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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诈死脱困
我说道:“我当然知道国军上将是老毛桃,但问题是,死人肚子里能有啥?除了那块有毒的地瓜,剩下的可能是是屎尿了!”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笑着说道:“不看看怎么知道呢?说不定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我苦笑着说道:“这个里面应该是没啥我想要的!”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看也没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走到尸体旁边!解开那具尸体的棉袄,对准尸体的腹部切了下去。
       当刀子触碰到尸体的一瞬间,那具尸体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后撤一步喊道:“拿水来!冲他!”
       随后一名战士麻利的端起靠近床边的一盆水,兜头盖脑的对着刚才已经死亡的尸体身上泼了下去。
       那个所谓的尸体,彻底清醒了。
       他擦了一把脸说道:“这应该是洗脚水吧?”
       没人回答他。
       但是所有人都从难闻而又难忘的味道上分辨出来,这就是洗脚水。
       这个刚才还是尸体的人说话了:“大家好,我叫林海秦,1950年镇反的时候从刑场上被救下来,送到了兴凯湖监狱,无期徒刑!我的指令是营救老毛桃。”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说道:“你肚子里的东西不拿出来,我们怎么营救老毛桃啊!”
       林海秦说道:“其实我可以拉出来!”
       我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说道:“假死药。”
       我说道:“怎么费这么大劲儿?还假死?”
       林海秦说道:“原来计划中没有你!”
       我说道:“有我!怎么没我呢?李副组长安排这里的负责人交代给我任务,让我接近老毛桃搞狱侦工作呢!这事儿连老毛桃都知道的!你不也知道,老毛桃白天的时候说了呢!”
       我话音一落,马上感觉到这个事情可能是坏了。
       因为很明显,我所提到的李副组长以及这里的负责人,并不是他们同一战线的人,换句话说,现在一屋子都是他们的人,只有我自己是外人!
       林海秦看着我说道:“老毛桃确实说过你是来做狱中侦察的,但是没说你是谁派来的,当然这也是废话,你肯定不是我们一伙的自己人!现在你只能是个替死鬼了!”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说道:“这小子本来就是替死鬼,是他妈的你要抢地瓜吃!”

       林海秦说道:“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到这一步了,你说咋办吧?”

       他们的对话,我似懂非懂,但是我就算再傻,我也依稀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杀气。

       我说道:“无非是信仰之争,不管信仰啥,我到了这步田地,想要祈求的无非就是苟延残喘,你们都是有父母家人的,坐牢也好,服役也好,都窝在这个地方,大家同为天涯沦落人,我李沧海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你们就高抬贵手将我放了吧!”

       林海秦说道:“假如就这么答应你了,那显得我们要杀你的诚意就不够了!这里是严管队,除了高强度重负荷的劳动,一样也是存在逃跑困难的问题,离开这里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死亡。对你而言这算一种解脱。”

       我说道:“问题是我不想解脱啊!我觉得这样真实的活着是很好的!”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说道:“李沧海,现在不管你所肩负的到底是什么使命,你都得死了!”

       在一片笑声中,我被四个人按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皮壳手术床上。

       我说道:“我有金条!”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说道:“你有啥也没用了,六号针头注射器,钮士绿药水,都拿过来。”

       林海秦说道:“我怎么办?”

       戴眼镜穿着防护服的解放军说道:“你多等一会儿,弄完他就弄你!”

       林海秦一听就蒙了,转身想跑,被两个解放军给按住了。

       我高声喊道:“救命啊!狗特务杀人啊!”

       这句话很诡异,因为我才是狗特务,然而此时我的身份却是

       中共方面打入监狱内部的卧底,我居然被伪装成解放军的国民党特务给害了,这真是没有天理啊!

       我歇斯底里的胡乱喊着,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也不来捂住我的嘴巴!任凭我喊叫着。

       紧接着针被拿过来了。

       说心里话,我是很害怕打针的,尤其是不知这针会扎在哪里,扎完了会不会死掉都是未知的情况下。

       我来不及叫喊出更多的话语,随着一针刺在我的胳膊上,我感觉我的心脏跳动得缓慢起来,渐渐地,仿佛血液也凝固起来。

       我僵直着身体不能动了,但是我的意识是模糊中带清醒的,只是我感觉到周围好像都变慢了,而且周围的人和物品都变得十分巨大,并且是变形的,他们就像水面泛起涟漪,波纹缓缓晃动。

       我看到了!看到了美丽的景色,这几个穿白衣服的是天使吧!真想不到,我这样的人居然还能上天堂。

       他们手忙脚乱的抬着我,那个叫林海秦的好像也挨了一针。

       看到他也被扎了一针,我莫名的感到很开心。

       我几乎分不清自己是被人抬着,还是我已经可以自己飞行了。

       我飘在空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消失了,变成了一团团雾气。

       我的耳朵听不到声音了,眼睛看不到东西了,我的呼吸越来越慢,我闻到一丝丝土地的腥味儿。

       又过了许久,我被埋在了冰冷的土里。

       我昏昏然的睡去了。

       “这他妈的叫什么差事啊?”

       “就你废话多!让你挖你就挖呗!轻点儿,听说都活着,别把人刨死了!”

       我被惊醒了,我想这也许是来救我的。

       耳畔不时的传来铁锹、刨镐挖图的声音,从声音来判断,他们应该是偷偷摸摸的干的,不对!好像又明目张胆?他们是谁派来的呢?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这他妈的什么天头?这都四月多了还下这么大雪?”

       我心想又下雪了?

       “二哥!下雪了,咱们快着点儿吧!你看着雪下得,要是再找不着,都是大雪一地,就更不好找了,时间长就捂死了。”

       “行啊 !赶紧的吧!你看,他们过来了,估计是没找到。”

       我侧耳细听,仿佛真的有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有男有女。

       这是要干嘛呢?怎么还男女搭配?还明目张胆的?

       我极力想听清什么,然而一点儿也听不全。

       “是这里——看看吧!——你这是干嘛?——这不可能吧!——那还用问啊?——高炮师的时候——张副师长——那么多年了,谁跟谁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有男声,有女声,那女声好熟悉啊!

       但是我仿若又想不起来!

       是谁呢?

       雷秀莲??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我开始大声的喊了起来:“快救我!我在这儿!”

       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凛冽的寒风中,同时也淹没在众人刨坑的节奏感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土从我的头顶纷纷落了下来。

       我刚想喊,轰的一声,地窨子塌了。

       他们并不想我死,还是给我留了空间呼吸的。

       加上这是今晚刚挖的地窨子,因此在外力的作用下,这个地窨子塌了。

       然而这个地窨子塌了还不是被挖塌的,确切的说,这地窨子是被一个屁股给砸塌方的。

       而且这个屁股掉下来的时候正对着我的脑袋。

       一瞬间,一个圆滚滚的穿着棉裤带着温度的大屁股正砸在我脸上。

       假如不是我早有准备有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恐怕我将会成为兴凯湖劳改农场第一个被屁股砸死的人。

       我只能闷哼,在这个硕大的屁股抬起来之前,我连气都透不成。

       终于这屁股起来了。

       我眼冒金星,两眼昏花,借着朦胧的月色一看,一张笑脸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个女的。

       样子是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的感受到这是个女人。

       她靠过来了,一张肥厚的大嘴唇热乎乎的贴在我的脸上,口水黏糊糊的沾着我的皮肉,

       “沧海,跟我走!”。

       虽然此刻我眼花,头晕,而且看不清,但是我听声音我知道这就是雷秀莲。

       她可以说是太过于神通广大了,这里可是兴凯湖啊!

       这是码头监狱,用这样的方式,轻而易举的将我救出去?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是我的脸确实刚才被雷秀莲的大屁股给砸的火辣辣的疼呢?

       雷秀莲太厉害了,她终于再次出现,而且把我给救了,此时天上还在下着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不远处,一群人仍在挖掘着,我想也许像我这样,被弄进地窨子假死脱身的人还有许多吧!

       我们一边儿走,一边将脚下的雪踩得蛤吱吱叫个不停。

       我不敢出声,雷秀莲也不说话,她就这么,像母亲牵着儿子一样拉着我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我看到了马和爬犁。

       这天坐马爬犁也不错,就是耳朵冷、手冷。

       一上爬犁,原来什么都准备好了,大衣、帽子,手闷子。

       跑了?就这么跑了?

       不是早听说这边儿就一

       整个兴凯湖就一条道出入,还得递条子打电话什么的吗?

       但是我的心思只是一晃而过,我更关注的是雷秀莲到底怎样了?

       她这个时期经历了什么?

       她怎么如此神通广大能救我出去?

       这可真他娘的是一份儿天大的恩德啊!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渐渐清晰不再模糊,但是事先也被狗毛给遮住了。

       我戴着狗皮帽子,帽檐子上的狗毛忽闪忽闪的清一水儿长的和刘海儿差不多了,这肯定是杀了个老狗杀出来的,真他妈的暖和。

       坐在爬犁上,我感觉到浑身暖烘烘的,此时的我穿着黄色的棉大衣,可能是军品,但是脏兮兮的,汗油的臭味儿还有烟袋油子的味道十分浓烈的冲着我的鼻孔。

       “驾!”雷秀莲一挥鞭子,马拉着爬犁跑了起来。

       我一个后仰,在惯性的作用下险些摔了下去。

       但是我坐稳了,我身体太虚弱了,这要是能吃个狗或者吃个鸡该多好啊!我太久没吃过肉了!

       这感觉真好,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