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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海边围捕
      我将枪口继续对着陈副司令说:“陈副司令,我是地地道道的党国军人,不管你们这次行动出于什么目的,我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三民主义是我这辈子不变的信仰,你们跟着共党混也好,继续潜伏蓄势待发也罢,放兄弟一马,看在党国的份上,别开黑枪!”
       说完这番话,陈副司令大声喊道:“全体都有,听我命令,枪放下,目标前方50米,跑步前进。”
       耳畔响起哗啦啦放下枪的声音,接着是踢里秃噜跑步的声音。
       五十米?
  也许这个距离也够我和扬州瘦马跑下山了吧!
  五十米的距离,加上他们跑回来捡枪、瞄准的时间,也许我们可以逃脱的。
       这边只剩下陈副司令和骑在马上的我以及扬州瘦马。
       袁三泰老师远远的看着我。
       我对陈副司令说:“委屈你了,你送送我们!”
       陈副司令翻着眼睛看着我说:“怎么送?跟着你们跑是吧?”
       我说:“你他妈真是太醒目了,跟着跑,你能保持住和我们十米的距离,我就不开枪。”
       我太有幽默感了。我看到陈副司令哭了。
       陈副司令累的跟孙子似得在后面跟着跑,当然我才不会打死他,两条腿是肯定跑不过八条腿的,虽然实则只有四条腿在地上倒腾,但是也比那孙子快很多。
       我的目的就是戏弄下陈副司令而已,我也没多恨他,况且我也只是一种猜想,他们是**的人。
  不过这都问题不大了,老子不和你们玩了,老子回台湾等着升官了,若不升官老子也不和你们混了老子去美国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马在路上颠簸着,我的身体顶着扬州瘦马的身体,让我遥想起当年在南京的情景,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陈副司令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我和扬州瘦马已经跑到海边了。
       我用手怜惜的抚摸着扬州瘦马的脸颊问道:“你妈的,接应的人呢?天上来还是海里来?”
       扬州瘦马偎在我的怀里娇嗔道:“死鬼,那海里趴着的不是啊!”
       我一看,果然密密匝匝伏了一大堆海藻在岸边。
  这要是用枪扫一扫准能射出血来,甭问啊!这是蛙人啊!
       扬州瘦马一声呼啸,那密密匝匝的海藻动了起来,看样子有十个人。男女莫辩,穿着蓝色的潜水服,背上披着伪装,胸前挂着来自usa的氧气瓶,斜挎着防水轻机枪,装备这么精良,是蛙人没跑啊!
       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领队,伪装都扔了,氧气瓶也扔海里了,冲了过来。
       不过看架势不像是迎接我们的,倒像是来干仗的。
  我正犹豫要不要开枪把他撂倒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过来,来到马前,一拳头揍在马脖子上,打得马滴流一声哀鸣就躺在地上了。
  我、扬州瘦马、机枪、步枪、子弹、弹夹、王八盒子、外带我身上缠裹着的破床单跟摆地摊一样甩一地,枪还走火了。
  来不及细听是什么枪,赶巧打死了一个站着的蛙人。
       党国培养一个蛙人不容易,就这么走火被干死了。
  我的心比摔得还疼,当然更疼的是在后面,他腰上还有匕首呢!一匕首就给扬州瘦马放了血了,这也太他妈狠了,我还没稀罕够呢!
       我刚想哭,但是我忍住了,我的脸像花朵一样绽放开了,因为我看见了我平生最犯怵的人,我孩子李反攻的妈妈——我最最亲爱的雷秀莲!
       她攥着淌血的匕首走到我跟前说:“李沧海,你他妈的行啊?这他妈才几天啊?和这骚狐狸在上海的时候没搞够是吧!我送你下去凑个对儿好吧!”
  说完就要抹我脖子,我吓得赶紧闭眼,我知道她干得出来。
       等了三秒钟,她没动手。
  我再睁眼,她给我一个嘴巴子,鼻血都打出来了。
  我很疼,但是我很坚强我没哭。
       海里的蛙人已经把误死的那个蛙人扒光了,那一枪正打在脑袋上。
  估计是枪在半空的时候走得火,潜水服上都是脑浆子和血,他们用海水洗了洗就走过来让我穿,子弹孔还是热的,这他妈怎么穿,太恶心了。
  但我那破床单都掉了,还有什么比啥也没穿更恶心吗?
  我就开始穿潜水服,刚穿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两三百解放军和民兵把我们包围了,操他妈的!
  这下完了。
       那一天应该是1959年9月17日,我和雷秀莲还有四个被打伤的蛙人,连同没来得及处理的扬州瘦马和误死蛙人已经负隅顽抗被击毙的蛙人尸体一起被送到了厦门市公安局。
   这算故地重游了吧!
  上一回艾瑞斯台风救了我和雷秀莲,让我们逃了出来,他们重新对安保工作进了认真部署,再也不可能再刮一回艾瑞斯。
  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让我们逃出去了。
  何况我们还傻逼呵呵的穿着咸乎乎的潜水服,我鼻子眼儿都是脑浆子和血腥的味道,活着海水的味道、海藻的味道、紫菜的味道,我估计现在要是有壶开水倒身上就能闻到猪头紫菜汤的味道。
       分开审讯,没跑了,枪毙是肯定的了。
  一个老警察和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坐在我对面的桌子后面。
  老警察叼着烟卷儿,烟气熏得他眯缝着眼睛,眼角的皱纹如菊花般绚烂绽放,烟雾升腾处,红色的国徽在白帽子上边仿佛熠熠生辉了起来。
  此时的我身陷囹圄,身负枷锁,穿着这难受的潜水服,这样的心情实在是没办法再难受一点儿了,因为我已经难受到谷底了,两三百解放军和民兵!哪来的呢?
       首先问题很混乱,混乱一,袁三泰老师出现干嘛?
  混乱二,扬州瘦马出现干嘛?
  混乱三,谁通知的台湾方面派出蛙人接应?
  混乱四,既然有人能通知台湾方面派出蛙人接应,那陈副司令要密码本干嘛?
  混乱五,记性不好,忘了袁三泰给我的那个电影票是什么电影院,上第几排干他妈啥?
  混乱六,之前穿我现在穿的潜水服被误杀的那个蛙人是不是还有狐臭和脚气?
  因为我除了觉得很臭之外,右脚已经开始痒痒了,台湾方面征兵这么不严谨吗?
       此刻我坐在一个和婴儿凳差不多的东西里面,当然我在中美合作所也见过,这东西坐进来的时候有个挡板可以开合,做进去以后把手放在横在胸前横着的木板上,木板上有个洞,上面双手锁上手铐子以后,从那个洞里弄个铁链子把手铐子锁上。
  然后延长伸到脚那里,脚上再来一副大号的手铐子。
  这样就算想抠一下脚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可想而知,我整个人套在一个已经被误杀的有脚气和狐臭被打崩了脑袋的蛙人潜水服里该是多么的难受了。
       但是他们不太善解人意,也可能从未得过脚气,因此无法理解我这种难受是多么的煎熬。
       我的表情和面目很狰狞,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我与此同时还很想小便,此刻我知道这是多么难受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我即便提了,他们也不会让我去的,因为我错过了最佳时期。
  他们不会给我这样的借口让我逃跑的,所以即便我有尿,他们也当我没有尿,即便我没有尿,他们也认为我确实没有尿。
  于是尴尬中,我只能用我的生理反应证明,我确实是有尿。
  潜水服是用非常好的菲律宾橡胶做的,但是实在是太想了,在尿意的驱动下,菲律宾橡胶材质的潜水服也被我顶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眼神尴尬,神情暧昧,眼神又游弋。
  被观察细致的女警官发现了我的窘态和异常,她一拍桌子,一个箭步勇敢的冲了过来。
  圆顶白警帽飘然落地,蓝色的长裙飘逸后曳,女警察一伸手就朝我裆下抓去。
  同时她高声叫道:“你这狗特务还敢藏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