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势力初成
我犯了个十分低级的错误，因为很多人还没能从我的角色转换中回过味来。
昨天我是监头，今天我是苦囚。
虽然小黄让我重复昨天的话，但是没让我当监头啊！
我现在打班长，这是以下犯上啊！
这是在触动权威统治啊！
正所谓“一肚子冤屈无处讲，拼了老命揍班长！”
有一部分人开始有样学样，以苦囚的身份向自己所在班的班长发起了攻击。
有的班长去救别的班长，于是单独的斗殴演化成集体斗殴，紧接着战斗升级，几乎人人都动手了，可怜的现任监头在混乱中被踩死了，或者说在打架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吃了太多窝头撑死了。
小黄发现情况不妙，马上鸣枪示警，外面的解放军也涌了进来，地窨子本来就不宽敞，这下子更挤了，其实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我大喊一声“打解放军，抢枪跑啊！”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因为机枪出现了。
除了三台捷克式还有一台Ｍ－６０型机枪。
太吓人了！
小黄恶狠狠的看着我说道：“你刚才说啥？”
我说道：“我说打解放军抢抢跑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黄说道：“你真的这么说的？”
韩侨走过来了。
我想还得是我亲兄弟啊！
韩侨走过来说道：“小黄，我可以证明，他就是这么想的！后半句声音小，我听见了。”
韩侨说完话，军官也从外面进来了。
军官说道：“搞联欢吗？现在马上要春耕了，你们这算提前热身呗？是不是活不累啊？李沧海，是不是你闹事？”
我走上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组织学习最高指示，我刚开了个头，就有人捣乱，这不是反攻倒算吗？
本来昨天我组织学习是很好滴，可是后半截我太累了睡着了结果被篡权了，新的监头就知道傻吃孽睡，结果撑死了，我今晚组织学习也不是代表我个人，是代表整个劳改农场，是代表七场二分队，您说我揍那小子揍得对不对？”
军官说道：“不管对不对，打人首先是不对的！但是既然是在你说最高指示的时候，他要是捣乱，那就是他不对了，那么以我来看，咱们还是重新再现一次当时的情景，比较公平合理，现在我们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吧！”
军官的话音一落，犯人们开始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当然速度最快的是那个顶替我当了监头的小子，因为他一直都在筐子里，他已经死在筐子里了，具体是撑死的还是被踩死的不得而知。
军官走上前摸了下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了，吩咐小黄处理了。
小黄带着两个战士把他抬了出去。
此时我们所有的犯人都回到了开始的时候的状态。
军官向我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我清了清喉咙说道：“大家坐好啊！”
当然这句是废话，大家已经坐好了，我的脑子飞速的转着，因为我在想我曾经看过的一本语录书，这里一本红宝书也没有，我只能凭借记忆。
我又清了清喉咙说道：“红宝书第一页里面说，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是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我感觉我说的应该是不错的，果然军官带头给我鼓起掌来。
一看首长鼓掌，全场都开始鼓掌，还有吹口哨的！喊好的！好不热闹。
于是我便得意忘形起来。
在厦门的时候我第一次被公安抓捕就是因为说错了语录，现在我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
我继续说道：“今天，这个这个，有的同志啊！劳动的时候不认真，偷奸耍滑，你们都把手伸出来！我看看谁的爪子是干净的！王八蛋操的！看老子两个爪子都是血泡！我瞅瞅！睡没有！谁要是没有，谁就不是人揍的！”
大家都伸出手来，只有军官和战士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连忙解释道：“首长，不是说你们！别多心！我说参加劳动的人！你们不算！”
小黄说道：“去你妈的李沧海！我们不算啥？我们不算人是吧？”
小黄说道：“不是，你们不算劳动的人！我说错了！”
军官说道：“小黄，注意纪律，不许骂人，李沧海！你也是！不许骂人！”
我说道：“是！首长！这个这个这个，有时因为主观安排不符合客观情况，发生矛盾，破坏平衡，这就叫犯错误！”
我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掌声。
军官说道：“看来这个事情还真是得你来做，这是《毛泽东文集》第七卷第二百一十六页，《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这是毛主席１９５７年６月１９日的讲话精神，很贴切很好。”
我接话说道：“是啊！这是我们没有呗改造好的一撮人，人民内部矛盾，现在不是敌我矛盾啊！我们是正在被改造的过程中啊！所以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没有经验，就难免要犯错误，从没有经验到有经验，要有一个过程！我们现在就是处在这个过程里，对不对？”
军官说道：“好！李沧海说的好啊！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从今天开始就好好带领大家学习最高指示，如果你想要纠正谁就去纠正谁，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军官说完转身对战士们说道：“处理犯人的问题，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要把事情搞大，除了刚才筐子里抬出去那个，再没有人员伤亡吧？”
小黄回答道：“报告首长，除了刚才有个人撑死了，还有个人受伤，是李沧海揍的。”
军官转过身来问道：“刚才谁被李沧海揍了？”
白天看着我的那个班长用无助的眼神看了看军官又看了看我，没敢说话。
军官说道：“人民内部矛盾，人民自己来解决！”
说完军官转身就走了。
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是我时来运转了！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次小型的骚乱，然而我并没有受到惩罚，相反，我却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默许，我分析了下主要原因，我想军官进来说的第一句话才是关键——春耕在即！
我见军官和解放军都出去了，于是高声说道：“所有的班长集合！”
话音一落，所有的班长都麻利的站起来聚集到地窨子中间。
我说道：“你们他妈的有没有良心？之前是我任命你们当班长的！我他妈的被打倒了，没有一个人帮我！劳动还他妈的看着我！我这个位置那么好当吗？看看？有人撑死了吧！
你们好好干！我李沧海不会亏待你们！”
我指着今天看着我的那个班长的鼻子问道：“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那个挨揍的班长说道：“我是流氓盗窃集团的头目，犯的是流氓罪！判了十五年。”
我说道：“今天我是教育教育你！亏你还是当过领导的人！你那帮兄弟们呢？”
挨揍的班长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呼哨。
七八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一看这个事情确实处理的不太好！就算我揍了他，他手里还有这么多兄弟呢！这以后要给我使点儿坏，我也是麻烦。
我说道：“我说今天你怎么还参与劳动了呢！原来是去帮兄弟！不错！我李沧海最敬重讲义气的人！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大家对我态度的改观也十分欣慰。
有人说道：“沧海大哥！您是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我朗声说道：“区区不才，国民政府中将，潜入大陆搞破坏，被擒获，判了二十年徒刑，现在和大家一起接受劳动改造。”
大家一阵唏嘘。
韩侨走过来悄悄的在我耳边说道：“如果是战争时期，你被俘了，会被抓进战犯管理所，你以特务身份进来的，十有八九是要被枪毙的，你现在才二十年，这里面有说道。”
我看了一眼韩侨心想，这小子说的句句在理！
我说道：“你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麻烦比机会多啊？”
韩侨说道：“我看未必啊！我觉得机会比麻烦多，问题是你现在这么茫然的冲出去，等待我们的必然是机枪，而且跑出去又怎么样？到处是冰天雪地还有差不多二十万解放军，我们能怎么办？”
我一听马上垂头丧气起来。
这时候挨揍的那个班长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套棉袄。
我问道：“哪来的？”
挨揍的班长说道：“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我马上想到是此前被撑死的那小子身上扒下来的！
这种时候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我就穿上了，果然暖和不少！
刚穿上棉袄，挨揍班长又从怀里掏出一盒烟和一盒子火柴来。
这可是稀罕物啊！
我问道：“哪来的？”
挨揍班长笑而不语，两个手指头一晃。
我想这帮人真厉害！这个地方还能偷到东西，太了不起了。
我拿出一根，又给了韩侨一根儿，随后让各个班长也拿一根儿抽，大家嘻嘻哈哈的抽着烟卷儿好不热闹，人多，烟卷不够分，大家就轮换着抽。
许久没有抽过烟了，回想起往昔的生活，现在的生活是我这辈子最落魄也是最威风的时候。
我虽然也带过队伍，但是没带过这种队伍，这是一群犯人，一群背景复杂心思复杂的犯人，我无法正确的揣度他们的心理，只能用最原始的野兽手段来控制他们，用最原始的欲望来拉拢他们，现在我们的特权已经彰显出来了，我们高层团队有烟抽，有棉袄穿，下一步要解决的就是有肉吃有酒喝。而底层犯人，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不挨揍能吃上饭就是天堂。
昨天我是监头，今天我是苦囚。
虽然小黄让我重复昨天的话，但是没让我当监头啊！
我现在打班长，这是以下犯上啊！
这是在触动权威统治啊！
正所谓“一肚子冤屈无处讲，拼了老命揍班长！”
有一部分人开始有样学样，以苦囚的身份向自己所在班的班长发起了攻击。
有的班长去救别的班长，于是单独的斗殴演化成集体斗殴，紧接着战斗升级，几乎人人都动手了，可怜的现任监头在混乱中被踩死了，或者说在打架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吃了太多窝头撑死了。
小黄发现情况不妙，马上鸣枪示警，外面的解放军也涌了进来，地窨子本来就不宽敞，这下子更挤了，其实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我大喊一声“打解放军，抢枪跑啊！”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因为机枪出现了。
除了三台捷克式还有一台Ｍ－６０型机枪。
太吓人了！
小黄恶狠狠的看着我说道：“你刚才说啥？”
我说道：“我说打解放军抢抢跑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黄说道：“你真的这么说的？”
韩侨走过来了。
我想还得是我亲兄弟啊！
韩侨走过来说道：“小黄，我可以证明，他就是这么想的！后半句声音小，我听见了。”
韩侨说完话，军官也从外面进来了。
军官说道：“搞联欢吗？现在马上要春耕了，你们这算提前热身呗？是不是活不累啊？李沧海，是不是你闹事？”
我走上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组织学习最高指示，我刚开了个头，就有人捣乱，这不是反攻倒算吗？
本来昨天我组织学习是很好滴，可是后半截我太累了睡着了结果被篡权了，新的监头就知道傻吃孽睡，结果撑死了，我今晚组织学习也不是代表我个人，是代表整个劳改农场，是代表七场二分队，您说我揍那小子揍得对不对？”
军官说道：“不管对不对，打人首先是不对的！但是既然是在你说最高指示的时候，他要是捣乱，那就是他不对了，那么以我来看，咱们还是重新再现一次当时的情景，比较公平合理，现在我们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吧！”
军官的话音一落，犯人们开始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当然速度最快的是那个顶替我当了监头的小子，因为他一直都在筐子里，他已经死在筐子里了，具体是撑死的还是被踩死的不得而知。
军官走上前摸了下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了，吩咐小黄处理了。
小黄带着两个战士把他抬了出去。
此时我们所有的犯人都回到了开始的时候的状态。
军官向我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我清了清喉咙说道：“大家坐好啊！”
当然这句是废话，大家已经坐好了，我的脑子飞速的转着，因为我在想我曾经看过的一本语录书，这里一本红宝书也没有，我只能凭借记忆。
我又清了清喉咙说道：“红宝书第一页里面说，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是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我感觉我说的应该是不错的，果然军官带头给我鼓起掌来。
一看首长鼓掌，全场都开始鼓掌，还有吹口哨的！喊好的！好不热闹。
于是我便得意忘形起来。
在厦门的时候我第一次被公安抓捕就是因为说错了语录，现在我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
我继续说道：“今天，这个这个，有的同志啊！劳动的时候不认真，偷奸耍滑，你们都把手伸出来！我看看谁的爪子是干净的！王八蛋操的！看老子两个爪子都是血泡！我瞅瞅！睡没有！谁要是没有，谁就不是人揍的！”
大家都伸出手来，只有军官和战士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连忙解释道：“首长，不是说你们！别多心！我说参加劳动的人！你们不算！”
小黄说道：“去你妈的李沧海！我们不算啥？我们不算人是吧？”
小黄说道：“不是，你们不算劳动的人！我说错了！”
军官说道：“小黄，注意纪律，不许骂人，李沧海！你也是！不许骂人！”
我说道：“是！首长！这个这个这个，有时因为主观安排不符合客观情况，发生矛盾，破坏平衡，这就叫犯错误！”
我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掌声。
军官说道：“看来这个事情还真是得你来做，这是《毛泽东文集》第七卷第二百一十六页，《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这是毛主席１９５７年６月１９日的讲话精神，很贴切很好。”
我接话说道：“是啊！这是我们没有呗改造好的一撮人，人民内部矛盾，现在不是敌我矛盾啊！我们是正在被改造的过程中啊！所以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没有经验，就难免要犯错误，从没有经验到有经验，要有一个过程！我们现在就是处在这个过程里，对不对？”
军官说道：“好！李沧海说的好啊！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从今天开始就好好带领大家学习最高指示，如果你想要纠正谁就去纠正谁，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军官说完转身对战士们说道：“处理犯人的问题，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要把事情搞大，除了刚才筐子里抬出去那个，再没有人员伤亡吧？”
小黄回答道：“报告首长，除了刚才有个人撑死了，还有个人受伤，是李沧海揍的。”
军官转过身来问道：“刚才谁被李沧海揍了？”
白天看着我的那个班长用无助的眼神看了看军官又看了看我，没敢说话。
军官说道：“人民内部矛盾，人民自己来解决！”
说完军官转身就走了。
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是我时来运转了！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次小型的骚乱，然而我并没有受到惩罚，相反，我却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默许，我分析了下主要原因，我想军官进来说的第一句话才是关键——春耕在即！
我见军官和解放军都出去了，于是高声说道：“所有的班长集合！”
话音一落，所有的班长都麻利的站起来聚集到地窨子中间。
我说道：“你们他妈的有没有良心？之前是我任命你们当班长的！我他妈的被打倒了，没有一个人帮我！劳动还他妈的看着我！我这个位置那么好当吗？看看？有人撑死了吧！
你们好好干！我李沧海不会亏待你们！”
我指着今天看着我的那个班长的鼻子问道：“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那个挨揍的班长说道：“我是流氓盗窃集团的头目，犯的是流氓罪！判了十五年。”
我说道：“今天我是教育教育你！亏你还是当过领导的人！你那帮兄弟们呢？”
挨揍的班长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呼哨。
七八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一看这个事情确实处理的不太好！就算我揍了他，他手里还有这么多兄弟呢！这以后要给我使点儿坏，我也是麻烦。
我说道：“我说今天你怎么还参与劳动了呢！原来是去帮兄弟！不错！我李沧海最敬重讲义气的人！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大家对我态度的改观也十分欣慰。
有人说道：“沧海大哥！您是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我朗声说道：“区区不才，国民政府中将，潜入大陆搞破坏，被擒获，判了二十年徒刑，现在和大家一起接受劳动改造。”
大家一阵唏嘘。
韩侨走过来悄悄的在我耳边说道：“如果是战争时期，你被俘了，会被抓进战犯管理所，你以特务身份进来的，十有八九是要被枪毙的，你现在才二十年，这里面有说道。”
我看了一眼韩侨心想，这小子说的句句在理！
我说道：“你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麻烦比机会多啊？”
韩侨说道：“我看未必啊！我觉得机会比麻烦多，问题是你现在这么茫然的冲出去，等待我们的必然是机枪，而且跑出去又怎么样？到处是冰天雪地还有差不多二十万解放军，我们能怎么办？”
我一听马上垂头丧气起来。
这时候挨揍的那个班长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套棉袄。
我问道：“哪来的？”
挨揍的班长说道：“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我马上想到是此前被撑死的那小子身上扒下来的！
这种时候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我就穿上了，果然暖和不少！
刚穿上棉袄，挨揍班长又从怀里掏出一盒烟和一盒子火柴来。
这可是稀罕物啊！
我问道：“哪来的？”
挨揍班长笑而不语，两个手指头一晃。
我想这帮人真厉害！这个地方还能偷到东西，太了不起了。
我拿出一根，又给了韩侨一根儿，随后让各个班长也拿一根儿抽，大家嘻嘻哈哈的抽着烟卷儿好不热闹，人多，烟卷不够分，大家就轮换着抽。
许久没有抽过烟了，回想起往昔的生活，现在的生活是我这辈子最落魄也是最威风的时候。
我虽然也带过队伍，但是没带过这种队伍，这是一群犯人，一群背景复杂心思复杂的犯人，我无法正确的揣度他们的心理，只能用最原始的野兽手段来控制他们，用最原始的欲望来拉拢他们，现在我们的特权已经彰显出来了，我们高层团队有烟抽，有棉袄穿，下一步要解决的就是有肉吃有酒喝。而底层犯人，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不挨揍能吃上饭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