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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反性物质
赵秉义策马飞奔着,我立在他的马头上端详着他,我看他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想不到居然有着这么丰富的阅历,掌握这么多骑兵的奇闻轶事,看着看着,我居然开始喜欢起这个小伙子来了,看他浓眉大眼又精明能干的样子,真是一表人才。
   我想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够这麽帅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络腮胡子又追了上来。
       络腮胡子说道:“秉义,咱们等会儿去给养站是找李功吉是吧?”
       赵秉义说道:“对!就是找他,李功吉。”
       赵秉义说道:“那小子可不简单,他和我是老乡,直隶渤海道人。”
       我一听这个话头心想这个李功吉我应该是认识,他是我在特训班带出来的。

         不知道这小子是执行我们的潜伏任务还是本来就是他们中共的人,不管那麽多了,去看看!

         我飘乎乎飞到赵秉义骑著的马背上,我虽然看起来还是两百多斤,但是似乎没有一丝重量,马匹行进依然那麽从容,没有人看见我,马匹也看不见我。

         我想我要是有一台电台多好,这样我就能继续为党国服务,把我所搜集到的一切情报都报告给上峰,我想想自己也十分可悲,我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在想著党国事业,是该欣喜还是该满怀哀痛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从黄土道路跑上了公路。

         很快前面一片摆著许多路障和汽油桶以及军用物资的给养站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想我要是有一颗手榴弹就好了,等会儿到了地方我就拉开手榴弹把他们都炸死,也算我对党国的一份贡献吧!

         我把手伸向赵秉义的腰间,想要拿起一颗手榴弹,但是我什麽都抓不到。

         我死了,我已经变成了灵魂。

         到底目的地了,给养站的人和他们亲切的握手交谈。

       李功吉也在那里,他穿了一套国民党少校军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是我最熟悉最得意的一个门生了。

         我该怎麽和他取得联系,继续为党国尽忠呢?

         我蹲坐在汽油桶上陷入了沉思。

         我蹲在汽油桶上冥想的时候,我想起来民国23年,也就是1936年我在杭州接受特工训练的时候所上的一堂课。

       那是一个夏天,当时我们六个人接受特训课程,那天的课程很特殊,因为上午讲的是如何开锁以及脱身越狱的方法,下午讲如何应对刑罚审讯。

       那一天上午,卢卡斯教官教授了我们四十多种解绳结的方法以及二十多种开锁方法,仅仅半天的时间,我们都能做到视锁头如无物,进出任何场所好似坦途,而且任何绳索与锁头都困不住我们。

         如果说上午的解脱绳索与开锁让我们六个人感受到特工技巧魅力的话,当天下午卢卡斯教授讲授的如何面对审讯的课程则是彻底震撼了我们的灵魂。

       其实从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政治科学习的第一天,我就笃定了成为一名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党国军人的想法。

         後来我又加入了蓝衣社、三民主义青年团等组织,直到接受各种特工培训,我真切的感受到巨大的心理压力,包括我的同学们在内,我们也都是肉体凡胎,尤其是接受组织考验的时候,各种生不如死的刑讯真切的让我们感受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因此每个人也都知道,做特工,仅仅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忠于领袖的三民主义精神是无法做到守口如瓶的。

         无论是面对电击还是肢体切割,任意一种超出肉体承受能力的致痛方法都足以让我们的心理防线崩溃。

         因此当我们的德国教官卢卡斯告诉我们课程的主题是面对刑讯逼供如何减轻痛苦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几乎兴奋地跳跃起来。

       卢卡斯教官说:“面对审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应有一丝畏惧,他们无论用毒打、灌水、火烧还是别的方式来摧残我们的肉体的时候,我们都不应屈服。

         但是怎样才能保证我们不去屈服呢?

         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我催眠!

         自我催眠是迄今为止,我研究出来的能够在身体遭遇外部伤害时最大限度减轻身体痛苦的最佳方法,这是一种自我催眠的方式。”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喜欢问问题,我第一个发问道:“卢卡斯教官,我们在过去的课程中曾经遭遇过各种酷刑训练,最难以承受的就是美国电击座椅。

         尤其是放在脑袋上,那个感觉现在说出来都觉得不舒服,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而且在点击的过程中一旦发生昏厥或者让对方认为我们在进行自我催眠或者闭气反抗就会泼水或者停止电击,注射药物唤醒我们,我们怎样才能有效的在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既不痛苦又能催眠呢?”

       我的同学们纷纷点头赞同我的说法,随後将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卢卡斯教官。

       卢卡斯教官说:“按照中国传统的说法,我这种做法其实就像是灵魂出窍。

         具体说来有点儿像道教里面的三魂七魄或者佛教所说的灵与肉的“二元论”。

         当然我给这种脱离身体的物质起了一个新名词叫做“反物质”。

         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是物质形态的,我们的思想是属于意识形态的,而灵魂在我看来就是属于“反物质”。

         因此假如我们的肉体消亡了,剩下的就是“反物质”。

         如果一个活著的人遭遇酷刑的时候,身体会感到疼痛;

         一个人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互相触碰会感到幸福和甜蜜,其实那不仅仅是神经在传输感觉给大脑,再反射回身体,更多的其实是“反物质”在发挥作用。

         因为人一旦死了,不管你如何呼唤他,如何凌辱他或者伤害他,都不能将死掉的人唤醒,那麽脱离了肉体的部分就被称为“反物质”。

         接下来大家站起来和我一起做,我让你们感受一下“反物质”的魅力。”

       我们每个人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德国教官卢卡斯轻轻的脱掉了外套,并且告诉我们也脱掉外套,解开扣子和皮带,女性解开内衣,当然为了防止突然而至的检查误以为我们是流氓集会,他没有让我们大家脱光。

       德国教官卢卡斯首先带著我们深呼吸了七次以後,缓缓说道:“当你们不幸遭遇刑讯逼供的时候,首先要从心态上避免紧张。

         你越紧张就可能越疼痛,无论被日本人抓住还是被这个世界上任何你的敌人抓住,你首先做的就是放松心灵,抱著一颗旅游的心态,面对即将到来的酷刑,然後就是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

         我把这种方法叫做渐进性肌肉放松,这是需要长时间不间断训练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当然如果你在病种就可能随时出现假死的情况。大家准备好了吗?”

       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挂著笑容的朝著他点了点头,因为此时我们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那一刻我想的是蒋校长为我颁发青天白日勋章时候的情景,我的脸上洋溢著党国军人的荣耀。

       德国教官卢卡斯对我们每个人的状态都十分满意。

         随後德国教官卢卡斯继续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谓张弛之道,收发有度。

         首先需要各位先紧绷身体的各个肌肉群,然後再瞬间释放紧张感。

         我们每天练习的时候,都要在一个安静的房间内,喜欢站著就站著,不喜欢站著就找张舒服的椅子坐下来,最好是脱掉鞋子。

         让衣服裤子也尽可能宽松一些,然後,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脚上。

         轻轻吸气,紧绷脚部的肌肉,越紧越好,这样持续大概五秒钟。

         接下来,呼气,再一次释放出所有的紧张,放松右脚的肌肉。

         在右脚上完成这个程序後,再按照下面右小腿、整个右腿、左脚、左小腿、整个左腿、右手、右前臂、整个右臂、左手、左前臂、整个左臂、腹部、胸部、颈部和肩部、脸部,每次都让相应部位的肌肉紧绷五秒钟,再放松。”

       在卢卡斯教官缓缓叙述的过程中已经有三位同学因为过于放松昏倒在地上了。

       看来效果确实十分明显,然而课程还没有结束。

         卢卡斯教官继续说道:“如果你熟练的完成了紧张和放松的过程,那麽接下来所进行的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凝神和幻想。”

       “集合!紧急集合!”一个当兵的扯著脖子喊了起来。

       我是学生兵出身,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条件反射一般站了起来,此时我轻飘飘的站在汽油桶上,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穿著国军军服的小伙子吵吵嚷嚷的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然而我还是轻飘飘的,多麽具有讽刺意味啊!

         我想如今的我应该就是成了德国教官卢卡斯口中所谓的“反物质”了吧!

人群越聚越多,熙熙攘攘的围住了给养站。

       一个络腮胡子挂著上尉军饺的中年人斜挎著两把德国造毛瑟枪站在了队伍前列,双手叉腰开始讲话:“兄弟们!区区不才张友顺,上尉连长,有咱们马家军的兄弟的话站到北边来!其他的兄弟站著别动。”

       话音刚落,四十多个背著大刀穿著极不协调的破烂军服而且吊儿郎当的人走出队伍站在了北面。

       络腮胡子冲著其他人一挥手:“行了,都滚他妈蛋!”

       络腮胡子又一挥手,站在远处的我的那几个同乡牵著马走了过来。

         络腮胡子对著赵炳义,咬了一阵耳朵,我很好奇,于是我走过去听了一下,谁知这一听不要紧,我感到有股巨大的力量推动著我,“嗖”的一声,钻进了赵炳义的耳朵里。

       我听到的最後一个字是“杀”我复活了?我成为赵秉义了?

       我低头一看,我的大肚子和臃肿身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我从个四十多岁被戈壁狼啃死的国民党少将变成个二十来岁的骑兵了?

         我从张世雄变成赵秉义了?如果我变成赵秉义了,那赵秉义去哪里了?

       络腮胡子还在耳边叽叽喳喳,我根本听不清也听不进他说的是啥,而且他的胡子茬子弄得我的耳朵好痒痒。

       我把耳朵抬起来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著这个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一下子就懵了,因为他想不到我会用这种表情看著他。

       我们大约对视了五秒钟,络腮胡子抡圆了给了我一个嘴巴!

       我想这下子他可惹祸了。

       于是我就从腰里把枪掏出来了。

         从1926年开始,不管是当学员还是上战场,就没人打过老子的嘴巴子,这小子今天算是活到头了。

       络腮胡子应该是嚣张惯了,他绝对想不到,骑兵一师机动旅三团二营八连五班战士赵秉义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挨了个嘴巴子以後居然敢掏枪对著鼎鼎大名的张友顺、张大胡子。

       张大胡子在迪化揍人是出了名的,只要是他想打,他敢打,基本上都是挨他的嘴巴子,这就像先秦时期左丘明那个瞎子写的《左传·昭公二十五年》里面说的——“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他张友顺揍底下的兵崽子向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而今天,这个叫赵秉义的帅小伙子居然敢掏出枪来对著他,他诧异之余也恶向胆边生!双手交叉去掏毛瑟枪。

       然而一切都晚了。

         同样是从毛瑟枪7.92毫米口径射出来的子弹已经先于张大胡子一步,从赵秉义手里端著的枪管射了出来,这颗弹头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张大胡子的眉宇之间,就像点了一个鲜红的美人痣,张友顺张大胡子感到头部一阵震颤,後脑勺一凉,躺在地上永久的死去了。

       在张大胡子倒下去的一瞬间,我透过他脑门子上的那个洞,看见了远处飞舞著的漫天黄沙和转动著的旋风。

         起风了,是时候逃走了!

       我依然端著枪,望了望周围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朝著天空开了两枪随後翩身上马!