回头摸摸我的脑袋:“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哪来的灯火?都是大豆地啊!”我拍开他的手,再往前看去,漫漫洋洋都是一水的大豆秧子,那盏寄托无数愿望的灯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拍了两下脑门,这是神识受损的后遗症?我凭空出现了幻觉,不能够哇!这不是让我找门路去香港青山的前奏吧!看来没啥事得少用神识起阵了,我不想来一出飞跃疯人院。我挥挥手:“没事走吧!估计是我看花眼了。”

       又走了一阵,大师傅叫唤起来:“哎,燕子,还真有一盏灯啊!”我抬眼一看,可不是幽幽远远的一盏灯火,忽明忽暗的,在夜里头还真招人,让你情不自禁的想走过去,靠近它,感受一下光明。也许是激情用尽了?我不那么渴望再走到灯火·的去处了。

       自小在农村长大我很清楚,那灯火的所在大都是看地窝棚,这个时节最有可能是个看瓜棚子,也就是当初闰土所从事的工作。我们凑过去最多是混两个瓜吃,还要看看瓜的好不好说话,这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一切朝钱看,搞不好再把我们当成偷瓜贼,没神马意思。

       我退了一下唐朝:“走吧!也就是个看瓜棚子,抓紧回元宝镇才是王道。”唐朝嘻嘻的笑着:“要不我去摸两个回来解解渴。”“滚你的蛋,都是大高手了,你就是手痒了,别胡闹,咱走了。”我迈开大步,向着罗盘指示的方向走去。

       唐朝几步追上来,我俩快速的走着,那盏灯花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又走了半个小时,唐朝忽然停住脚步骂道:“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又来了一个瓜棚子?没听说元宝镇盛产瓜果呀!”我看看远处的灯火,又看看罗盘,心里升起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罗盘看不出毛病,是巧合还是有猫腻呢!我本能的想换个方向。可是又一想,我们俩算不上屁股喷火的角色,可也用不着像个鹌鹑似的,真要有啥变故,干他娘地,干不过跑路总可以吧!唐朝看着我神情变化,抓住机会嘲讽了我一把:“咋地?殃神也会害怕,丢死个人呐!”我摸着鼻子:“我怕个肾,凡事有你顶着,别到时候叫我救你就成。”

       唐朝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惹毛了少爷,我红白双案齐飞,冷拼凉碟乱摆,不把他们一勺烩了,就不叫大师傅。走着您了!”我和唐朝向着灯火走了下去。正走着,左边大豆田间的毛道上过来一个黑影,一人来高。这黑影看着吓人,上半部份时不时的火星四射,走路的声音更是奇怪,“踢踏踢踏”作响,我跟唐朝立刻戒备起来,这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的,谁知道蹦出来个啥?

       待到那黑影走的进了,我俩不禁哑然失笑,来的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嘴里叼着旱烟袋,肩上扛着把锄头。老头的烟瘾看来很大,走着路还不断的吞云吐雾,这一吸一吐烟袋锅子里一亮一灭,烟丝飞出,可不就火花四射了。再加上老头岁数大了,走路抬不起脚来,踢的茅草乱响,自然声音就大些。

       我和唐朝相视一笑,这真是走夜路唱挽歌,人惊鬼也怕呀!心态很重要,在陌生的环境里保持个良好的心态就更重要,不然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老头走的近了,手腕子一拧把扛着的锄头调了过来,端着对准了我们:“黑灯瞎火的,你俩是干啥地?”

       我心说,您老人家的反应也太慢了吧!如果真要干点啥,还能等着您老人家问话!唐朝温和的一笑:“老人家别怕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俩是警察,出来执行任务。”老头端着锄头:“你说啥,大点声,我耳朵背,听不太真亮。”唐朝无奈又大声说了一遍,还拿出了警官证给老人看。

       老头放下端着的锄头,拿起烟锅子抽了两口:“都不易啊!都不易!三更半夜的还要赶路,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唐朝用手指着灯火的方向:“我们要去元宝镇。”老头叼着烟袋锅看了灯火所在的方向:“嗯!方向是没错,可是那边不是个好去处,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到元宝也不止这一条路,要不我老头子给你们指条道?”

       唐朝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老人家,那你能说说,那边到底有啥不好吗?”老头当当的在怵把上磕掉烟灰,把烟袋锅别到腰带上:“从前哪那边挺太平的,可是最近就不好了,尽是些个外来户,没黑没白的作,要我说你们就避一避,听不听的也随你们。”老头扛起锄头就走,无论唐朝再说啥也不理他了。我冲着老头的背影问到:“请问老人家贵姓?”老头也没回头:“免贵姓胡。”

       我冲着老头的背影鞠了一躬:“多谢胡家前辈指点。”老头哈哈大笑,径自走了。唐朝一拍我的肩膀:“没睡呢!你就糊涂了,什么胡家的前辈?还指点!”我用手一指就是他啊!唐朝和我都愣了,哪里还有老头的踪迹啊!我原本还有些狐疑,现在反而淡定了。看着唐朝惊疑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安啦!不用担心,你准备好开打就行了。”

       唐朝一摇头:“啥子意思嘛?,安什么呀安?刚才那个老头分明不是人,!”我一笑:“那你刚才怎么不动手呢!”“那、那是我没看出来。”“放心吧!人家没恶意的,不然你还真就不是对手。”唐朝:“他内个,我,我是没看出他有啥特殊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老头。”我叹了口气:“我们的档次还太低,就是刚才这位也比我们高出太多了,我们自然看不出来。”

       唐朝咋把着眼睛:“也是,没必要烦恼,咱才活了多少年!既然前辈示警,咱还去吗?”我摸着鼻子:“你觉得咱绕得过去吗?人家劳心费力不就等着咱们上套吗?不去不是太不给面子了!”“那就走吧!”大师傅绝对是不怕事大那伙的,把天捅个窟窿他都会笑嘻嘻的去干,何况前面也就是个埋伏呢!

       我俩继续往前走,人的心里真的很奇妙,之前看到夜色里的灯火,觉得温暖静美,是夜行人心之所往的地方。可是现在看来,就觉得摇曳的灯火里满满的都是肃杀和冷峻,一明一暗之间似乎有无数的阴谋在等着我们。我们俩算不上艺高人胆大,但还是坚定的走了下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灯火所在之处渐渐的明晰起来,却是个三间正房和一个偏厦子的小院(偏厦子指的是东西厢房中的东厢房或者西厢房里的一间)干打垒的土墙。非常普通的东北式民居,正房用来住人,偏厦子当仓库或者是牲口棚子。幽暗的灯火就是从正房的东屋里穿出来的,院子里极其安静,偶尔会听到鸡鸭的咕噜声。

       在我看来这就是个普通的民居,只是这年头盖房都用砖头了,很少用这种土坯盖房子了。再走近些院墙上的一些标语引起了我的注意,院门东边的墙上写着农业学大寨,院门西边的墙上写着努力奋斗,挣取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字迹旧了些,却并不模糊。

       看到了这些,再看看屋子里幽幽的灯火,我心中大致有了个勾勒。

       唐朝已经重重的敲响了院门,东屋的门吱的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